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就這樣帶著小女兒生活,每天家、廠裡、學校三點一線,日子過得普通又平凡。
盯著她的人見她每天都是這個作息,並沒有什麼異樣,不由產生懷疑,難道她真的沒有問題?
季峰讓盯著她的人撤了回來。
一天、兩天,蘇曼仍然是這個作息。隻是漸漸地,她似乎從喪夫之痛中走出來了,休息時間,偶爾會帶著小女兒出門轉轉。
不限定是哪個地方,甚至還帶著小女兒回大院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過飯。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將女兒哄睡後,拉上簾子,蘇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她起身去了廚房,左右看看,將門關上,搬開靠裡的灶台上的鐵鍋,鑽了進去。不一會兒,蘇曼手上抱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出來。
她在桌邊坐下,打開盒子,裡麵赫然是一個電台。
“滴,滴滴,滴滴……”
深夜,微弱的聲音似乎比白日放大了許多,蘇曼戴著耳機,表情嚴肅。
其神態與白日那個溫溫柔柔的蘇同誌截然不同。
收到回信,蘇曼放下心,將電台放回原處,拉開門,回房休息。
省城靠近郊區的地方,有一個破廟。
廟裡原來供奉的是一位據說是護佑孩童的娘娘,因此香火鼎盛。後來破四舊,塑像被毀,廟中也被打砸。
不知道什麼時候,深夜廟裡總傳出嗚嗚的仿佛哭泣的聲音,而那幾位當初帶頭打砸娘娘廟的人先後出事,或是大病一場,或是落水,或是腿瘸了,胳膊折了。
就有傳聞說這是娘娘給他們的懲罰,雖然大家麵上都說這是迷信,不可信,但是對這座破廟卻敬而遠之。
沒人來,這地方漸漸地就荒了,後來屋子倒塌了,野草叢生,就更沒人過來了。
破廟所在的位置較偏,左手邊是一片荒地,隻有右手邊臨著一戶人
家。
這戶人家漢子腿腳不好,隻能在家裡乾些雜活,他女人倒是有一份工作。
這天傍晚,一輛驢車停在了漢子家門口。
有人問這是誰,漢子憨憨笑道:“是我老家的親戚,到城裡來,在俺們家住一晚。”
鄰居沒多想,打量了一下,看那人穿著打扮,像是鄉下來的,頭上還戴個大草帽。
淩晨時分,漢子家後門打開,幾道人影閃入隔壁的破廟。
月黑風高,幾人熟門熟路地摸了進去。其中一人上前,在地上摸索一陣,輕微的“咚”一聲,地麵露出一個口子。
幾人正要上前——
“不許動!”
與此同時,省城,躺在床上的蘇曼突然睜開眼,她從床下摸出一把手槍,小心地靠近門口,突然,身影如鬼魅一般,從後麵的窗戶衝了出去。
隻是才出去,她便發現了不對。
片刻後,臉上帶傷的蘇曼被反剪雙手帶進來,她看向站在為首的人。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她自認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下屬捧著電台過來:“局長……”
看到電台,蘇曼瞬間知道了答案,她脫口而出:“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季峰道。
他們對蘇曼的監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隻是由明轉到了暗。
最開始他們對她的調查重點在她接觸過的人和事上,卻沒有發現她有往外傳遞消息的痕跡。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考慮到了另一種可能,她是不是有自己的聯絡渠道,譬如,電台。
想要監聽一台不一定會使用、甚至不一定存在的電台不容易。離得太近,容易打草驚蛇,離得太遠,難以監聽到。
就在這個時候,弟妹給他送來了一樣東西。
一個新機器。
季峰頭一次這麼讚成他老子的話,聰明人的腦子就是不一樣,一個人頂十個人。
弟妹送來這個機器,能夠監測到電台使用時的異常波動,監測範圍一公裡以內。同時這個機器還能在發現異常情況時,自動報警。
有了這個機器,他們就能在蘇曼的視線範圍外,二十小時監測她的動向。
在將明麵上的人手全部撤回來
後,又耐心地等了幾個月,一天晚上,終於在蘇曼所在的小院監測到了異常波動。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抓人,在等待的這幾個月中,他又請弟妹幫忙多做了幾個機器,暗地裡派人以省城為中心,擴大監測範圍,將所有可疑位置標記並監視。
在蘇曼發出信號的同一時間段,另一個在他們關注中的位置也被監測到了異常波動。
他們就從接收方入手,找到了蘇曼傳出的信息,從信息中發現了蘇曼的代號——黑寡婦。
季峰念出這個名字,蘇曼的臉色終於變了,她的眼神陰惻惻的,仿佛吐著信子的毒蛇。
季峰道:“帶走。”
院子裡還有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父親去世,同父異母的哥哥不知所終,蘇曼這個母親不可能被放過,他們隻能把這個孩子一起帶回去。
一個同誌從屋裡抱出熟睡的孩子,正撞上蘇曼被押著出來。蘇曼眼神一動,撞開身後的人,五指成爪,直奔孩子而去。
抱孩子的同誌閃身躲開,與此同時,看守蘇曼的兩人也迅速出手,按住蘇曼的胳膊:“老實點!”
季峰冷聲道:“卸了她的胳膊。”
“是!”
孩子被驚醒,“哇”一聲哭出來,抱著她的同誌忍不住道:“有你這樣當媽的嗎?”
她剛才的動作,分明是想把孩子搶過去當人質。
孩子叫著“媽媽”,蘇曼充耳不聞,卸去偽裝的她再也沒有之前對孩子的疼愛。
她有些可惜道:“我給了她一條命,她為我而死,理所應當。”
在場的人都被她的話震住了,動物尚有舐犢之情,她卻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的話。
事實表明,不止小女兒,對大女兒,蘇曼同樣沒什麼母女之情。
黑寡婦,特務組織中的另一個重量級人物,其神秘程度更在石田之上,甚至她能與石田單方麵聯係。
杭雪芝被石田利用,走向歧路,她明明看在眼裡,卻能視若無睹。
或許,這條路在她眼裡並不是歧路。
在審訊中,蘇曼不僅不覺得有錯,還將自己做過的事,視為功勳。
馬秉誠出身軍旅,十幾年前,她接近馬秉誠,本是為了接近部隊,沒想到後來,馬秉誠被任命為雲川省革委會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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