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宴無好宴(2 / 2)

往、往好處想,至少笨蛋詩織相當信任自己……個頭啊!這家夥倒是好好看看當前的形勢,給我認真聽講啊!

亂步鼓起臉頰,又瞬間恢複了孩子氣的常態,仿佛剛剛顯露的一點攻擊性都是錯覺。他正準備往詩織耳邊說些什麼,好叫醒眼前這個滿腦袋都是問號的笨蛋,就聽見了好幾聲尖叫。

“啊——!天哪!”

“哦,上帝啊!”

“這、這是……哦!”

多重女聲在同一時間響起,音色各不相同,但統一的是都顯得相當高亢尖銳。而這些話語裡的內涵也讓周圍聽到的人為之一驚,紛紛朝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投去了或好奇、或警惕的眼神。

樂手停止了奏樂,舞池裡的男男女女也停了下來,一首舞曲在中途戛然而止。

宴會廳依然是燈火通明。地板上的影子變得有些慌亂起來,有朝著門外而去的趨勢。儘管這艘船乘載的都是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但平日裡再光鮮亮麗的人在遇到眼下這種情況的時候,都不會表現得有多鎮定的。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笨蛋,腦子裡隻有宴會、酒精、肉//欲……這些東西的人,就連笨蛋都不必上——江戶川亂步這麼想著,拉著金田一詩織的手就往發出尖叫的中心過去。他們穿過人群,每一個被擠開的人最初都是一臉憤怒或者不耐,但在看到亂步和詩織的臉時,又很快噤聲放鬆下來。

更何況,這還是一起謀殺案。

又一次無視掉身邊想要搭話的陌生人,亂步撥開圍擠在一塊的女人們,毫無紳士風度地忽略掉女人們的驚叫,也沒去管還癱在地上、被人攙扶著正在聞著嗅鹽的幾位女士。在見到仰麵倒在地板上,雙目圓睜、麵色呈現某種不健康的紫色的女人後,亂步迅速判斷出了現在的情況。

不等他說話,詩織就已經默契地替他開口叫住了旁邊一位看起來還算鎮定的紳士。拜托對方去找船長先生後,詩織又和亂步對視了一眼。就在這飛快的一眼中,兩人已經交流完畢。詩織往明顯受到驚嚇的女士堆裡去了,臉上也適時換上了驚懼、擔憂、後怕交加的表情,堪稱變臉大師,任誰見了也得尊稱一聲“影後”。亂步則已經開始和匆匆趕過來的死者丈夫交談。

——哦,順帶一提,死者丈夫是個金發高個的男人,腦後也留著一條小辮子。

沒錯,他的名字,叫做國木田獨步來著。

亂步看著眼前顯得悲傷又憤怒的男人,嘴角不動聲色地往上提了提。眼前一眼就可以看破的凶殺案實在是不值一提,連熱身都算不上,但這個案子背後的好戲,他倒是有些興趣。

亂步往在女人堆中顯得長袖善舞、相當受歡迎的詩織,先是忍不住懷疑了一下這家夥的性彆是不是搞錯了,怎麼到哪兒都這麼擅長哄女人開心。然後,他的嘴角就往下一撇——虧他還想著詩織就喜歡看熱鬨,而且越狗血越好呢!

隨心所欲如亂步,立刻就想撂挑子不乾,反正這個殺人案對他又沒什麼影響,也沒有人特意拜托他幫忙,更沒有報酬……報酬,哼!

但就像心有靈犀一般,詩織在女人堆中抬起了頭,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因為剛剛和周圍人的交談染上了點點笑意。燈光從上方打下,灑落在她眼中,於是那雙眼裡又有了星星。

眼睛裡有星星的女人一舉一動其實還宛若少女,但在安撫人的時候,卻又顯露出遠超出年齡的沉穩。她故意放慢了動作,像是生怕被注視的人讀不懂一樣,一字一頓地對亂步做了個口型——

“拜托了,亂步。”

亂步:“。”

哼!每次就知道用這一招,他都已經看膩了!

再怎麼在心裡哼哼唧唧,亂步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又黑著臉,眼睜睜看著詩織在得到自己的回答後,就毫不留戀地又和一個婦人交談了起來。

哇!氣死他了!笨蛋詩織就不能再多看一眼嗎!?這可是他的推理誒!

“那個……您和您妻子的關係還真好呢。”這種時候,這種場合,都還能隔著人群遙遙對望。

聽懂了國木田的言下之意,亂步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忍不住往上翻了翻。

“行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亂步的手下意識摸向了褲兜,但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想找的東西目前並不在身邊。難得呆滯了一下,他又很快恢複了正常,甚至比平時還要“頤指氣使”一些。

“快把你老婆的情人找出來!亂步大人要開始推理了。”

國木田獨步看起來很想就“亂步大人”這個自稱吐槽兩句,但又不知為何,忍住了。然後他才琢磨過味來,“情人……等等!什麼情人?我夫人的情人?哪兒來的情人!?”

國木田獨步大驚失色,國木田獨步失去了顏色,國木田獨步因為大受打擊,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