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我沒事的,赫連洲...(1 / 2)

金玉難養 杳杳一言 6750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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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再偏一點就要刺破心臟。”

“大人出血過多,尚在昏迷。”

“也許很快醒來,也許昏迷數日,皆有可能。”

隨行的方士為林羨玉包紮好,止住血,轉身時看到臉色煞白的赫連洲,仿若三魂七魄儘毀,心裡一驚,連忙說:“大人受傷雖重,好在性命無虞,請皇上不必憂心,以免損傷龍體。”

赫連洲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

方士還欲開口,被一旁的蘭殊示意退下,連帶著啜泣不止的範文瑛,也被林守言帶離了屋子,床邊隻剩下赫連洲一個人。

他看著林羨玉毫無血色的臉。

林羨玉為他擋了刀。

直到現在他還沒從那一瞬間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尖刀刺進林羨玉的胸膛,鮮血濺出,赫連洲生平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十幾年戎馬生涯,哪怕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他也從未怕到這個地步。

因愛生怖,大抵如此。

他來不及將那死士碎屍萬段,隻朝著那人的胸腹狠踹了一腳,那人登時噴出一口鮮血,從樓梯摔下,烏力罕衝上去補了一刀。

赫連洲抱住奄奄一息的林羨玉。

刹那間痛徹心骨。

日支坐羊刃,羊刃為刀,是克妻之物。

——您這八字,是克妻之命。

果然還是逃不過那句箴言嗎?

赫連洲坐在床邊,握住了林羨玉的手,林羨玉還昏迷不醒,連呼吸都是輕的,隻有胸脯的小小起伏能證明他沒離開,這小小的起伏牽動著赫連洲的心。分明是林羨玉受傷,赫連洲卻像死過一回,他緩緩俯下身,額頭靠在林羨玉的手背上,顫聲央求:“玉兒,快醒過來。”

林羨玉隻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回應,也不能再笑意盈盈地撲進他的懷裡。

林羨玉剛住進懷陵王府時,穿著一身緋色衣裙,在王府的長廊裡跑來跑去,和烏力罕叉著腰對罵,那時候赫連洲覺得他好生吵鬨,這世上怎會有這般不知規矩的人?可後來赫連洲慢慢地習慣了那樣的吵鬨。

他喜歡聽林羨玉那一聲聲肆無忌憚的“赫連洲”,這比任何尊稱都讓他滿足。

群臣朝拜,百姓跪伏,遠不如林羨玉躺在槐樹下,轉過頭眉眼彎彎地朝他笑。

如果可以,他

什麼都不想要。

“玉兒,再叫我一聲'赫連洲',好不好?”

夜深時分,烏力罕站在屋外,壯著膽子小聲問:“皇上,用晚膳嗎?”

裡麵無人應答。

過了一會兒,烏力罕又問:“皇上,國事繁重,您還得顧及身子——”

話音未落,赫連洲走出來。

他連衣袍都沒換,還穿著那件染了血的青灰色長衫,明明繡著墨竹,卻遮不住殺氣。

“鄒譽呢?”赫連洲冷聲問。

“微臣已經派人將宰相府包圍住了。”

赫連洲徑直走出去,翻身躍上銀鬃馬,如一道閃電衝向宰相府,鄒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攜著妻妾子女坐於堂屋。

見赫連洲走進來,他緩緩起身。

“聖上駕臨,有失遠迎。”

姿態端方,不卑不亢,頗有一代名相之風骨,好像赫連洲是十惡不赦的外患,而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守衛國土。

是守衛國土,還是守衛陸瑄?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

到了這個時候,他想死得悲壯,想青史留名,就要自欺欺人。他想讓赫連洲殺了他,屠他滿門,然後落下永世的話柄。

赫連洲打量著他。

鄒譽等待死亡,卻遲遲等不來赫連洲那聲“殺”,良久之後,他望向赫連洲,明知故問道:“聖上為何前來?”

赫連洲卻顧而言他:“宰相的長女嫁給了瑄王,青梅竹馬,夫妻恩愛,成婚三年,育有一兒一女。宰相很看重這個女婿,將他從不受寵的皇子,捧到了如今的位子。”

鄒譽臉色微變。

赫連洲餘光掃向烏力罕,稍抬起手。

烏力罕會意,走上來綁住鄒譽的手腳,往他的嘴裡塞上一團布,鄒譽目眥欲裂,他的家眷嚇得尖叫出聲,又被烏力罕一記長鞭喝退。

烏力罕讓人用麻袋套住鄒譽,隨著赫連洲前往刑部大牢。

此時已是四更天。

長街寂靜,匆匆的馬蹄聲格外清晰。

陸瑄經過了一番重刑,原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幸好有獄卒在他的傷處灑了藥粉,為他撿回了一條命,此刻他正盤坐在牢中,等待著刺殺消息從惠水橋傳來。

上百名訓練有素的死士潛

伏在河岸,他不信赫連洲能躲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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