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意彆這麼大,小Alpha。”楚玦舉起手來,假意投降,“沒人告訴過你嗎?今天來接你的人是Omega。”
“——我對你構不成威脅,不用太緊張。”
“Omega?”
他沒見過能在他的信息素下泰然自若的Omega。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楚玦聳了聳肩,“我這人比較特殊,對信息素不太敏感。”
時釗將信將疑,鉗製楚玦脖子的力道又收緊了幾分,毫無疑問,隻要他判定楚玦在說謊,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下死手。
楚玦依然保持著舉手的姿勢,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要聊聊嗎?”
似乎是確定了此人沒有威脅,時釗鬆開了手,信息素也跟著收斂了許多。他言簡意賅地說:“我不打算跟你走。”
楚玦不置可否地“噢”了一聲,沒有太糾結這件事,從旁邊拉了個椅子過來,跨坐上去。他總覺得聊天還差了點什麼,又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抖出一支來,叼在嘴邊。
“說來聽聽,你出去之後,打算做什麼,或者說,你打算去哪裡?”
在來之前楚玦就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時釗出生沒多久就被親生父母遺棄,他被送到福利院門口,繈褓裡塞著一張醫院診斷單。
診斷單上白紙黑字地寫著:分化概率極低,僅0.01%。
但誰也沒想到,他在16歲那一年分化了。他分化成全帝國最罕見的S01型Alpha,帝國建國至今不過三個,前麵兩個已經全部身亡,他是目前唯一一個活著的。
S01型Alpha以破壞力著稱,前兩位就是在易感期進入狂躁狀態,對人無差彆攻擊,簡直是行走的屠戮機器。
這種Alpha的結局通常也不太好,曆史上出現過的兩位,都是在屠戮過後,體內精神力紊亂,無法控製亂竄的Alpha激素,最終死亡。
時釗分化得晚,仍然處於初分化的不穩定階段。
而他第一次展現出他的破壞性,是在高中結業考試的時候。
那天剛巧他的易感期到了。
他對自己做了什麼沒有太大的感知,隻留下一點點模模糊糊的記憶。
教學訓練室傾塌,在場的人全被他的信息素震懾住,級彆低的甚至直接腿軟跪下來。短短一分鐘,那一小片地方變成斷壁殘垣,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學校迅速向上級報告情況,這份報告一路上呈,直抵軍部。
時釗被軍部人員抓走,送進機密實驗室,各項檢查都來了一遍。
研究員從他身上抽血,給他打不同的測試試劑,將他放到各種模擬環境中觀察他的反應。
外麵輿論媒體在虎視眈眈,帝國高層對他忌憚有加,老師同學早已不念舊情,而他向來獨來獨往,更沒有能收留他的朋友。
時釗根本無處可去。
“跟你沒關係。”時釗沉聲道。
楚玦知道答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忽然問道:“他們都說你是一個危險分子?”
時釗半是嘲諷地反問道:“不是嗎?”
隻聽“叮”的一聲,楚玦撥開打火機的蓋子,給唇邊那支煙點了火。
“是。但是我喜歡危險分子。”楚玦淡淡地道,“當然,我跟外麵那些研究員沒太大區彆,你也不用對我抱有太高的期待。我們唯一的區彆是我不怕你,不會把你當成實驗體,也不會穿很厚的信息素阻隔服觀察你。”
時釗望進楚玦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似有光芒躍動。
“危險意味著價值,”楚玦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他用這樣的聲音擺出了最誘人的條件,“我可以教你,控製它。”
時釗靜默不語,像是在思考。
十、九、八……
楚玦隻在心中數了三下,就收到了時釗的回複。
“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複。
隻是來得比他想象得更快一些。
時釗沒有著急走,他將目光鎖定在楚玦咬著的半截煙上。
“你想試試?”
楚玦低頭笑了下,再抬起頭來時,煙霧從唇間溢出,朦朧白霧繚繞飄散。
時釗聲音有些沙啞:“沒試過。”
楚玦有一下沒一下地翹著椅子,視線往上一挑:“來一口?”
一個月以來,他在研究所裡攝入的更多是研究所自發研製的營養液,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如此鮮活的外界刺激了。他接過楚玦遞過來的煙,吸了一口。
很嗆,很辣,刺激感直衝天靈蓋。他嗆咳起來,卻還想再抽第二口。
楚玦見狀,抽走他指間的煙,掐滅後扔進垃圾桶,“嘗嘗味兒就行了,小Alpha。”
“走吧,”他扔給時釗一個通訊器,爽朗地道,“你上了我的賊船了。”
楚玦皺著眉,走出門外敲了敲隔壁門,“時釗?”
裡麵沒有應答,他敏銳地感覺出不對勁來。
他聞到了柏木香。
他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開門。”
等了三秒,他沒再繼續等下去,在門邊的指紋鎖上輸入隻有他才知道的緊急密碼。
門打開來,楚玦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化為齏粉的桌椅擺設。他側目過去,果不其然,時釗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對勁。
時釗意識有些混沌,但還有一絲清明尚存。他能認出進來的人是楚玦,隻是眼前有些重影,看得朦朦朧朧,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含混不清:“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