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靜劑!趕緊給他推一針!”高級研究員咬著牙說,“直接拿藥效最猛的那個!”
“來了!”
“時釗,你真是……”高級研究員搖搖頭,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想聊什麼都行,銀翼艦隊,楚中校,你的父母……”
高級研究員說的話多少起了一點作用,時釗動作稍稍遲鈍了一些,在聽到楚玦的名字的時候,那個難以抑製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研究員抓準時機,迅速給他紮了一針鎮靜劑。
很快,一針鎮靜劑下去,時釗明顯疲憊了許多,眼皮子也開始打架。
然而時釗像是有什麼執念,硬生生地抗住藥效,沒有倒下去,反而強撐著,猛地上前,拽住高級研究員的領子將他提起來。
“其他……的呢?”
“什麼其他的?”高級研究員完全不懂時釗在執著什麼,他隻想讓這個危險分子趕緊閉上眼睛安靜下來,他用力去掰開時釗提著他領子的手,同時對旁邊的研究員大聲喝道,“還愣著乾什麼?!人還沒倒下!趕緊再推一針啊!”
被他嗬斥的研究員有些猶豫:“一下子劑量這麼大會不會……”
“我他媽管他!”若不是領子還拽在時釗手中,研究員幾乎就能立馬表演一個暴跳如雷,“趕緊的!”
“我在問你,”時釗已經完全感知不到旁邊發生了什麼了,他意識相當混沌,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對抗在體內遊走的鎮靜劑藥效,他憑借著本能和意誌問出這個問題,“其他的……實驗體,在哪裡?”
即使隔著防護服,這位高級研究員也能感覺出來此時時釗的狀態相當不對勁,他的信息素波值已經到達一個極高的水平,很可能會繼續上升到達峰值。
此時此刻,防護服外麵的空氣充盈著壓迫力極強的柏木香,但凡是珍愛生命的人,都不會將防護服打開哪怕是一條小小的縫隙。
他沒有回答時釗的問題,而是轉向那個哆嗦著手準備注射鎮靜劑的研究員,“還不快點!”
“我在問你話。”怒意在時釗沉黑的瞳孔中迸發,他眼中的刺骨冰寒讓人心裡發怵,不由得忽略他已經被注射過鎮靜劑的事實。
“就在那邊,啊,”高級研究員趕緊伸出手指了個大致方向,“就在那邊。”
時釗這才鬆開手,將那個高級研究員隨手一推,往那邊走去。
他剛被注射過鎮靜劑,藥效使他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去,心中有一個抹不去的意念告訴他,這件事他必須做。
就在這時,另一針鎮靜劑也紮了進來。
時釗才剛剛走出幾步,沒過多久,雙倍鎮靜劑生效,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見他倒下,研究員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密不透風的信息素阻隔服下,所有人都被冷汗浸濕了衣襟。
為首的高級研究員雙腿一軟,扶著牆癱軟下來,呼出的白霧模糊了護目鏡。
“還沒結束,先彆脫下防護服。”
經此一戰,他們的信息素阻隔服已經殘破不堪,他們明顯能夠感受到,防護服外麵的空氣,充滿了恐怖而壓抑的信息素。
“快,快給他,打抑製劑。”高級研究員喘著氣說,呼吸間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研究員連滾帶爬地跑到隔壁去,翻找出抑製劑,又慌慌忙忙地踉蹌著回來,給時釗注射抑製劑。
抑製劑下去之後,空氣裡駭人的信息素總算稍微削減了一些。
“吳院士為什麼要給他用誘發劑啊?”現在形勢沒有剛剛那麼危急了,研究員們終於能稍微放鬆一些說話,他疑惑地問旁邊的人,“按理來說這也不是實驗的正常流程啊……”
“誰知道?”另一個抹了把汗,由於他們還套著防護服,這個擦汗的動作顯得有些艱難,“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居然還能自由行動……難道S01耐藥性比較強?”
旁邊給時釗測心率的研究員也加入聊□□列:“不應該啊,之前的研究報告上沒寫這個。而且之前的實驗都是會用到鎮靜劑的,沒聽說時釗能抵抗鎮靜劑的威力。”
“他剛剛說什麼實驗體……他找我們的實驗體乾什麼?”
說到“實驗體”這三個字的時候,本應在沉睡中的時釗忽然動了動。
離時釗最近的研究員注意到他手指的動靜,不由得驚呼出聲:
“靠,他竟然還有意識!”
.
楚玦來到帝國研究所門前,最近這一個月,他來研究所的次數比他去其他地方的次數都多。
不過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楚玦輕車熟路地走進門,一路上沒遇到幾個研究員,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前兩次來,吳良峰都迫不及待地出來迎接他,今天他人都已經走進來了,還沒見著吳良峰人影。
未免也太過鬆懈了。
楚玦皺了皺眉,繼續向研究所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他越覺得奇怪,研究所大廳空蕩蕩,實驗室基本沒開門,而開著門的基本上裡麵沒人。走到深處時,楚玦才聽到一些慌亂的人聲。
人聲似乎都集中在一間實驗室內,對財力雄厚經費充足的帝國研究所來說,這實在是件神奇的事情。
楚玦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仿佛被什麼吸引一般。
他並不是被這些奇異的響動吸引的。
他是被一種,強大而迷人的信息素味道吸引了注意力。
是柏木香。
楚玦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
他的脖子上還留著時釗的臨時標記。他的臨時標記,他的身體反應,他的反射記憶,一切都在昭示著時釗的方位和狀態——時釗正在一個離他不遠的地方,並且狀態算不上多好。
他朝著更深處走去,直直走向那個聲音最大的實驗室。
楚玦走過來的這段時間裡,研究員們正看著數據麵板發愁。
“他的信息素太不穩定了……”研究員無奈地說,“吳院士下手也太狠了,這是一下子噴了半瓶誘發劑吧?”
“他自己倒是睡了,”另一個吐槽道,“留下我們遭罪。”
“先給時釗打抑製劑吧。”為首的高級研究員說,“等會兒萬一鎮靜劑沒效果,他醒了就不好了。”
“我們已經給他注射過大劑量的抑製劑了!抑製劑過量會出問題的,如果他因此出現什麼問題,吳院士一定會拿我們問罪。而且我們的實驗還需要他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那個破實驗?!”
高級研究員打斷他,怒不可遏地道:“——那你說,等下他醒了怎麼辦?!”
此人瑟縮了一下,囁嚅道:“我不知道……”
“打。”高級研究員直接從他手上搶過抑製劑,不由分說地往時釗身上紮。
可是已經晚了。
——時釗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在研究員驚恐的眼神下,那支抑製劑針尖反扣過來,直直地對準了研究員的手臂。研究員恐慌極了,手腕一抖,手指一鬆,那支抑製劑便掉在了地上。
“你……你……”研究員無比驚恐,生怕時釗下一秒就將他生吞活剝。
“其他的,在哪?”時釗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語氣有些不耐煩。
他的神誌談不上有多清明,他多多少少受了那點誘發劑影響,此刻已經半隻腳陷入易感期狀態。
“其、其他的就在那邊……你出門,右拐,最裡麵……”
時釗這才勉強丟開那名研究員,渾身戾氣地走出去,他的步子有些不穩,邁出門口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就在他身子向前傾之際,他撞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去哪,小Alpha?”
作者有話要說: *注:引自席慕蓉《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