第9章 第 9 章(2 / 2)

床上那團被子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楚玦見狀,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將他被子扯下來,直接將他暴露在空氣中,“走了。”

“謝謝。”楚玦跟隊醫道了一聲謝,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務室。

時釗迅速掀開被子站起來,跟上楚玦腳步。

楚玦一言不發地走著,旁邊跟了一條小尾巴。

他不說話,時釗也一直緘默不語。

終於,在走出醫務室幾十米遠之後,楚玦才倏地停下腳步。

“身體是你自己。你真是……”其實楚玦自己往深了想想,也能想出時釗為什麼要這樣,他說到這裡也不繼續說下去了,更沒打算罵時釗,隻說:“算了。彆再有下次。”

時釗自知理虧,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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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釗易感期已經步入尾聲了,依隊醫所言,這兩天抑製劑用量至少減半。減半後抑製劑藥效自然沒有先前強烈,因此時釗偶爾會有小幅度信息素失控。

這種情況在用量減半後幾個小時便顯露出來。

楚玦率先發現時釗不對勁,遣散了訓練場上其他人員,以免他們受到不必要影響。

訓練場上頓時隻剩兩個人。

時釗像上一次一樣,迅速地鎖定了他獵物。

動手不過是一秒鐘事情。

這一架打得很急躁,時釗出招壓根沒有章法,隻是本能地想去壓製,在亂竄信息素引導下,他下意識地就往楚玦脖頸蹭。

“教官,我好難受。”

“那天是念在你不清醒,”楚玦拽著他領子將他扯開,絲毫沒有鬆動意思,“那天事情隻會發生一次,我不會釋放信息素安撫你。”

“利用信息素前提是你能控製好它。”楚玦在這種時候尤其嚴厲,全然沒有平時那副漫不經心樣子,“你必須學會自己控製它。”

控製信息素是一件很考驗意誌事情,沒有人能完全避免受到信息素影響,除非摘除腺體。

然而,ABO三種性彆是人類自然演變結果,腺體是維持人體機能必要器官,摘除對人體會產生極其嚴重副作用,強行摘除致殘率很高。幾乎沒有人會去冒這個風險。

帝**人受到敬佩原因之一,就在於他們能夠憑借意誌抵抗本能。

而這裡麵做得最好人是楚玦。

即使在最危急情況下進入發熱期,在沒有條件打抑製劑時候,他也能夠保持清醒,完成任務。

“站直。”楚玦對時釗說。

上回許振山批準楚玦決定之後,就已經將時釗所屬轉移到了軍部。楚玦拿軍人標準要求時釗,甚至比那個標準更加嚴格。

時釗信息素猶如黑雲壓城一般籠罩下來,旁邊草木壓折了腰,不過幾秒便斷裂開來。周圍空氣仿佛被漸漸抽走,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下來。

應龍就停在他們不遠處,在風中猶如一片樹葉般簌簌顫抖著。

楚玦往應龍方向瞥了一眼,“它很快要毀了。”

時釗聽見這句話,瞪大了眼睛。

應龍是楚玦送給時釗第一件禮物,他名字寫到高級權限使用者那一欄裡還是前幾天事。

時釗很少能得到什麼,一旦得到就不想放開。他一點也不想看到應龍因為他而毀壞!

“來看看它還能撐多久?”楚玦麵無表情地給他計時,“這取決於你了。”

事實上,楚玦不比時釗好受多少,時釗信息素壓迫感很強,他站在旁邊都覺得身體有些發軟,幾乎是強撐著才能站直。與此同時,他又感到自己後頸腺體湧出一絲癢意,臉也有些發熱。也就是說,跟時釗訓練時候,他還要分出心思來對抗自己本能反應。

時釗咬咬牙,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將那些四處亂竄信息素理順。他舉動起到了一點效果,就像密布烏雲透開了一絲縫隙。

楚玦也不知道自己數了多少個數。

時釗用了足足十分鐘,才使自己勉強平複下來。他仍然處於微妙臨界點,隻要有一點變故,他好不容易維持微妙平衡就會悉數潰散。

“對,然後用你信息素。”楚玦指尖輕點他後頸,“你試著把注意力放在這裡,然後引導信息素到該用地方去……”

這是一門玄學,楚玦講得簡潔又抽象。

時釗努力地感受自己紊亂信息素,就像敲碎雞蛋一樣尋找一個受力點,從點突破——比如將其配合到自己格鬥招式之中。

今天第二場格鬥,時釗打得比前一次漂亮多了。

時釗這次尋找“點”是他手。

時釗一記掌刀劈下來,淩厲掌風還帶著極強信息素壓製,柏木香裹挾著攻擊性落在楚玦身上。

楚玦翻身閃過,卻沒防住時釗後招。時釗早已料到楚玦舉動,先他一步摁住了他手腳。

時釗動作仍然不夠完美,狂躁信息素幾乎是亂用一通,但勝在他信息素級彆足夠高,可以彌補這點技術上瑕疵。

摻著信息素壓製鉗製無異於囚牢桎梏,楚玦試圖掙脫,卻是徒勞無功。

“教官,”時釗喉結上下滾了滾,“我贏了。”

這次楚玦沒有失誤,他是真真正正地靠自己打贏了楚玦!

“有這麼高興嗎?”楚玦躺在地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興奮模樣,“不會忘了你還在易感期吧,小Alpha。”

“等你什麼時候不在易感期也能贏過我了,”楚玦推開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他語調很平,“再來說這話不遲。”

時釗深邃瞳孔一眨不眨地盯著楚玦,堅定目光已經足夠說明他答複。

“我會。”

……

抑製劑用量減半,意味著時釗夜晚也會很難熬。

楚玦就在他隔壁,但他絕不可能去麻煩楚玦。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硬扛下來。

幸好時釗從小到大都是靠自己,有什麼苦都嚼碎了往肚子裡咽,就算強撐下去,頂多一夜不眠,問題應該不大。

更何況,他隻是抑製劑用量減半,並非完全不用抑製劑。這點程度,他還是能撐過去。

這樣想著,他躺到自己硬板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百般聊賴地觀察天花板紋路,打算就這樣睜眼到天亮。

然而,血液裡躁動沒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傾向。時釗煩躁地咬緊了牙關。

就在這時,房間門突然被人叩擊兩聲,緊接著,門被人緩緩推開。

——來人是楚玦。

“教官?”時釗坐起來,想走過去。

然而楚玦隻是朝他拋了個東西,那東西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後,穩穩當當地落在時釗手裡。

時釗攤開手來一看,竟然是一小瓶信息素萃取液。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縷Omega信息素飄然而出,是熟悉櫻桃白蘭地味道。

他猛地抬起頭來,楚玦已經走出去了,連個背影都沒留。

倒是留了兩個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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