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再癡纏,沈世喻便出門去書房了,臨走時還聽見沈世鳴對著母親撒嬌的聲音,江氏也一改剛剛的端莊,連說話的語氣都透露出她的愉快來。沈世喻輕笑一聲,便帶著小廝鬆墨從石子路抄近道去書房了。
來到書房,沈父照例又是一番勉勵,就讓他退了出去,他便直接出門去了陳大儒府上。路上遇到了與他一同在陳大儒手下做文章的趙淮陽,二人乾脆結伴一道前去。
他倆到了陳府便直接去了飯廳,和陳大儒夫婦一起用早點。這是陳大儒定的規矩,他夫婦二人一生無兒無女,偌大一個陳府隻有他與夫人倆個主子,平日裡難免膝下寂寥,到他府上學做文章的世家公子皆是他先前看好的,自是十分滿意他們,便定了個上門必要陪著吃早飯的要求,也學著他人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吃過早飯稍事休整後,陳大儒便帶他二人去了書房,拿出前幾天交的文章講評起來。他先講了趙淮陽的文章,說其文章整體思路都很好,需要練習的是細節,尤其是那一筆字。朝中文人大都偏好顏體,在科舉中主考官們也大都習顏體,所以練習一手好顏體直接影響考試的結果,多數考生做文章都要先從練字開始,可趙淮陽之前練得是柳體,讓他短時間轉變字體無疑很難,因此陳大儒直接讓他近期不要寫文章了,先好好練幾個月的字。
輪到沈世喻時,陳大儒並沒有過多說什麼,隻說他明年春闈可以直接下場了。一旁的趙淮陽聽了自是感歎不已,隻有沈世喻知道自己到底占了一些不可言說的便宜。
講評完文章後,陳大儒又拿出沈世喻前些天交給他的工筆畫來,這次他可不比講評文章時說的意簡言駭。他直指沈世喻畫的人物圖沒有靈魂,感受不到他對這些人物的感情,又說他畫的花鳥魚蟲已是上佳,隻是這些東西沒有感情,隻要多練必能畫好,可人物不一樣,隻有傾注了作者的情感,畫出的人物才能身形兼備,不像現在這樣隻有形似,沒有靈魂。說完又讓沈世喻不要畫了,什麼時候通了竅再畫不遲,沈世喻聽了也沒有辯解什麼,自是答應不提
在陳大儒府上呆到了下午,二人才打道回府。彆了趙淮陽回了沈府,沈世喻先遣了鬆墨去給父親母親報備,自己則直接回了靜恒閣,到臥房換了衣服後,便去榻上小憩一會兒。
他躺著閉目養神,並沒有一絲睡意,腦中卻不由想起陳大儒的話,他在心底苦笑了一聲,沒人知道他的心又冷又硬,早已生不出感情來。
躺著躺著腦中便再無清明,開始轉為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才聽見了芷蘭、芷月的敲門問候聲,他應了一聲,便起身穿鞋。芷月端了洗臉水過來,芷蘭也去找了晚上參加家宴要穿的衣服。
收拾停當後,沈世喻便去了平日專門舉行家宴的品甘廳,一進去才發現沈氏三房的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他先去給沈老爺子請安,沈老爺子現已致仕,每天都會很晚起來,所以早上沈世喻並不會去給老爺子請安,以免擾了他的清淨。沈老爺子是這個府上對他期望最大的人之一,從他出生起老爺子便親自製定一係列的培養計劃,誓要讓他帶著沈家更上一層樓,所幸這些年他並沒有辜負老爺子。沈父見他請完了安便迎麵上來說了他幾句,大意就是不遵禮法讓長輩等小輩等等,一旁的人自是不斷勸解。沈世喻聽了父親的說教,便轉頭向各位長輩賠禮,所幸大家當著沈老爺子的麵,沒有人陰陽怪氣的給他難堪。
繞著整個飯廳轉了一圈賠了禮之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發現二弟沈世鳴、三弟沈世嘯都不在座位上,便扭頭往女客桌上瞧。因是家族內部的宴會,所以也就不像平日裡見外客那樣注重男女大防,今日宴會男客和女客之間沒擺放屏風、隔斷等遮擋物,這樣一來不僅視野清晰,也顯得更加的熱鬨。他一轉頭就看見倆弟弟果然正一左一右纏著母親吵鬨,江氏則一臉縱容的笑著看著他們,他又去看父親,發現父親也正往那個方向看去,平日裡嚴肅的麵容竟也透露出一絲慈愛。他在心底歎了口氣,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沈氏兄弟身上。
飯過三巡就又到了傳統的家族考校時間,照例幾位長輩出題,他們這些小輩作答,答的好自然也有彩頭。沈世喻是頭一位答題的,縱使他答的如何好,在座的各位都很平靜,沒有人為這一刻的他高興。就因為從他進學以來,每次家宴上的飯桌考校,沈世喻總是兄弟間最出彩的那個,剛開始大家都似模似樣給予他一番誇獎,但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這當作他的基本操作,仿佛天注定他一定是答的最好的那個,所以自然而然就把注意力分給了彆人。之後又考校了其他幾個沈氏子弟,大體都非常不錯,直到有一位沒有天賦的堂弟,終於能夠把《論語》完整的背下來後,整個飯廳頓時充滿了誇獎的聲音。
沈世喻自然也加入其中,和大家一起為這位弟弟高興,他看著長輩們帶著喜氣的麵容,接過同輩們敬過來的酒,同大家一起說著讚賞的話語,飯廳裡到處彌漫著快樂的氣氛,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刻很是熱鬨,就連舉著酒杯的沈世喻也這樣覺得。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小學生文筆,流水賬式寫法,有錯誤請大家指出,千萬不要火氣來了就罵,看不順眼也罵,玻璃心的痛苦大家多體諒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