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見到閻王爺(2 / 2)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未來會被這麼一個清瘦少年保護,自是不信的。

畢竟絲毫不求回報的幫助,那般純粹美好,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他的世界……

……

“屬下來遲,先前護送不周,還望王爺責罰。”

待魏清漪也上車後,親衛當即單膝跪在晉王身前,自請責罰。

其實樓下打鬥時,他第一時間察覺。原想立刻下樓幫襯,不料被王妃身側的張婆子攔住,“你可曾想過,對方會拿王妃要挾王爺?你在此護住王妃我等,才是對王爺最大的幫襯。”

“可……”

他憂急看向王妃,王妃卻首肯了張婆子的意思,“樓下有兄長在,不會出岔子的。你暫且留這,靜觀其變。”

“就是。”

其他丫鬟婢女亦是幫襯。

親衛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但考慮到王爺先前對王妃的尊重,他隻能恨恨留守。

“原本就是要支開你,起來吧。”

晉王擺手,招呼他起身,“傳話錦衣衛那邊,讓我們的人儘快將空缺補上。”他隨意地摩挲著右手腕的佛珠,“切記隱蔽,陳昭這條狗,鼻子還是太靈了些。”

今日之事,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魏母喜歡吃鴻福記的點心,魏清漪若不主動去買,晉王也會提及,並支開武功高強的親衛,留給那錦衣衛以可乘之機。

即便沒有遇到魏清寧,也有早就等在李記酒樓的吳大人,給晉王下車露麵的理由。

可也因為遇到魏清寧,這件事,比原定的更有意思了。

“他”,總是能給他帶來一些意外。

晉王好笑地搖搖頭,隨後往馬車走去。

“”親衛連忙起身跟上,遺憾道:“可惜陳昭來得太及時,要不然我們還能從那人嘴裡,多套些秘密出來。”

“無妨,以後有的是機會。”

臨上車前,晉王又壓低聲音,吩咐道:“命人速去順天府,讓吳大人將今日之事,儘快陳情至禦前。”

“是,王爺英明。”

親衛由衷讚歎道。

先前早朝,皇上防著他家王爺接觸兵力,以“錦衣衛實力不可小覷”為由,否決了“動用城防營”的提議。

可若是皇上的好兒子,祁安王治下不力,任由錦衣衛當街毀壞皇上清明呢?

當然,此時皇上若再點頭同意“動用城防營”之計,無異於自己打自己的臉麵。

而如今京城內,除去城防營、順天府兵,也就隻有魏朔的兵力,能旗鼓相當。

親衛越是細想,越是佩服地五體投地,連忙加快腳步趕往順天府。

馬車裡,晉王莫名煩躁於妻子的諄諄慰問,閉眼假寐。

然而剛闔眼,清瘦少年的一言一行,皆是浮現眼前。

“王爺英明。”

這話,少年昨夜也曾對他說過。

他當時怎麼回的,“能得魏青天助力,本王自然英姿煥發,日日天明。”

原是隨口笑談,不成想,一語成真。

“籲——”

隨著馬夫一聲高呼,身旁響起妻子的柔聲提醒:“王爺,侯府到了。”

晉王拉回飄遠的思緒,煩悶地輕錘了錘前額,他竟將魏清寧這麼個男人,念及一路。

他輕歎一口氣,起身走下馬車,抬頭望著定北侯府的金字牌匾,打定主意。

不過是一次救命之恩,儘快還掉便是。

……

“簡直胡鬨!”

歸雲齋內,定北侯得知魏清寧與錦衣衛當街大打出手之事,氣得將茶杯,重重擲在桌上。

“錦衣衛乃是皇上的親兵,何等身份,你怎可與之硬破硬?”

“還有那個陸昭,就連兵部尚書見了他,都要敬而遠之。你竟為著晉王,不惜與陸昭翻臉?”

魏清寧撩袍跪在地上,以全孝道,但並不曾改口:“王爺仁德,不惜性命去救助百姓,這些時日對清寧和妹妹都關照有佳,清寧實在不忍他被陸昭當眾羞辱。”

“你不忍?清寧啊,你說話做事前,可還記得自己姓什麼?”

定北侯爺痛心疾首:“你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個侯府,魏氏九百多條性命!”

“原本那日你能及時規勸住魏朔,祖父還甚是欣慰。如今不過去王府暫住幾日,怎麼也變得拎不清了。”

“祖父,如今清漪嫁給晉王,我也……在都察院隸屬晉王管轄,已然分不開。”

魏清寧緩緩說道:“我也曾以為,隻要不站隊,便可明哲保身。可今日錦衣衛之行徑,打醒了我,所有人都將我定北侯府自動劃入晉王黨羽,今日不作為,來日便是唇亡齒寒。”

“清寧啊,祖父明白你的意思。”

似是想到什麼,定北侯爺蒼老褶皺的臉上,露出些疲態,“但此事,還沒到唇亡齒寒的那般悲觀程度。”

魏清寧觀察著定北侯的臉色,欲言又止:“祖父的意思,難道是……”

她自幼由定北侯親自養在身邊教導,祖孫倆相伴十六年,要比旁人親近許多,能猜出些彼此的心思。

但魏清寧難以置信:“是想在必要時,犧牲掉清漪?”

“若是能犧牲一人,拯救全族,她也算死得其所。你以為,若有必要,晉王就不會棄她麼?”

定北侯目光沉重地看向魏清寧,心有無奈。他這孫女,自小哪裡都優秀,絲毫不輸男兒郎。唯獨心思過於赤誠,雖不似平常女娘心軟,但到底不及官場那些老奸巨猾的心腸冷硬。

“清寧,勿要與皇室之人談論‘唇亡齒寒’,從來都不可能。”

他擺擺手,讓魏清寧起身,“你要謹記,咱們定北侯府,從前鎮守北疆,為的安定天下萬民之福。至於最上麵坐的是哪位,咱們不去摻和。”

“可若是讓祁安王那等剛愎自用坐上那位置,隻會養出更多錦衣衛這種會咬人的瘋狗,天下百姓又何談幸福?”

今日錦衣衛草菅人命的狠辣手段,魏清寧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誰會坐上那位置,由不得咱們說了算。從前侯府執掌十萬大軍,尚且沒有資格。如今,更是要明哲保身。”

定北侯爺語重心長道:“更何況,晉王如今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又如何保得住你?清寧啊,祖父老了,以後整個侯府都得靠你撐著,以後勿要再意氣用事了。”

“可……”

魏清寧還要再說什麼,這時老管家敲門進來稟告:“啟稟侯爺,世子,晉王府車架已行至門口。”

“知道了。”

定北侯站起身,將魏清寧打發離去:“等會我與魏朔前去相迎,你自己先去找地方靜靜心。多日不見你母親,順道過去瞧瞧她。”

“……是。”

魏清寧注視著祖父蒼白的兩鬢,終是沒在出言頂撞,拱手行禮後,心不在焉地出了門。

……

先前的飛雪,已然積少成多,將天地間都鋪起一層銀白。

寒風也冷硬起來,如刀削般,劃割著魏清寧的麵頰。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雪地裡,身後留下串零落的腳印,最終無意識地走進梅園。

梅園的臘梅,迎風傲雪而開。清冽的梅香,滌蕩進魏清寧鼻尖,沉重的思緒,稍稍得到緩解。

她在梅園略站了站,叫來遠遠跟在身後的福興,“將糕點給我,你到前頭去聽聽。”

而後穿過梅園,往母親的院落走去。

還沒走進,遠遠就能聽見一片談笑聲。

應是她在梅園這會,妹妹魏清漪已先一步進門。

院內的粗使婆子丫鬟都被打發走了,這會並無人來迎魏清寧。

她在門前停下腳步,思忖著要不要等會再來。

因著她自小養在祖父身邊,又為著不讓外人生疑,母親起初會刻意回避開她。哪怕那時她年紀小,無比渴望母親的懷抱,也從來盼不到。

長大後,她懂事了,便不再奢望。母女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泊。而母親與妹妹的關係,則日漸身後。

考慮到妹妹出嫁後歸家一趟不容易,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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