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農門婦 欣欣向榮 15213 字 11個月前

碧青急忙撂下手裡的麵團進屋,見蠻牛手足無措的立在炕邊兒上,手伸過去想抱兒子,又不敢,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兒子乾著急。

碧青笑的不行,伸手把兒子抱起來,先打開兒子的繈褓換了尿布,坐在炕沿兒上,解自己胸前的衣裳,飯碗塞進小家夥嘴裡,小家夥立刻就不哭了,卻仍閉著眼大口大口的吸著奶水,時不時還委屈的抽搭一下,可憐非常。

大郎一開始還挺愧疚,後來,目光就從兒子轉到了小媳婦兒身上。生了孩子的小媳婦兒更好看了,一個月子養

下來,皮膚雪白透亮,仿佛都能掐出水來,那臉,那胸,那奶,子,還有那隱在棉襖下細軟的腰肢,那兩條白皙纖長的腿,緊緊繞在自己腰間…

正想著,忽覺鼻間一陣熱燙,抬手摸了摸,竟是鼻血,碧青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從炕上翻出帕子甩給他,小聲道:“沒出息的樣兒,看見啥了就值當流鼻血,快擦擦,外頭可一屋子人呢,要是瞧見了,看你丟不丟人。”

大郎摸了摸鼻子,湊過去:“媳婦兒今兒晚上…”

碧青白了他一眼:“甭想好事兒,今兒晚上我跟燕子睡,如今大戰在即,小年能放你回來過個節,已是太子殿下的恩典了,若留宿卻不妥當。”

大郎不怎麼樂意:“可是媳婦兒,俺想你了。”

碧青見他那樣兒,手指戳了他的腦門一下:“這麼幾天就不能忍了,前頭大半年怎麼過來的。”

大郎:“那不是沒見著媳婦兒嗎,這見著了,不讓俺吃,哪受得了,媳婦兒,要不你先讓俺親一口解解饞,俺這些日子都快想死了。”說著大嘴就往前湊,忽聽外頭有人進來,接著就是參見太子的聲音。

碧青忙推開大郎:“還鬨,太子殿下來了,還不出去接駕。”

見兒子吃飽了,碧青整理好了衣裳,兩口子抱著兒子

出去了,跟眾人跪下參見太子爺。

慕容湛抬抬手:“本宮不過隨便走走,不必多禮。”目光落在碧青懷裡,忽的伸出手:“本宮抱抱。”說著去接碧青懷裡的孩子。

碧青不好不給,隻能把孩子交到太子懷裡,小家夥睡飽吃足,又換了尿布,這會兒渾身清爽,正是最精神的時候,天天人來人往的,也不大認生,大概覺得慕容湛臉生,兩隻眼睛瞪得圓滾滾的望著慕容湛,忽咧開嘴嗬嗬笑了起來,這一笑,慕容湛不禁有些意興索然,真是父子,這麼大點兒就能看出跟他爹一個樣兒。

把孩子交還給碧青,看了蘇全一眼,蘇全會意,把特意準備的禮遞了過來:“王校尉,這是太子殿下給哥兒的滿月禮。”碧青跟大郎隻能又跪下謝恩。

太子給的是一個赤金的長命鎖,估摸是宮裡內造的,格外精致,紋路也大氣,這遠在雁門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的。

慕容湛來了,大家都不免有些拘束,碧青盼著這位大爺趕緊走呢,不想慕容湛四下看了看:“這是包餃子呢,倒是新鮮,本宮也來幫忙如何?”

誰還敢說不行啊,隻能騰出位置來給慕容湛,開始包餃子,慕容湛還算不太笨,經過前幾個四不像的餃子之後

,終於包了個完整像樣兒的,頓時大喜,指著自己包的餃子問碧青:“本宮包的如何?”

碧青真想說,難看極了,可見慕容湛難得的好心情,隻得違心的說了句:“太子殿下包的好。”受到鼓舞的太子殿下興致高昂的包了很多,碧青看了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餃子,決定一會兒單獨煮上一鍋,估摸十有八,九都得成片湯。

人多,自然包的就快,彆管像不像樣兒,到晌午的時候,包了滿滿十幾個蓋板餃子,大鍋裡舀了水,燕子跟江婆婆負責煮餃子。

太子左右看了看,沒見著自己送來的兩個奶媽子,不禁問了句:“那兩個奶媽子呢,怎麼不見?莫非使著不順手?”

碧青眉眼低垂:“民婦乃鄉野裡婦人,耕田勞作是本份,奶個孩子自己來就成了,正巧旁邊的匠人多,少個做飯的,我就私自做主,叫那兩人去旁邊院裡幫忙去了。”

太子目光閃了閃,點點頭:“如此也好。”

餃子煮好了,懷裡的小家夥也睡了,碧青把孩子放到裡屋,叫燕子看著,自己出去,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配上白嫩嫩的餃子,勉強也算過得去。

慕容湛來了,怎麼也不能光吃餃子,加上今兒是小年

也該應應景,從家裡帶來的酒還剩下兩壇子,叫陸超搬進來。

太子殿下居中而坐,眾人站在一邊兒不敢落座,直到慕容湛擺擺手:“今兒不論身份,隻當是一家子過節了,大家夥坐吧。”眾人這才坐了。東籬先生左首相陪,大郎是主人坐在了右首,對麵是陸明鈞父子。

有蘇全在一邊兒伺候,也用不著江婆婆,江婆婆跟碧青娘仨在裡屋,吃完了餃子,豎起耳朵聽外頭說話兒,有太子殿下這尊大佛,估摸外頭幾個人都沒什麼胃口,可惜了這麼香的餃子。

大概慕容湛也知道,自己敗了大家的興致,吃了餃子就帶著蘇全走了,大家夥這才熱熱鬨鬨的吃了頓餃子,今年的小年也就過去了。落晚,大郎依依不舍的回了大營,先生留了下來,跟碧青烹茶講古,老晚才興儘睡下。

入夜雪停了,卻刮起了北風,這裡沒有炭燒,隻能燒柴火,柴火燒不了一宿,江婆婆怕晚上冷著碧青娘幾個,一宿起來燒了三回炕。

轉過天一早,碧青喂飽了小家夥,就把兒子放到江婆婆懷裡,壓著她躺在炕上補覺,自己跟著陸明鈞父子去看做出來的床,弩。

床,弩是碧青根據連,弩,加上前世的記憶畫出來的

,說是床,弩其實算車,弩,就是把幾張弩,弓安裝在床架子上,用絞盤為動力,用的時候,絞動後頭的輪軸發射弩,箭,因為絞盤輪軸的力量,射程比手,弩連弩更遠,可多張弓同時發箭。

陸明鈞叫了幾個力大的工匠,同時絞動輪軸,隻聽嗖嗖嗖數聲,十幾張弩,箭飛射出去,齊齊射在前方立在牆上的鐵板上,竟穿透鐵板,釘在了上頭。

床,弩是今兒才剛製作出來的,陸明鈞跟那些工匠也不知道到底如何,見到這種威力,都楞在了當場。

陸明鈞喃喃的道:“竟如此厲害…”

碧青實在沒看出厲害在哪兒,見過現代的核武器之後,這些在碧青看來,簡直跟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

隻不過,如今是冷兵器時代,火器還沒有發明出來,正因如此,善騎射的胡人才敢如此囂張,假如有大炮,胡人再善騎射,幾門大炮一擺,對著胡營一通亂轟,胡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必敗無疑。

如今有了這個,胡人也再無勝算,即便他們造出了手,弩,跟床,弩比起來,手,弩實在不夠看,地上這架床,弩,就是現在這個時期戰爭的絕對王者。

陸明鈞回過神來:“有床,弩,我大齊這一仗必勝,此弩威力驚人,射程又遠,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可,簡

直就是決勝的法寶。”

碧青:“雖威力驚人,精準度卻不佳,用於齊射之時,方能發揮其最大的功用,若近距離進攻,還是咱們精,鋼,手,弩,更有用些,你把這些話跟太子殿下說清楚,殿下深諳兵法,自然知道用在何處。”

說著,抬頭往南邊望了望低聲道:“但願這仗早些打完,咱們也能早一天回家,來的時候,剛過了重陽,這一晃可都快過年了,也不知道家裡怎麼著了?”自己的信也該到家了吧。

馬車在家門前停下,小五跳下車,手裡攥著信就往裡跑,一邊兒跑一邊兒嚷嚷:“姑娘來信了,姑娘來信了…”

一句話,家裡頓時熱鬨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家子老少,都擠在何氏的屋子裡,眼巴巴盯著二郎,盼著他快說說信裡寫的什麼。

碧青走的匆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碧蘭跟小海,到底年紀還小,婆婆跟爹娘三位老人又上了年紀,師傅就更不用說了,沒個人盯著怎麼行,好在二郎一聽大哥失蹤,就從太學請了假,正好在家裡盯著,碧青也能放心一些。

何氏等了會兒,不見二郎說話,急的直捶炕:“還不

趕緊著說你嫂子心裡寫了啥,你嫂子咋樣了?孩子咋樣了?莫非要急死娘不成。”

二郎這才抬起頭來:“嫂子很好,俺侄兒也好,嫂子是月子裡寫的信兒,說俺大哥立了大功,說雁門比咱們這兒冷,入冬下好幾場大雪,房簷前的冰溜子都凍的結實的不行,陸超掰下來一塊,在嘴裡含了半天都沒化,氣急了一咬,差點兒把牙蹦了。”

幾句話說的屋裡輕鬆了起來,武陵先生捋著胡子點頭:“胡地苦寒,雁門自然比冀州冷的多,雪也下的大,那些年,老夫去雁門遊曆,趕上場大雪,那雪片子跟鵝毛一般,落下來,不一會兒就是厚厚的一層,下一宿,早上起來,大門都被雪擁住了,得從外頭把積雪清了,才能出門。因此,胡人最怕過冬,一場大雪過來,不定就會凍死多少牲口騾馬,胡人放牧為生,牲口沒了,就像咱們農人沒了收成,來年可就不知道怎麼過了。”

小五道:“這麼說,那些胡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呢。”

何氏點頭:“可是,要是吃飽喝足,有好日子,誰巴巴打仗啊,胡人也是人,也得吃飯穿衣裳不是。”

碧蘭道:“再窮也不能掠奪咱大齊的百姓啊,胡人是人,咱大齊的難道不是,反正,不管什麼理由,搶咱的東西就是胡人不對。”

卻聽劉盛道:“胡人是遊牧民族,常年逐水草而居,性情彪悍,即便如此,也並非不可教化,若能讓胡人知道咱們大齊的禮,義,仁,智,信,明白道理,再通商貿,讓胡人有衣穿,有飯吃,想來胡地不打自平。”

武陵先生挑挑眉,不禁重新打量劉盛,此人是杜子峰舉薦給碧青丫頭的,自來了武陵源,一直默默做事,教孩子們念書,有時會幫著寫個告示什麼的,自己一向沒注意過他,卻不想,此人竟有如此見識。

當初碧青丫頭跟自己提過北胡的事兒,一開始自己覺得荒唐,過後仔細想了很久,卻發現,碧青丫頭的主意,或許才是真正平複北境的方法。

胡人是打不服的,更打不絕,就像南蠻,即便打怕了,大齊軍隊一撤,照樣出來殺燒搶掠,孫子兵法上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也就是說,攻心為上。就像碧青丫頭說的,先打服了,再施以恩德,用大齊的禮義仁智信,教化胡人,開放兩國邊境,商人可自如貿易,用大齊的布帛,絲綢,茶葉,糧食去換胡人的牛羊,牲口,皮毛,藥材,長此以往,胡人過上安定的日子,哪還有心思掀起戰端,到那時,北境豈能不安。

或許,等雁門一戰之後,自己上書萬歲,保舉劉盛出使胡地,落第如何,隻要能讓大齊北境得安,就是棟梁之

才,隻不過,前提是這一仗得大勝,用丫頭的話說,打服了,胡人才會老實的坐下來,讓大齊施恩,那丫頭的話雖糙,理兒卻真不糙。

想到此,又不禁有些擔憂,崔家跟赫連一族內鬥已久,但願這次兩家會以大局為重,先把這仗打贏了再說,但武陵先生心裡,又十分清楚,以崔家家主的性子,大概不會放過這一次的天賜良機。

但是,這一切還要看太子殿下的選擇,崔家算太子這邊兒的,崔家一旦倒了,對太子並無太大好處,尤其還有個淑妃所出二皇子虎視眈眈,若赫連一族獨大,太子的處境恐怕不妙。

太子稍一猶豫,恐雁門這一仗就難說了,想著,不禁歎了口氣,自己的處境何嘗不是如此呢,但大義當前,為了大齊,太子殿下也應知道怎麼選擇,更何況,趙東籬如今正在雁門,有他在,太子不至於犯糊塗。

而此時,太子正怒不可遏,雖之前也懷疑是崔家的事兒,可事兒真查出來,還是讓自己難以接受,崔家再混賬,也該知道崔氏一族的顯貴是從何而來,崔慶元兄弟做出如此通敵叛國之事,置大齊與何處,簡直混賬之極。

崔家早晚會倒,可此時卻並非最佳時機,有赫連一族支持,二弟躍躍欲試,其心可知,雖自己是東宮太子,大

齊儲君,卻也不知父皇心中到底想的什麼,若父皇屬意二弟,自己這個大齊儲君就是個笑話。而把這些罪證交給自己的赫連威,更是其心可誅,。

慕容湛臉上的狠厲一閃而沒:“蘇全,請老師過來大帳。”

東籬先生進來的時候,慕容湛還在來回走動,先生挑挑眉,太子的性情極為內斂,喜怒輕易不行於色,更不要說,這般明顯的焦躁,自己教了他這麼多年,也是頭一回見。

見過禮,慕容湛也不隱瞞,把赫連威送了崔慶元崔慶平罪證的事兒和盤托出,然後望著東籬先生:“老師,弟子何如?”

慕容湛輕易不自稱弟子,若稱弟子就是極度迷茫之時了,東籬先生想了想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天小年兒的時候,老夫跟碧青丫頭烹茶對坐,縱論古今,說起唐太宗之事,碧青丫頭跟老夫說,唐歸高宗,恐不是太宗本意,玄武門之變,太宗奪得江山,卻始終耿耿於懷,試想若李承乾不起多嫡逼宮之念,或許大唐江山也不會落於高宗之手了,丫頭言辭大膽荒唐,殿下聽了一笑即可。”

慕容湛頓如醍醐灌頂,站起躬身一禮:“弟子謝老師教導,卻,事到如今,學生該如何破局?”

東籬先生避開慕容湛的禮:“莫非殿下忘了此次雁門之行的目的?”

慕容湛多聰明,立時就明白了,赫連威既把崔慶元兄弟的罪證給自己送來,自己何不將計就計,崔家若是大齊的害群之馬,他赫連一族也脫不開城狐社鼠之流,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可借機除此二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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