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郗那天從賭場的後廚垃圾房裡逃脫出來, 沒過多久就被四海會的精英秘密接應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既然確定了這個樂博□□就是創造幫的據點,而她本人又是跑進去被抓了再逃出來的人。那麼,再以地主家傻兒子去撒錢進出□□的方式, 就不再合適了。
可是創造那幫人明顯的不信任她, 找什麼樣的契機再去和他們談合作的事情呢?這讓裴音郗有一點犯難。
不過, 裴音郗在南佤高調地活動, 暗中查彆人的底細,那麼也會有人在暗中觀察她, 查她的底細。
裴音郗沉寂了幾天以後,有一個人主動找到了她。
這個人是緬族人, 他個頭不高,膚色呈棕色, 講緬語,穿著白襯衣和棕色直筒布褲,腳上一雙人字拖。緬族人有紋身的習慣,這人的兩條手臂,也儘是伽龍鳥、魚、梵語經文的紋身圖案。
來人自稱坎龍,見到裴音郗他開門見山地說:“許老板, 或者我該叫你許醫生。長泰醫院許家,一家都是醫生, 對嗎?”
“舊識?”裴音郗說。
“舊識算不上,可是對你們的名號卻是很熟了。塞耶年麾下最大的把sheva用於治病的醫療機構,每年利潤驚人。”坎龍說。
“那是過去。我來, 找創造。”裴音郗說。
坎龍咧嘴笑,笑容中略帶輕蔑的調侃:“確實,塞耶年現在已經不行了。你們需要的病毒都必須根據每個人的基因特製,無法批量培養, 塞耶年癱瘓以後,你們這些人都樹倒猢猻散了。”
原來,許麗娜家裡的長泰醫院一直和塞耶年合作,專門秘密利用病毒治療衰老的,絕症的,或者是嚴重顱腦外傷的人,這些人非富即貴。長泰醫院在泰國苦心經營20多年,利潤很豐厚。
後來塞耶年突然銷聲匿跡,長泰使用疫苗高度依賴塞耶年,這塊業務被迫終止。裴音郗就是找到許麗娜假借了她的身份,給自己取了個“許二娜”的名字,來到了南佤。
聽坎龍的說法,塞耶年癱瘓了?裴音郗心一動,肯定是因為當時虞言卿開的那一槍!她的妻子,是一個堅定勇敢,且無所不能的人!哪怕是在那種時刻,她仍能冷靜地用她的複仇之火燎燒她的敵人。
“講廢話。滾。”裴音郗氣質冷冽。她帶兩個保鏢被抓以後,這次雇了十個保鏢,一個眼神一屋子人拔槍對準坎龍。
坎龍舉舉手:“許老板彆動怒。你聽我說,創造隻和手裡有病毒的人交易,你手裡沒有活病毒,創造幫不會吸納你的。但是我有病毒,你想進創造幫,就看你有多大誠意了。”
裴音郗揮退保鏢,半眯眼道:“要錢?多少。”
“我有一株原病毒,直接來自塞耶年的實驗室。三千萬美金,付一半,帶你去看,當場再付一半,病毒歸你。”坎龍說。
裴音郗這時已經在暗網上收到了水泳查到的坎龍的資料。這個人確實是塞耶年的心腹,追隨已經超過20年,也是南佤地區和塞耶年有關的最大的勢力了。
難怪坎龍想和長泰醫院合作,他們在塞耶年陣營裡的實力和地位相當,一個有權,一個有錢。
無論是和坎龍交易,接觸到塞耶年身邊的核心人物,還是手握病毒,找機會進入創造幫,都是裴音郗想要的結果。這筆買賣不虧,裴音郗點頭:“成交。”
兩個小時後,一千萬美金已經通過離岸賬戶轉到了坎龍指定的海外賬戶。裴音郗說,“要看。”
坎龍巨款到手,很高興,也爽快說:“行,帶你去看。準備好剩下的兩千萬,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入夜以後,坎龍帶著裴音郗去病毒的所在地。裴音郗出來以後,很快就留意到這個坎龍的勢力不可小覷,難怪他不怕她裝模作樣請來的那些雇傭兵保鏢,他們開車一路上暗中尾隨的人和各種暗哨,人數不少。
最後他們在一個佛寺門口停下。這種佛寺在緬甸很常見,建築風格為地道的緬寺形式,寺塔一體,上半部是四方錐形塔,塔頂呈葫蘆形圓錐體,下半部為方型建築,就是寺廟的主體,供奉菩薩的地方。
門口有坎龍的人,進了佛寺,反而清淨了。緬甸人信佛,男子幾乎有一半都曾經出家為僧,因此一般絕不會在佛寺動武。
裴音郗對於坎龍把病毒藏在這種地方,又是佩服又覺得可笑,天堂和地域有時候真的是一念之間。
坎龍打開了一個地下室,裡麵的裝修倒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像個不倫不類的實驗室,打開來,裡麵安裝了一套大腦活體支持係統,以前在虞恒的實驗室裡見過。
一個人腦漂浮在透明的圓筒形玻璃罐裡,半透明的液體發出幽幽的藍光。
坎龍說:“錢到賬,這裡就交給你。在佛主麵前,不打誑語,不殺生,你可以放心。”
裴音郗給水永下指令。不過這次,沒有等到錢到賬,這座麵積不大的小寺廟外麵,一陣喧嘩。走出去一看,裴音郗帶來的十個人和坎龍的七八個人,竟然被荷槍實彈的黑衣人團團圍住,這得有多強悍的實力。
裴音郗先開口問:“乾嘛。”
“許老板得罪了,我們沒有惡意。你們正在進行的交易我們幫主管了,隻是請二位去我們那裡說明一下。”來人竟然就是那天把裴音郗關起來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裴音郗一看是創造幫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攤手,表示她沒意見。出乎裴音郗意料的是,坎龍似乎也很樂意被帶去創造幫。
“好說好說,貴幫主持市場公道,我支持。請吧。”坎龍說。
於是裴音郗和坎龍分彆上了創造幫的車,他們的人全部被圍在原處,就隻有他們倆人,被帶走了。
夜路很黑,又沒有路燈,這裡甚至很多地方手機信號都沒有,衛星導航都難以指導個究竟。裴音郗被帶到一排芒草蓋的木製吊腳屋前,等了好一會,突然一個吊腳屋的門開了,四個保鏢簇擁著一個女人走了下來。
這個女人頭發烏黑筆直,穿著一身黑,帶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膚色也比較黑。裴音郗一看,就屏住呼吸——是那天看到那個女子,也像是那天晚上救她的神秘女人。會是創造嗎?會是同一個人嗎?
那女子剛走下來,旁邊的人就畢恭畢敬地搬來竹凳,用緬語說:“造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