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一下子走了個乾淨,長生羨便登上龍階,走到皇帝身邊,居高臨下望著他道:“陛下走吧,我想陛下也不願在這裡聽臣敘職吧?”
皇帝沒有挪步,隻是抬起陰沉沉的眼,半響,他才恨恨道:“你以為朕真不知道那韓連歌為什麼會背叛朕嗎?朕隻是覺得可笑,他堂堂護國將軍,居然和你一樣齷-蹉,為了一個奸臣,背叛皇室,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哦?”
長生羨低下頭湊近他,饒有興致道:“原來陛下知道啊?”
“朕就知道果真如此。”
翰元琛卻把他這句話當成了肯定。
他沒想到,堂堂護國將軍,手握百萬雄師的韓連歌居然和這個奸臣一樣喜歡男人!
若不是喜歡男人,貪戀這長生羨的美貌,又怎會背叛皇室?
“你果真是好手段,不愧為長生羨,不惜委身人下,連護國將軍那等人都能被你的美□□惑,難怪當初能蒙騙先帝。”
長生羨頓了頓,他眨了眨眼,問遲夜:“這小辣雞在說什麼?”
遲夜理性的分析了一下,認真回答她:“他可能是說,韓連歌因為貪戀你的美色所以不幫他。”
“這樣啊。”長生羨想了想,肯定道:“他說得沒錯誒,不過為什麼這麼生氣呢?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他找韓連歌幫忙就應該要想到韓連歌就是個喜歡漂亮女人的辣雞。”
遲夜沉默了一瞬,平靜的說:“可你現在是男人啊。”
長生羨愣了那麼一秒鐘,突然勃然大怒起來:“這個小辣雞在說我喜歡男人而且還在下麵?”
“······”遲夜繼續沉默,隨即說道:“主人你關注點是不是弄錯了?”
“哪裡錯了?他竟然看不起我?勞資就算是男人,那也是壓彆人的那個,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宜秋秋被彆人壓,這小辣雞真是找死。”
長生羨突然大怒,一扇子就用力敲在翰元琛頭上。
“你說誰喜歡男人?你以為本公子是什麼人?以色事人還委身人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篡位?”
他俯身而下,把翰元琛壓迫在龍椅上,扇子一丟,雙手掐上了翰元琛的脖子。
“本公子掐死你個造謠的混蛋!”
翰元琛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事情都做了居然還不準彆人說,更是沒想到這乾安殿上,他就敢掐自己的脖子!
“咳咳咳······咳咳,你、你想乾什麼?”
猝不及防之下翰元琛確實被他掐了一把,好在他馬上去扳長生羨的手,長生羨雖然詭計多端,但身體素質確實是個小辣雞,多走兩步都能喘大氣的那種,隻是一時占了先機,這個姿勢翰元琛不太好用力。
兩個人一邊掐一邊扳,在龍椅上堅持不下,翰元琛隻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沒遇見過這麼扯淡的事情,這混蛋居然真的想把他掐死在這裡,而且還是親自動手,就在這乾安殿的龍椅上。
他不過就說了一句委身人下,又沒說錯,難道他說得不對嗎?若不是如此,韓連歌怎麼會改變注意改變得這麼快?
“咳咳咳咳······”
翰元琛用了好大力氣,終於扳開了他的手,能喘氣了,也使得上力了,他揉著脖子朝麵色陰沉的長生羨道:“你瘋了?!”
他翰元琛再怎麼不堪,那也是在任皇帝,真掐死了他,天下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這個想弑君的混蛋,皇室宗親也不會放過他!
長生羨被他推開之後,又從地上撿起了扇子,對著翰元琛的腦袋就是一頓敲。
“讓你亂說!讓你造謠!讓你委身人下!敲死你敲死你敲死你!”
實木的扇子其實敲人挺痛的,翰元琛一邊護著腦袋一邊用力推開他,往龍椅下跑,他現在覺得長生羨不僅喜歡男人,而且是個瘋子,韓連歌究竟是哪裡沒長好居然喜歡這種男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乾安殿,往自己禦書房而去,長生羨站在龍椅旁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沒立刻追過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複成那個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這才折扇一展,慢條斯理的離開。
天都城中,沒有韓連歌的幫助這小皇帝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儘管逃,追不到算他輸。
翰元琛出了乾安殿,腳步匆匆,還不時往後張望,內侍總管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低垂著頭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就在他再一次向後張望之時,拐角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兩個人都腳步匆匆,毫無疑問撞在了一起。
翰元琛才被長生羨欺壓,此刻正是一肚子的火,看都沒看清楚眼前人便大聲訓斥道:“誰給你的膽子,連朕也敢衝撞?”
那被他撞了的人立刻跪在地上,背脊卻依然挺直,她雖恭敬,卻不卑不亢道:“陛下恕罪,是臣女無禮。”
翰元琛這才看清楚這個跪著的人是誰,索性身後也無人追來,他便微微挑眉看著這跪下之人,淡淡道:“是你?”
底下跪著的人,自然是賀蘭夕了。
上次長生羨要她來勾引皇帝,待皇帝愛上她之後便殺了皇帝,後一步先不說,這前一步,她自然是要讓長生羨滿意的。
此刻皇帝這麼說,就說明對她還有幾分印象,因此賀蘭夕微微抬頭,讓麵前之人可以看見她的表情,她麵色溫柔而又平靜,聲音清雅溫和,但卻無半點攀附之意,隻是恭敬道:“驚擾陛下,是臣女之過,請陛下責罰。”
翰元琛被她這麼一打岔,心中剛剛對長生羨的憤怒倒是淺了幾分,他也知道自己腳步匆忙,不能完全怪麵前這女子,因此淡然道:“你起來吧。”
“是,謝陛下。”
賀蘭夕仍舊行了一禮,這才起身,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欲阻攔皇帝腳步。
翰元琛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快步離去。
賀蘭夕便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良久,這才於唇角露出一絲神秘笑意來。
“你果真沒讓我失望。”
突如起來的聲音讓賀蘭夕猛地一驚,回過頭去,這才看見一身白袍溫雅如玉的長生羨,他此刻就站在她身後,也不知看到她的笑沒有。
但賀蘭夕很快就反應過來,垂下頭,恭敬道:“臣女見過大人。”
行罷還不忘略略抬眼,眼中傾慕一閃而過。
長生羨便走進她,伸手撫過她白皙側臉,語氣曖昧道:“賀蘭姑娘氣質溫雅,果真是令人喜愛,我想······便是陛下,也會為姑娘傾倒吧?”
賀蘭夕溫順垂著眼不敢看他,輕輕咬了咬下唇,可仍舊堅持道:“夕兒隻愛大人一人,此心此情,永不改變。”
“很好。”
長生羨曖昧湊近她耳畔,聲音極輕,但又含著一份不知不覺的曖昧。
“夕兒若能一直這麼聽話,便是想要些什麼東西,也是應該的,你說對嗎?”
賀蘭夕沒有回答他,隻是眼眸迷蒙,雙頰似火,一眼裡便是說不儘的情意。
長生羨便從袖袋裡取出一隻碧玉發簪為她簪在發髻上,讚道:“配你最是美麗不過了。”
他言語懇切,目光溫柔,唇角還帶著觸之心動的笑意,仿佛那隻簪子真是他為賀蘭夕精心挑選,而不是因為樣式太醜被他從衣櫃裡的那一大箱子裡隨便拿出來的。
當然,這件事大概也隻有遲夜知道了。
賀蘭夕當然是露出感動神色,仿佛為她選了一隻簪子便是為她做了天大的事情一樣。
長生羨將那隻碧玉發簪插在她發髻上之後,滿意看了一眼,隨後又仿佛若無其事的離開,朝翰元琛的方向而去。
賀蘭夕依舊是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直至不見,半響,她臉上害羞的神情消失,把那隻碧玉簪子從發髻上取了下來,打量了一番,賀蘭夕忍不住向手上戴著的玉鐲吐槽:“33,你說長生羨是不是直男癌啊,我的天這簪子簡直醜呆,真的是特意幫我挑的嗎?”
好好的碧玉不雕雲不雕花,雕了一隻醜兮兮的貓頭鷹?
誰家的工匠雕的?這種審美就不要當匠人了好嗎。
賀蘭夕扶額歎息了一聲,又滿臉嫌棄的把這隻簪子帶了上去。
其實她不知道,當時宜秋也很嫌棄的,所以現在就把這隻簪子送給了她。
懷著這樣的滿心吐槽,賀蘭夕再次歎息了一聲,轉身朝宮外走去,她今日的舉動已經做完了,而攻心切忌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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