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阿雪(1 / 2)

無雪之地 寒雨連山 7736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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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冬日非常難熬,本就是臨海的城市,濕度大,冬日氣溫總是濕冷,仿佛寒意順著水汽,鑽進每一寸脊骨。

降雪前後,這樣的感受會格外明顯。

臨近進組,許珈毓生病了。

起先是她連著三晚夢魘。

那是她一直都有的毛病,隻是和江泊雪在一起的那幾年,她已經漸漸不再犯,許珈毓都以為自己病好了。

結果後來在倫敦三年,這個病症開始重新糾纏她。

她的夢斷斷續續,醒來後,大多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然而那種驚醒後的心悸感,卻一直忘不掉。

許珈毓時常半夜三點從床上坐起,一身冷汗,擁著被子喘氣。

目光落在窗外,看大雪落下,她靜靜發呆。

她忘記了自己噩夢的內容,然而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

家裡也沒有人照顧她,再加上之前去海庭可能吹了風。這麼折騰下來,第三天,她已經鼻子塞得聞不到任何味道。

許珈毓沒敢自己配藥,先打了個電話給陳蟬衣。

“我好像生病了,感冒,大概是昨晚上開始的。先是頭痛,頭暈,到今天,鼻子好像有點塞住了,聞不到味道。”

那頭陳蟬衣的語音斷斷續續,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

好一會兒之後,信號才穩定。

陳蟬衣:“你沒有自己去配藥吧?”

許珈毓老實說:“沒有,我一直吃你給我配的中藥,怕有什麼藥理是對衝的,就沒敢開。”

“行,那沒有關係。”陳蟬衣聲音清冷冷的,“生病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的?這幾天吹風了嗎?”

“三天前穿了吊帶裙出門,吹風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受涼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許珈毓語氣很平靜,感覺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她抽了抽鼻子,從櫃子裡翻出一袋新的紙巾,單手拿小刀劃開,扔沙發上抽著用。

“……”

可抽完三張紙了,陳蟬衣還是沒有說話。

驀地,許珈毓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見陳蟬衣時,她冷若冰霜的樣子。

摸了摸鼻子。

莫名有點心虛。

果然聽到那頭陳蟬衣:“你吹風?”

“啊。”

“現在什麼季節?”

“……”許珈毓遲疑了一下,“冬天。”

“哦,你也知道是冬天,冬天穿吊帶裙,你怎麼不乾脆住冰箱裡呢?”

“……”

那頭說了好一陣。

好不容易訓斥完了,陳蟬衣的語氣染上幾許慍怒。

“除此以外還有呢,有沒有彆的什麼不對勁?”

許珈毓沉吟了一會兒,本來不打算說自己做夢的事,總感覺在和教導主任檢討似的。

最後她還是甕聲甕氣承認:“我好像夢魘的毛病又犯了,連著三天,每晚都做噩夢。”

頓了一下。

陳蟬衣說:“你見到他了?”

她沒說是誰。

但她們彼此心裡有數。

許珈毓:“嗯。”

“所以,你們現在……”

許珈毓想起那條發送到她手機,卻被擱置在一旁的短信。

無所謂地笑笑。

“陌生人。”

沉默幾秒。

陳蟬衣微歎口氣:“你等我回來吧,等我回來給你看看。”

電話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聽起來像是在樹林裡穿行,枝葉撥動。

隱約有一個聲音在喊:“師姐,這地方好像有!”

陳蟬衣回了聲:“知道了。”

她又問許珈毓:“你這幾天是在臨海,還是去彆的什麼地方?地址給我,我去找你。”

“行。”

許珈毓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

她有個習慣,愛把東西都分門彆類歸好,就連外出的時間都很固定,一旦有人打破了這個規矩,許珈毓會非常難受。

“一種典型的強迫症。”陳蟬衣曾經這麼說。

然而許珈毓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在她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像是病症時,它就已經存在了。

照著日程表上的提示。

許珈毓說:“我過兩天要進組,進組前一天會去看我爸。你可以去劇組找我,我們在南水灣那裡,我把地址發你微信。”

“好。”

又說了幾句,她掛了電話。

屋子裡依舊很安靜,窗外的雪飄一陣歇一陣,卻一直沒有斷絕的跡象。

電視新聞報道,這是海城三年內第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