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2 / 2)

傅嶼丞一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走出咖啡館時,身後跟了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透過玻璃的反光,他看見了傅成軍那張臉。

頭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對於這個生理學上的父親,傅嶼丞也不是很在意,他一路回到學校,去了何煬住的宿舍。

周日下午學生放假,宿舍樓裡一片寂靜,他提著水果和零食來到門外,透過窗戶看見何煬穿著睡衣,正趴在桌子上做題,聽見有人敲門立馬扔了筆跑過來。

“嶼丞哥哥,你終於來了。”何煬打開門,笑著說道:“你再不來,我都快無聊死了。”

“你室友他們都不在?”傅嶼丞環視四周,床上空無一人。

“他們難得放假都回家了,我聽你的話連校門都沒出。”何煬笑得天真,接過手提袋驚歎道:“哇,你給我買這麼多吃的。”

“嗯,最近一段時間就好好待在宿舍,等下周你過完生日我再帶你出去玩。”傅嶼丞表情毫無破綻,走到課桌前看了一眼空白的試卷,調侃道:“小煬,你一下午半張卷子都沒做完?”

“……太難了,不想做。”何煬拆開一包薯片,壓在卷子上:“這個好吃,你嘗嘗。”

時間一晃來到晚上,傅嶼丞得在封寢之前離開,何煬穿著拖鞋送他到樓下,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的笑,直到夜色吞沒了他的身影,何煬才緩緩放下手,垂著眼睛回到宿舍。

關門,開燈,打開衣櫃,裡麵堆著沒來得及疊好的外衣和褲子。

今天早上下了小雨,鞋櫃裡的運動鞋沾了泥,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傅嶼丞走出校門時,天已經擦黑,周末校門口幾乎沒有學生和家長,所以站在路燈下那個人就顯得格外紮眼,他剛一出校門就被盯上了,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期間遇到過幾撥路人,還有出租車,他完全可以找機會求救,或者打車離開,可傅嶼丞沒有這麼做,他淡定地拐進一個小巷子裡,那是街頭監控盲區。

“你膽子不小啊。”男人微微掀開帽簷,露出眉下那顆帶著凶煞氣息的痣:“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傅嶼丞轉過身靠在牆上,麵色波瀾不驚:“我已經拜托了律師朋友,重新介入這個案子,一周時間太短,可不可以寬限幾天?”

“你在跟我講條件?”男人上前扯住他的衣領,渾身肌肉都因為怒火而細微顫抖:“說好的一周,我來就是提醒你,還剩下三天。”

傅嶼丞仰起頭,呼吸有些困難,他把手伸進兜裡,一張卡片悄無聲息地滑落在地。

這個男人根本不相信他能對付得了何戎,即使到了那一天他拿出證據,也很有可能被認為是偽造的,所以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

在他離開小巷子後,男人重新壓低了帽簷,剛走了沒幾步他突然折返,蹲在地上撿起了那張傅嶼丞故意留下的卡片。

借著路燈微弱的光線,男人看清了上麵的照片,那是傅嶼丞的二寸免冠照,上麵蓋著六中教務處的紅色印章,但姓名一欄卻工工整整地寫著:何煬。

對於一個走到絕路的人來說,很難再有理智去判斷學生證的真偽,何煬這個名字就是放大他心底仇恨的催化劑。

傅嶼丞一直和程笠保持聯係,一邊跟進調查,一邊實施第二重計劃。

三天之後高三年級有一場模擬考,由於考試科目比較多,學校占用了晚自習的時間,傅嶼丞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學渣,提前半個小時交卷大家也習以為常。

他先走到六班門口,隔著窗戶看了一眼何煬,見他正埋頭奮筆疾書,心中稍安。

程笠在這時打來電話,直截了當說道:“現在已經能確認何戎的公司存在不止一處問題,但想要取證很困難,即使警方那邊受理,也需要審批搜查證。”

“我懂了,你等我消息。”

傅嶼丞掛了電話,一言不發走向校門口。命運的齒輪不停轉動,其中每一環都必不可缺,上一次的突破口在何煬身上,這一次就讓他來冒險。

“老師,我要交卷。”

教室裡何煬舉起手,在老師震驚的目光中,堅定道:“我都答完了。”

監考老師皺了下眉,猶豫道:“不再檢查一下嗎?”

何煬看了眼窗外,低聲道:“不用了。”

校門口空無一人,傅嶼丞雙手插兜,手機屏幕亮著,他知道那個男人就在附近,故意按著原來的軌跡往監控盲區走,經過小巷時他往裡麵瞥了一眼,下一秒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拽進暗處。

“彆動。”

粗啞的嗓音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傅嶼丞低下頭瞥了一眼,刀子抵在他腰間,與此同時,他在兜裡按下了事先準備好的手機撥號鍵。

接線的女警察柔聲詢問:“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電話對麵先是傳來一陣摩擦的噪音,緊接著傅嶼丞開了口:“你先冷靜一下,持刀傷人是要坐牢的。”

“我連死都不怕,會怕坐牢,你老子要了我全家的命,我要你們血債血嘗!”

女警察瞬間察覺到危險,扭頭呼叫身邊的同事:“有人報警疑似被脅迫,趕緊找技術人員定位。”

傅嶼丞閉了下眼睛,儘量保持鎮定地向警方傳遞信息:“這裡是六中附近,在這裡動手多不劃算,要殺我也得在何戎的公司才解恨,對不對?”

男人哼笑,發了狠把他摜在地上,兜裡的手機磕上石頭,通話意外掛斷。

女警察皺眉喊了兩聲,確認沒有應答,當機立斷道:“先去六中,派人去查本市法人代表名叫何戎的公司地址,聯係救援隊出發。”

何煬氣喘籲籲地跑到校門口,環視四周沒發現傅嶼丞的蹤影,但路燈底下站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他覺得莫名眼熟,穿過人行橫道走進一瞧,竟然是何成軍。

“你怎麼在這,看見傅嶼丞了嗎?”何煬眼中稚氣全無,冷靜問道:“快說,他可能有危險。”

“好像往那邊去了。”何成軍畏畏縮縮指了一個方向,隨後又抱著酒瓶醉倒在地上。

何煬跑了幾步,突然停下,他眼睜睜看著傅嶼丞被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扛進麵包車,緊接著身後響起警笛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衝出路麵攔在警車麵前,被迫極速刹車後,駕駛位的警察心有餘悸地探出頭:“你瘋了,還是不要命了?”

何煬衝上去死死扒住車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同學傅嶼丞被一輛麵包車帶走了,我記得車牌號。”

“上車。”

後座的警察抱著電腦,調出何戎製藥公司頁麵給他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何煬心臟一顫,瞳孔驟然放大:“認識,他是我爸。”

“他是你爸?被帶走的人不是何戎的兒子?”

傅嶼丞被麻繩捆住手腳,平躺在後座,根據車的顛簸程度,他能感覺到現在車速非常快,男人甚至遇到紅燈也不停下,一路橫衝直撞開到何戎公司樓下,而後乘電梯直接到達天台。

一通電話分彆打到公司前台、總裁辦公室以及何戎的私人電話,天台上很快圍滿了陌生的麵孔,傅嶼丞側頭往底下看了一眼,第二撥警察已經到了公司樓下,開始疏散群眾。

何戎應該是從家裡趕過來的,夜晚的天台沒有燈,一時間他沒分清人質的麵容。

“何戎,你喪儘天良,現在報應到你兒子身上,你活該!”男人掐著傅嶼丞的脖子,上半身幾乎懸空,隻要再稍微用力人就會從天台上摔下去。

“把人放了,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這樣做是犯法的。”

何戎穿著得體,嗓音沉穩,完全不似受到威脅的模樣,身邊的小秘書嚇得腿軟,他甚至彬彬有禮地安慰了一句:“沒關係,他不敢殺人。”

從傅嶼丞的角度看去,隻有成千上萬的霓虹燈在眼前閃爍,曾經無數次他都想替代何煬站在這天台上,以他的視角俯瞰死亡,體會他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恐懼。

想必他現在應該已經考完了試,乖乖回到宿舍,洗漱完準備寫作業,然後睡上一覺迎接第二天的太陽……

腦中的畫麵還未消散,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天台另一側傳來:“我才是何戎的兒子。”

伴隨著這一喊聲,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何戎眉頭緊鎖,麵色尷尬,當著員工的麵他回過頭,做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樣:“小煬,原來你在這,嚇死爸爸了。”

“我才是這個罪魁禍首的兒子。”何煬推開麵前虛偽的人,重複道:“如果你要報複衝我來,放了他。”

“誰讓你來的!”傅嶼丞咬著牙,掙紮道:“彆過來,快攔住他。”

“老實點。”男人朝他腹部來了一拳,失控道:“不管你是誰,敢騙我……”

“傅嶼丞,我都想起來了。”

何煬含著淚往前跑了兩步,被身後的警察按住:“彆過去,危險。”

數不清的靈魂碎片猶如星光點點彙聚在一起,縫合成屬於何煬的完整記憶,他從來沒有真正離去,執念將他禁錮在傅嶼丞身邊,成為任務世界中最深的羈絆。

每一次隻要找到一丁點契機,他都會拚儘全力喊出那個名字。

“傅嶼丞,你還要讓我等你多久?”

何煬被按在地上,拚了命往前掙紮,他朝傅嶼丞伸出手,眼裡含著畢生的眷戀和愛意,啞聲哭喊道:“你說過要早點回來的,你這個騙子!”

“對不起小煬,我又撒謊了。”

身體懸空的那一刻,傅嶼丞閉上了眼睛,這並非是最好的結局,但他已經成功改寫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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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從未分離。”

*

“嶼丞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等得好無聊。”

傅嶼丞放下自行車,在漫天星空下抹了一把汗,氣喘籲籲地跑向秘密基地裡的人:“小煬,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拆開看看。”

“是什麼,這麼神秘?”何煬甜甜一笑,眨著眼睛:“我要拆開了哦……”

“喵嗚~”

“哇——”

“喜不喜歡?”傅嶼丞伸手逗弄著奶黃色的小貓,眼中笑意藏不住:“寵物店離這有點遠,等急了吧。”

“好可愛,它有名字嗎?”何煬輕輕碰了下它的鼻尖,小奶貓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手指,發出一聲細弱的叫聲。

“沒有名字,它剛出生不久,我怕帶回來養不活,就先在老板那裡寄養一段時間。”傅嶼丞垂下眼睫,壓低嗓音道:“你給它取個名字吧,以後……我們三個在一起。”

“那就叫它蛋黃吧,可愛嗎?”

“嗯,可愛。”傅嶼丞盯著麵前的人,發自內心一笑:“小煬生日快樂,我喜歡你。”

何煬猛地瞪大雙目,心跳速率迅速飆升:“你,我,喜歡?”

月光中傅嶼丞俯身落下一吻,何煬顫抖地閉上雙目,輕輕回應:“我也是。”

第二天早上,兩人在鬨鐘響起時瞬間睜眼,腦海中閃過千萬個畫麵,彼此相對無言。

何煬低頭查看手機上的日曆,現在是他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有沒有可能那根本不是一場夢。”

傅嶼丞笑著抱起睡在床尾的蛋黃,輕輕順著毛,與此同時腦海裡響起熟悉的提示音。

【謊言成真係統任務完成,祝您生活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之後會更番外和下一本《結婚後和嬌妻Omega互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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