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穢八齋會的成員,尤其是高級乾部們,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家少主近來的異常狀態。
不管是將那個少女帶回死穢八齋會,還是用那種堪稱專注的眼神看著她,都太過異常了。
就連作為若頭輔佐兼治崎發小的玄野針也無法理解,對於治崎而言,神作聆音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麵對來自死穢八齋會四麵八方的審視,神作聆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能跟在治崎的身後,和他一起進入最核心的區域。
“我答應過要讓你看到那樣的場景。”
治崎一直都記得和她的任何一個約定。
但聆音有些心情複雜。
事實上,那時候治崎廻所遇到的“神作聆音”,和現在的神作聆音還是存在些許差彆的。
——那是半成品。
因為並沒有達到斑木博士理想中的標準,所以絕對不能交給任何人,除了斑木博士自己,那時的神作聆音對其他任何人而言都隻能說是噩夢。
——她是極度以自我為中心,會為了自己的愉悅而做出任何事的東西。
隻會做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知道何為正確錯誤,自身卻不會被這些東西束縛,反而會覺得,引誘其他人做出改變,讓他人一步步走向錯誤與毀滅,是極為有趣的遊戲。
那時的神作聆音,就是這種人。
她是絕對混亂的邪惡,隻要是自己覺得有趣的事,不管在其他人眼中如何,都無法讓她產生半分動搖。
而斑木博士也很明顯看出了這點,所以將她從橫濱的實驗室裡運了出來,將她帶去偏僻的鄉下,並在那裡尋找解決的方法。
他不可能將神作聆音囚禁在某個實驗室,她的不確定性太高,斑木博士雖然知道了書的本質,卻不可能以人類之身將書徹底理解——在不確定她會不會因為生氣而做出某些難以想象的事情之前,就算是斑木博士也不敢真的對她做些什麼。
好在對於賦予了自己生命的人,神作聆音還是在心裡給他留了一席之地。
所以會願意配合他的實驗,隻是在實驗之餘找點樂子。
——她給了一個原本有可能渾渾噩噩不在意任何事的少年名為“理想”之物。
也告訴了他,獲得了名字便是獲得了新的人生。
所以當那個少年獲得了“治崎廻”之名後,他便不再隻是當初鄉下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而是懷著想要改變社會現狀,想要創造理想中的世界的“偉大之人”。
即便這份“理想”和“偉大”本身就是錯誤的產物。
聆音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治崎廻不禁止她做任何事,給了她權利範圍內可以給的一切,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個她不能去的地方——治崎的實驗室。
在那裡存放著計劃最為核心的東西。
也隻有在實驗的時候,治崎才會拒絕她一同前往的要求。
“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嗎?”
聆音問他。
治崎的大半張臉都被紅色的鳥喙麵具覆蓋,聲音也比起以前更加沉悶。
“現在還不行,”他解釋道:“以後會給你看,但是現在暫時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治崎下意識不希望神作聆音看到他在做的那種事,所以想儘辦法不讓她和“原材料”進行接觸,但是千防萬防,還是在某個環節出現了漏洞。
當治崎帶著下屬外出處理組內事物的時候,被關在某個房間裡的小女孩跑了出來。
聆音走在過道上,突然被一個迎麵而來小小的白色身影撞在身上,她踉蹌了幾步,扶住了撞到自己懷裡的孩子。
“沒事吧?”
白色頭發的小姑娘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正想說些什麼,身後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死穢八齋會的成員出現在聆音麵前,神色在看到她時變得有些慌亂。
“神作小姐……這個孩子……”
下屬甚至有些結巴起來。
少主之前特意叮囑過不要讓她見到“原材料”,但是現在……
想起少主之前處理那些辦事不利的下屬們時的場景,下屬不由得緊了緊喉嚨。
就在他想著應該如何解決現在這個問題的時候,神作聆音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病還沒好,你怎麼又跑出來了?壞理。”
治崎廻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柔和,讓下屬都睜大了眼睛露出驚恐的神色。
“少主……”
“你是怎麼辦事的?”治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讓下屬不由得一顫。
當他遠遠看到神作聆音居然和壞理站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連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絕對不能讓神作聆音知道這件事。
不能讓神作聆音知道,自己為了製造消除個性和增強個性的藥劑,不顧壞理的想法,用壞理作為原材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