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結束後,時釗的管家地位比之前更加固若金湯,他幾乎接手了楚玦所有的個人事務,好像楚玦這個人就是由他做主一樣。
楚玦早就習慣他這條小尾巴了,本來平時就偷著僭越,現在是明目張膽了而已。
懶得說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教官,你在這裡乾什麼?”
猝不及防地聽到時釗的聲音,楚玦下意識地想要把指間的煙藏起來,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做賊心虛的舉動有些好笑,於是理直氣壯地保持了原來的姿勢。
果不其然,時釗往他指間一瞥,當即皺了皺眉,直接伸手把他的煙取了下來。
楚玦手上一空,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吹了下風,最後才妥協似的垂下來。
他沒有煙癮,純粹是無聊得過頭才點了一支,沒想到時釗找過來這麼快,沒碰兩口就被沒收了。
楚玦嘀咕了聲“反了你了”,時釗裝沒聽清,還問了句:“什麼?”
“沒什麼。”楚玦露出一個標準微笑。
楚玦能屈能伸起來也是一把好手,嘴上的便宜不占也罷,省得時釗又不搭理他,還得費一番工夫把人哄回來。
“我撿了個祖宗回來啊。”他在心裡感歎了一聲。
然而楚玦又不得不承認,有這麼位祖宗供在家裡感覺不壞。時釗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跟他待在一起是一種很自然很舒服的狀態。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時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習慣了他身邊跟著一條叫“時釗”的小尾巴。
唯一不太能習慣的是,時釗的存在感又比以前強上不少。
時釗的行為舉止總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撩撥意思,又很巧妙地控製在一個界限內,有時候隻是一點輕微的肢體觸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太好去深究了。
要命的是,有時候時釗湊得近,楚玦就能聞到他身上的信息素氣息,比那些若有若無的小動作更加讓人難以自持。
楚玦本就對他信息素敏感,所以也不能說時釗是故意的。
這些天下來,楚玦對時釗信息素的關注度,恐怕比時釗自己都高。
所以這天楚玦感受到時釗信息素忽然的波動時,登時一驚。
他想起來在Gospel基地時他就發現時釗信息素不太對勁,但當時的情況不太方便說。再後來……最近幾天他都沒再感覺出時釗信息素有什麼異樣了,好像之前那次隻是他的錯覺。
可今天一看又不是。
楚玦直覺這裡麵有古怪,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前,湊前去在他後頸處嗅了嗅。
“你信息素,怎麼回事?”
楚玦一湊近,時釗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僵了僵。
“教官,你彆離我這麼近。”
他們現在的距離實在是太危險了,近得時釗甚至能感受到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那點溫度停留在肌膚上,沒過一會兒就燒灼起來。
楚玦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大,頓了頓,又退回了安全距離。
“我易感期快到了。”時釗解釋道。
楚玦皺眉:“還有彆的。”
時釗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他。
……
“你把所有的信息素萃取液都注射進去了?”楚玦詫異不已,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音量都比剛剛高了不少。
那一小瓶信息素萃取液,還是很久之前楚玦自己給他的,時釗一直隨身攜帶,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用掉的。
先前Gospel使用的抑製劑主要成分之一就是楚玦的信息素,直接注射信息素萃取液當然有效。
然而這種做法的原理是兩種信息素的製衡,這樣的平衡關係相當微妙,就如平靜的表麵下早已暗流湧動。
甚至可能隻是一點輕微的蝴蝶效應,就能讓它完全破裂。
倘若時釗再次進入易感期……那麼先前有多平靜,反噬得就有多洶湧。
這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我必須這麼做。”時釗眼睛變得有些紅,神情近乎偏執,“你在等我,我必須這麼做。”
時釗也慶幸自己這麼做了,倘若他再晚來一步——他不敢想下去。
“你真是……”楚玦頓了幾秒,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無奈地道:“那你以後怎麼辦?”
他望向楚玦的眼睛:“我不知道。”
選擇權很大程度上掌握在楚玦手上。時釗就像一個路到儘頭的亡命徒,退路已經被他全部斬斷,再往前走是萬丈深淵,而他唯一的勝算是賭懸崖下麵有水。
時釗看向楚玦的眼神相當赤誠,楚玦甚至可以從中拆分出各種成分——喜歡,期待,忐忑,每一樣都不含雜質,純粹得讓人無法回避。
楚玦回想起先前時釗說過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