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玉在心裡嗚呼哀哉,和烏力罕同住一個屋簷下,他今後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穿過狹長的回廊,蕭總管一路介紹:“前麵是正堂,也是王爺的起居之所,穿過前麵這條路,就是後院了,後院是整個王府裡最寬敞的地方,王爺前日差人送信回來,讓我們將後院裡外打掃乾淨,桌凳和羅床都換了新的。”
林羨玉有些驚訝,“前日?”
“是,”蕭總管笑了笑,說:“雖然老奴不太理解,您為什麼要住到後院,但是既然王爺這樣叮囑了,那我們下人就照辦。”
林羨玉一哂。
餘光一瞥,見到主堂屋後麵有一間小屋子,大門緊鎖,像是塵封已久。
林羨玉問:“那是什麼?”
蕭總管變了臉色,歉色道:“那是王府裡唯一不能進的地方,隻有王爺能進,連老奴和烏將軍都不曾進去過,老奴也不清楚。還請王妃諒解,王妃隻當那間屋子不存在就行了。”
林羨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難道藏了奇珍異寶?
正想著,無意踩中鬆動的台階石,差點就要摔倒,幸虧他一把扒住了旁邊的廊柱,才得以站穩,阿南也眼疾手快地從後麵托住他。
蕭總管嚇丟了半條老命,連忙跪下來:“是老奴的過錯,害王妃受了傷。”
林羨玉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用力,掌心通紅,還微微發熱,疼得他直撇嘴。
阿南心疼他家世子,抱怨道:“總管,台階都成這樣了,還不更換嗎?”
蕭總管說:“老奴這就去想辦法。”
林羨玉本來是要發作的,可看著蕭總管的倉皇樣子,他又不忍心,隻好說:“我沒受傷,蕭總管快起來吧。”
他把手給蕭總管看,“看,沒事的。”
蕭總管這才鬆了口氣,連聲說:“老奴待會兒就找人來修。”
他們走進後院,後院的確是最寬敞的,隻有一間屋子,屋前有一座方亭,亭子裡空無一物,亭子四周儘是荒地。
“原本長了許多雜草,聽聞公主要來,老奴連夜帶人除了草,鋪了碎石子。”
林羨玉小心翼翼地踩著碎石子走到屋前。
這就是他要住的地方麼?
屋子裡的陳設和他預想中一樣簡單。
一張木屏風隔斷內外,外麵有桌有椅,裡麵是一張羅床,上麵鋪了厚厚的褥被,旁邊是一張梳妝台,台上擺了隻銅鏡。
整個王府看不見一點鮮亮的色彩。
林羨玉的心裡不免失望,雖然他沒期待赫連洲的王府像皇庭那般豪華,但作為軍功甚偉的二皇子府邸,起碼應該比都城裡其他達官顯貴的府邸好一倍吧,結果連一半都沒有。
阿南在侯府裡住的耳房都比這間屋子好。
雖然失落,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蕭總管的用心,他回身朝蕭總管道謝,蕭總管笑道:“這是老奴應該做的,王妃還有什麼需要?”
想到阿南的耳房,林羨玉忽然反應過來:“阿南是從小服侍我的宮人,他住哪裡?”
這間屋子似乎沒有為小廝準備的耳室。
“下人都統一睡在西邊的罩房裡。”
阿南立即說:“蕭總管,我自幼便在公主殿下身邊服侍,從洗漱更衣、一日三餐,再到夜裡起夜蓋被,都得我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公主夜裡口渴了冷了熱了,都要喊我,我若是住在西邊的罩房裡,怕是不方便的。”
林羨玉提議:“不如在屏風這裡添張床?”
“這……”蕭總管有些為難:“王府裡從來沒有女眷,王爺也不需下人近身伺候,老奴便忘了這一遭,可是過兩天王爺和公主就要成婚了,在公主的床邊擺一張下人的床,會不會……”
看來赫連洲沒把他是男人的事告訴蕭總管,蕭總管還以為他是真正的王妃。
阿南長得並不女相,也沒有刻意作出太監的模樣腔調,雖然林羨玉說阿南是他的貼身宮人,蕭總管便信了,但若他回過神,細細一琢磨便能反應過來,阿南根本就是個男孩!
若林羨玉強行給阿南添床,同住一屋,勢必會引起蕭總管的疑心。
這可怎麼辦?
“蕭總管!”
有下人急匆匆跑來說:“蕭總管,請您去一趟前廳。”
蕭總管聞言,歉然道:“王妃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來。”
林羨玉立即說:“總管請便。”
蕭總管走出去問:“什麼急事,非要趕在這時候?”
下人隨他往前廳走,彙報道:“總管,王爺讓您找人把王府門口的屋簷和望柱都重新刷一遍朱漆,石階重砌,匾額也換成新的。”
“什麼?”蕭總管難以置信。
“王爺還說,先從賬上支,若不夠,就把預留給下個月賑濟災民的錢先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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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總管離開之後,林羨玉和阿南坐在圓桌邊,表情凝重,齊齊皺著眉頭。
阿南怕府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