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一看, 都看得出來,這個家徒四壁的家裡,那兩隻雞是人家小姑娘的重要財產吧。你倆個在那籌劃著吃人家的雞!虞言卿看不下去了, 悅耳好聽的聲音輕聲說:“裴音郗, 我有點冷。”
裴音郗一聽, 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雞, 轉身大步跨過來,伸手握住虞言卿的手:“冷嗎?夜裡降溫了, 你怎麼不早說,你看你手冰涼冰涼的。”
裴音郗緊張又心疼, 握住虞言卿顯得冰涼的手,這時她探了探虞言卿的額頭, 這才發現:“你在發燒!你……”
“好了好了,我沒事。”虞言卿本來是想撒個嬌,讓她趕緊轉移注意力,結果裴音郗又過於緊張兮兮,還留意到她不知道從何時起又開始發燒了。
張婭看著裴音郗和虞言卿的互動,牽牽嘴角, 這兩人的感情似乎更好了。以前雖然能看得出來她們愛著彼此,不過她們相處時仍是有種很難描述的距離感的。
而現在再次見到她們, 那種感覺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篤定非常和諧的相融感。張婭以為自己看了多少會覺得心裡不自在,可是現在親眼見了, 卻反而沒有這種感覺,何況還有一個可憐兮兮的孩子用委屈的表情看她,她根本也顧不上其他的人。
張婭對艾草笑了笑,招她過來輕輕地拍她手安撫她, 然後用手勢告訴她,大家不吃她的雞,讓她出去外麵摘菜。
艾草這才笑起來,恢複了外向活潑的樣子:“丫丫你讓我去摘菜嗎?好,我去把地裡的菜摘來,還可以去刨地瓜和山藥,哦,還有大南瓜也熟了。那我去了啊!”
張婭溫柔地點點頭,揮手示意她:去吧。
艾草出了門,張婭才第一次開頭,響起了她那極有辨識度的清亮萌軟的蘿莉音:“地方簡陋隨便坐吧,我知道你們有話要問我。”
“誒,你不是……”向汝喬驚訝地說。她還以為張婭是受了什麼變故,或是被虞恒害了,才不能說話了呢。
“隻是不想引起注意,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張婭一語帶過,算是解釋了。
“張小姐,你是知道塞耶年那個秘密實驗室的位置嗎?不然你怎麼會對我們出現的位置算得那麼準。”虞言卿問她。
張婭軟聲開口:“我原本算不上知道。是夏警官去南佤之前聯係我,說你們都在那邊。我想起來一些事請,並且反複推敲,反複猜測,才最終確認下來的。我第一反應就是,你們會有危險,本來想和夏警官聯係,可是她已經聯係不到了。我隻好讓艾草去那裡等你們,期望能幫得上忙。”
“你是怎麼確定的?”裴音郗問。她腦子裡閃過好多零星的片段,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又聯係不起來。
“還記得我當時在你手裡購買的那套藥物儲存係統嗎?當時虞恒讓我無論什麼代價都要從你手裡拿到那套係統,拿到以後,那套係統虞恒費了很大的力氣,設計了一係列複雜的流程,讓人一步一步地把那東西送到南佤去。”
“當時我很好奇,虞恒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折,確保沒有人知道裡麵是什麼東西,也確保前後的人各自不知道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下一步要到哪裡去。於是我就暗中留心了一下,發現原來這東西送到了南佤一個化肥廠。我當時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不想知道虞恒的任何事情,於是後麵也就沒再留意了。”
“直到收到夏警官的消息,對比了一下位置地圖,最終確定了,那裡和病毒有關。”張婭說。
“你知道那麼多事情你咋早不和警方說啊。你,你這算不算是成了逃犯了啊……你就打算一輩子躲在這裡嗎?”水柳心直口快,直接就說了。
這一說,張婭的表情都幾乎僵住了,隻得勉強笑笑。
水柳妹子,您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全世界第一名啊,天都被你聊得死透了。眾人一時間都默默無語了。
“那個叫艾草的小妹妹是……”虞言卿問。那個小妹妹的眼神和表情,就像當年18歲時的裴音郗一樣,惹人憐愛。不知道張婭讓她介入這件事有多深,她好隨機應變。
張婭一直維持的那副從容淺笑,心機深不可測的表情,此刻終於鬆動了,她緊張起來,雙手捏緊:“她什麼都不知道!我一直裝作不會說話,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過!你們不要為難她!而且虞董事長,如果你還有一點感激她在危急時刻好心救你們一次的話,如果我……還請你念在今天,給她一點照顧。”
“張婭張婭。你彆緊張。”裴音郗忍不住拍拍張婭的肩,另一手把虞言卿護進懷裡,舍不得虞言卿無故被張婭責難,也寬慰張婭,虞言卿問起艾草是出於善意:“沒人會為難艾草。”
“我會的。”虞言卿表情坦蕩,直視張婭的眼睛。簡短的話沒有多餘的一個字,可是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會做到。
張婭的臉色緩和下來,勉強地笑了笑,對著虞言卿點點頭,這種事情沒法道謝,於是道謝的話也不必說了。
這是,艾草從外麵回來了,她手裡拿著一個大菜籃子,裝滿了瓜果蔬菜,笑說:“丫丫我回來了。我把菜洗好就可以做飯了。”
艾草回來了,張婭不再多說話,虞言卿則是更懂得做人,她知道張婭在保護艾草,所以什麼事情都不願讓她知曉。虞言卿淡笑著說:“來吧,大家動起手來,想填飽肚子,就都主動洗菜擇菜。”
眾人笑起來,都附和著,一下子全部從圍在小石桌旁邊的小矮凳上站起來。虞言卿也站起來,可是就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她覺得眼前發黑,在暈倒之前她隻來得及輕輕低聲喚:“裴音郗……”
裴音郗看到了讓她心疼至極的一幕,她心愛的女子,輕輕伸手向她,低聲喚著她的名字,然而虞言卿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到她,就像一片輕輕的羽毛,緩緩飄下,整個人軟軟地落在了她的懷裡,失去了意識。
“言卿!不,不……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言卿!”裴音郗啞聲大喊,緊張得幾乎喊不出聲音。
“虞!”
“虞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