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懟了一頓小皇帝之後, 長生羨舒服的出了宮。
皇帝這種生物就是需要時常虐一虐,否則他就會真的把自己當成不得了的人物。
長生羨走到宮門口的時候, 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望著身後高高宮牆,仿佛一座巨大的囚籠, 而宮牆之外,則是無窮無儘的天地, 天下儘在眼前。
此時正逢清晨,早朝本就早,在皇宮也沒呆多久,天空中的太陽此刻還隻在斜著的半空,長生羨就站著偌大的宮門外, 看著那還不算太刺眼的陽光,他抬手遮了遮。
“看見了嗎?”
他仰望著那片光明, 在腦海裡默默的和遲夜說著話。
遲夜透過反派聯盟的空間,也看到了那片陽光, 雖然不算太過刺眼,但已經有著灼熱的溫度, 他好心提醒了一句:“主人, 直視太陽對眼睛不好。”
但長生羨並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反而繼續盯著那片光芒, 微笑著道:“熾熱, 就是混亂的開始。”
遲夜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他皺眉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睛, 試探道:“你是不是又想做什麼?”
“光明之前總是要曆經黑暗不是麼?你說什麼情況之下天下人會忍受不了想揭竿而起?”
遲夜沉默了一下,他閉著眼艱難的說:“你就說你又想做什麼吧?”
“我沒想做什麼啊。”長生羨收回有些刺痛的視線,提起衣擺,上了宮門口的車架,一邊在腦海裡無辜的和他說:“我們是反派啊,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怎麼能叫反派呢?簡直毫無建樹,每一個不能在史書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反派都是個辣雞。”
遲夜沒有半點遲疑的回答她:“你已經在史書上留下赫赫威名了,我們安生點好好走完這個世界不行嗎?就當度個假,休閒一下,何必每個世界都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呢?”
長生羨格外鄙視他,甚至毫不留情的訓斥:“你個辣雞,天天想著休閒休閒,這種毫無波瀾的生活哪裡開心了?真不知道聯盟把你這樣沒有一點鬥誌的辣雞ai派給我乾什麼?”
“因為我們隻是反派聯盟,不是毀滅世界聯盟。”
遲夜被他罵了一句,但是沒有絲毫波瀾,隻是平平靜靜的繼續說著,似乎早已習慣他的語氣。
“哼!”
長生羨坐在馬車裡,撩開車簾看向車窗外,根本沒有理會他說的話,隻是微微笑著看那片繁華之城,也不知道這一瞬間又產生了什麼不得了的想法。
是夜。
皇宮裡除了通明的燈火和巡邏的侍衛,已經沒什麼宮人走動,生怕打擾了主子的安眠。
但皇帝此刻卻睡得並不安穩。
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火光之中,周圍烈焰熊熊,炙熱無比,仿佛呼出去的氣都能化為一片火焰。
而他四處奔走,倉皇逃竄,但無論走到哪裡,那一片熾熱火光永遠跟隨著他,將他掩在中央,無處可逃。
“救我!”
他大聲呼喚,可沒有人聽見。
那火光很快蔓延而上,甚至纏上了他的衣袖,翰元琛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被燒死在這片火焰裡,連骨頭都不剩。
漫天的熾熱讓他恐懼無比,他抬頭遙遙望去,火光之外是一個背對著他身影,那身影身穿銀甲,身姿不凡,束起的長發在火光中飄揚,他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仿佛仰望著一座不塌之山。
翰元琛自灼熱火光之中朝他伸出手:“救救我!”
那人陡然轉過身來,是一張眉目俊朗的臉,目光沉定而有力。
他便再次道:“韓將軍,救朕!”
可那個俊秀將軍隻是靜靜看著他,看著他被淹沒在火光裡,一動不動,他身上的銀甲被火光折射出橘色的光,可那光並不溫暖,反倒冰冷無比。
那冰冷刺痛他的眼。
翰元琛陷入深深絕望之中,火光慢慢灼上他的皮膚,令他吃痛,他不禁憤怒大吼:“爾等亂臣賊子,今後定人人得而誅之!”
但那身姿挺拔麵容俊秀的將軍依舊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看他慢慢消融在火光裡,他的麵容逐漸模糊消失。
這片火光裡又隻剩下翰元琛一人。
他放肆掙紮,可毫無辦法,那片熾熱灼燒了空氣,他不僅覺得皮膚生疼,甚至覺得連呼吸都有些窒息。
頭頂透過光火光是一片漆黑而靜謐的夜空,其上有星子點點,安靜而美麗,他們根本照不到人間的苦痛。
翰元琛覺得自己越來越窒息,甚至連那灼燒的痛苦也要漸漸感覺不到,眼前的火光愈來愈盛。
就在他即將失去感官之前,火光裡突然伸出來一隻纖細的手,那隻手骨節完美,仿佛白玉一般,從火光裡探出,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從那片火海裡往外拽。
與此同時,翰元琛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呼喊的聲音,仿佛從天際而來,慢慢傳到他的耳朵裡,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