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你也是魔(1 / 2)

這話一落,滿眾皆驚。

於少陵有一瞬間甚至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了手中的攻勢,瞪圓了眼睛看著少憶,卻沒從他眼底看出半分撒謊的痕跡。

在場已經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雖說於少陵是修仙界年輕一輩的翹楚,身份貴重,不會有人僅憑一個魔的一麵之詞就相信他是個魔。但空穴來風,必然有因。

何況言韻閣素來以詩詞書畫見長,偏偏這位崛起的少閣主卻以劍術聞名修仙界。

是後來洗劍宗的葉宗主出來認親,說這是他外甥,母親是他親妹妹。大家才恍然大悟,畢竟洗劍宗的劍術聞名修仙界,這位少閣主說不定是遺傳。

但也有懂劍法的能看出,這位少閣主的劍術路子明顯不是出自洗劍宗。而是自成一脈,每一招每一式瞧著雖平平無奇,威力卻甚大,根本難以招架。

也有精於劍術的道友想去模仿他的劍術,卻發現隻能仿形,不能仿力。想來這套劍術裡有許多精妙之處,不能與外人道也。

可剛才的相鬥眾人都看在眼裡,他和於少憶的劍術明顯出於一脈。不僅形似,威力也差不多。又聽於少憶說,這套劍法出自魔族,是魔界不傳的絕密功法。不用灌輸靈力,威力卻強大。似乎就和於少陵這詭異的劍法對了上來。

一時間,不少人不禁麵麵相覷,都有些疑心。

於少憶剛從說,這套劍法修習條件很苛刻,隻有天魔一脈的魔族才能學。

於少憶是天魔之子,他自然能學。但於少陵明明是葉宗主的外甥,應當和天魔沒有聯係,為何他也能學!?難道他的生父和天魔有關!?

眾人不自覺順著這個邏輯思考,越想越覺得這裡透著古怪。

不過畢竟這隻是於少憶的一麵之詞,所有將信將疑的人也不少。

但少憶似乎也並不在意在場的人信不信,他隻要能影響於少陵,能讓他懷疑自己的身世就足夠了。

於少陵也果然被他影響,從聽見這個消息後,他就已經徹底愣在那裡,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開口問他,聲音艱澀:

“少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少陵你聽說自己是魔,刺激這麼大麼?”

“……”

“可惜,你就是魔。”他輕輕柔柔的說著話,驀然靠近了他,滾燙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他卻隻是挑逗一般的用指尖輕撫過他的劍,帶出一道豔麗的血痕:

“你手上的天魔骨、和我手上這把天魔血,是如何覺醒的,你忘了麼?”

“……”

“它們,可都是被你喚醒的。”

於少陵眉心猛地一跳。

腦海深處幾乎立時浮現出那個近乎詭異的夢中場景。

他置身於一間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上,被五花大綁扔在最中間。

身旁站了許多人,興奮的嘰嘰喳喳,卻完全看不清臉。身體並不疼痛,隻有一抹神識停駐在此處。

所有人都在說尊主,而那位看不清身形麵目的尊主則用雪一般白皙的手指溫柔拂過他的臉,而後輕輕滑過他的臉頰、脖頸,而後隔著衣衫停留在心口的位置。

接著,他就把劍直接刺進了他後背。隨著刻骨疼痛之後,是那人的聲音,溫柔繾綣:

“天魔血,以你血養之。天魔骨,便要用你骨換之。”

“多虧有你,天魔骨成。”

他以前不是沒想過這個詭異的夢境究竟是不是一種現實的印證,甚至他的確是將那把劍插入自己的心口,才換來了天魔骨的覺醒。

可唯有此刻,他才從心底升起巨大的恐懼。

若少憶說得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天魔一脈。那他兩輩子都在堅持的正義、道心,豈不都成了笑話?

他又有何資格,去指責少憶是魔,去和他對立。

他腦子裡鬨哄哄一片,亂的很。卻也不由懷疑,若他真是魔,但他的母親明明是修仙第一大派葉宗主的妹妹,聽於抿贄夫婦的描述也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應當不會和魔相戀,墮入魔道。

而且他以前懷疑自己的身世,分明也是問過於抿贄夫婦他的父親是不是天魔。可兩人都是一口否認,於夫人甚至斬釘切鐵和他說過,他爹是個很好的人。

既然他們都這樣說了,應當不是騙他。所以,是少憶在撒謊?

於少陵飛快思索著,正想去問問他舅舅,就見葉宗主的麵色越發難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一般,眉頭緊擰。

一時間,方才所有的自信猜測好像都被擊垮。於少陵突然有些不敢肯定,少憶說得是真是假。

正在他陷入巨大的迷茫,難以自拔時。一招劍式突然踏破虛空而來,少宗主擰著眉頭,劍式淩厲,語氣也穩:

“胡說八道!”

他看了眼於少陵,大概是被他此時脆弱的表情刺激了,一臉囂張的不耐煩,像是下一刻就恨不得打醒他:

“他母親是我葉家人,和你這種魔族沒有半點關係!彆來碰瓷!”

“……”

於少陵聽了這話覺得好笑,但又覺得此事不是笑得時候,一時間心情很是複雜。

葉玨卻最看不得他這幅模樣,猛地用劍鞘拍了他一把。動靜挺大,但其實不疼。是少宗主一貫的做派,嘴硬心軟:

“你這傻子不會真信他的話吧?”

不知為何,於少陵突然因為葉玨這一句話,就釋懷了心中的糾結。他突然笑了,竟然還能懟少宗主:

“表弟,若我是傻子,你豈不得是智障。”

葉玨用力橫了他一眼。而這一刻,於少陵實在感謝葉玨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迷茫和恐懼,讓他不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