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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還活著的怪物躁動了起來。

長著人形的、但卻擁有與犬類類似的臉部的怪物們紛紛落地,有的佝僂著背直立著,有的則乾脆四隻著地。他們有著近乎於是褻瀆的外表,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物,注視著詩織的目光中充滿了惡意與貪婪。光是看著它們,詩織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她心裡卻冷靜得可怕。

從撬開井蓋、進入下水道開始就一直灼燒著的內心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安寧,詩織默默計算著殺掉這群家夥需要多久,並不為它們可怕的外形而感到動搖。

她揮出了今天的第二刀,目標直取最前麵那隻怪物的首級。

……

10分鐘後,最深處的那間地牢內。

清理完整個地牢,確定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後,詩織終於能安心地探查一下這裡的情況了。先前幾間牢房已經一一搜過,除了幾片衣服的碎片之外,她什麼也沒有找到。

對於最後一間牢房,詩織抱有很大的期待。一般來說,越是往裡麵的牢房往往關押著更重要的人。假如太宰治給的情報無誤,亂步的確曾經在這裡呆過的話,他絕對是被關在最深處的牢房的。

——詩織對亂步有這樣的信心。

雖然這種信心真的沒必要有就是了。

果然,拿著新掏出來的照明棒仔細地看了一圈地牢內,詩織被角落牆壁上的一道劃痕吸引了注意。

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劃出來的一筆,橫著的,有點短。像是未完成的字符,又似乎就是漢字“一”。

詩織是按照亂步平時習慣的方式縮在角落的時候,才注意到的這道痕跡。她不認為這是沒有完成的信息,因為那可是亂步!

她的幼馴染才不會留下她看不懂的東西呢!

這樣想著,詩織就思考了起來:

一,ichi,第一個自然數,第一位,事物的開始……不是“ichi”,而是“hajime”!

是她名字“金田一”的“一”,也是開始的意思!她和亂步的相遇……難道是那個小巷?亂步前不久還帶她去過的那條小巷?

詩織腦子裡飛快閃過了一個念頭,但還沒來得及抓住,耳邊驟然傳來的爆//炸轟鳴聲,就徹底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明明檢查過的,這裡根本沒有任何其他能夠點燃的東西了,為什麼——

隻來得及進入異能力空間,詩織的腦袋一疼,就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話說】

金田一的一發音是hajime

🔒64 ? 第 64 章

◎我隻是一隻無辜的小貓咪◎

東京時間, 傍晚6時。

伴隨著接連幾道響徹整個橫濱的爆//炸聲,城市裡原本各自忙碌的人們紛紛抬頭,疑惑又帶著點恐慌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張望。

橫濱年紀稍微大一點的, 都還記得15年前的那場爆//炸。就算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也大概知道擂缽街的巨大坑洞是怎麼來的。

於是在爆//炸過後,橫濱人們都產生了一股擔憂:

這該不會又是一個擂缽街巨坑吧?

憂心忡忡.jpg

一時間,市民熱線、報警電話……能想得到的尋找官方渠道都被驚恐的市民們打爆了,社交媒體上也充斥著對這件事的討論。還有行動力強又不怕死的,已經舉著手機在前往爆//炸地點的路上了。

橫濱警察還沒來得及動作,這件事就被軍//警接管了。穿著統一製服的軍//警們迅速封鎖了爆//炸現場,黃黑色的封條圍在了周圍,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神色嚴肅的軍//警駐守, 直接嚇退了一波想要過來湊湊熱鬨的人。

救護車也呼嘯著開了過來,急匆匆地抬走了幾個因為爆//炸時剛好在附近而受了點傷的無辜路人。經過簡單的一輪搜查, 目前還沒有發現死亡的人,但重傷的有兩個。

這兩人實在是倒黴,爆//炸的時候恰巧在爆//炸中心附近,兩個人被炸得頭破血流, 暈了過去。救護車一來, 就趕快先把這兩人送往了醫院。

等武裝偵探社一行人趕到這裡的時候, 現場秩序已經維持好了,不複剛發生爆//炸時的混亂。

主動提出要來這裡的是太宰治。在得知橫濱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件之後, 武裝偵探社本來就在考慮是否要緊急前往現場救災。隻是軍//警既然已經出動, 偵探社也就偃旗息鼓了。

異能特務科和軍//警的關係一向不和,連帶著和特務科有著諸多合作的武裝偵探社也跟著一起被看不順眼, 至於港口Mafia……前麵提到的三方組織都看港口Mafia聽不順眼的。

也可以說, 軍//警對所謂的“三刻構想”很有意見。畢竟守衛橫濱應該是他們這些駐紮軍//警的工作, 實際上他們通常扮演的卻是事後才匆匆趕到的執法者的角色。

但太宰治一看到網絡上的新聞,就和國木田說,這事跟亂步失蹤和詩織前去找人有關,偵探社得去看看。

驟然得知這一勁爆消息,差點眼前一黑的國木田獨步:“!!!”

他趕緊回偵探社去找社長,將太宰說的話,和之前發生的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對方。於是國木田獨步收獲了一個氣勢明顯強盛起來的社長。

完全不知道自家孩子們又闖禍了,這次估計還有生命危險,他思考了兩秒,便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銀發的中年男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眼,整個人的氣息陡然變得鋒利、一往無前。他的左手輕輕按住腰間、藏在和服羽織下的劍柄,沉聲道:

“偵探社全員,出動。”

於是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就來到了早已被軍//警們把控著的現場。

因為不涉及異能力者的緣故,軍//警中最特殊的五人小隊“獵犬”並沒有出動,在現場的隻是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看到一群人往自己這邊靠近,他們明顯有些警惕。看清楚為首的人是誰後,這些警惕不減反增。

被喊過來的負責人:……媽的,對家(不是)來了!乾嘛啊這是!搶功勞嗎?

他暗中給自己的副手使了個眼色,讓對方隨時準備好往上頭打小報告尋求支援,自己則換上虛假的笑意,開始和來人打起了官腔。

國木田獨步在社長和對麵交涉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問太宰治:“這種程度的爆//炸,詩織小姐——”

她真的能活下來嗎?

金發青年的表情憂慮,時不時就要推一下眼鏡的小動作更是將他內心的不安顯露無遺。他問得格外小心翼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麵對這種慘烈的現場,他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一種心態和期望,才會對著太宰治問出了上麵這句話。

太宰衝他“噓”了一聲,依然是那副神神秘秘、不肯多說的樣子。黑發鳶眼的青年在做出了讓國木田噤聲的動作後,就稍稍低頭,目光穿過前方的人影、地麵,似乎直直地看向了地底的某一處。

注意到國木田的視線,太宰治忽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和他對上了。

“要是有個能夠修複、複原能力的異能力者就好了。”太宰治突然出聲,感歎道。他的表情是實打實的遺憾,被國木田用“你又在說什麼鬼東西”的表情盯著後,他吐了吐舌,惡意賣了個萌,“誒嘿,假如有這樣的異能力者的話,港口Mafia那邊應該會非常渴望得到他吧。”

國木田獨步不忍直視地挪開視線,身上因為太宰治的語氣和動作而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他定了定神,這才重新發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挖開這片廢墟嗎?”

國木田已經開始估算挖開眼前這片地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又會耗費多長時間了。他想著:還要排查有沒有沒引爆的爆//炸//物,清點損失,查看地下管道的損壞情況,有沒有什麼有害氣體泄露……

他思考得相當全麵,可以說不愧是偵探社上下一致看好的未來社長,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但那邊的太宰治卻隻是說:

“雖然隻是我的猜測,最後也可能一無所獲……不過詩織醬肯定不會出事的啦!一切都在亂步先生的把控之中吧,我想。”

麵對著自家搭檔寫滿了懵逼和“你又在說什麼東西能不能講點人能聽懂的”的暴躁臉,太宰治雙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用力往下按了按。

“嘛、嘛~放輕鬆國木田君,挖土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軍//警,他們人多又空有一身力氣,不出點力真是可惜了。至於其他的,你隻要相信偵探社唯一的偵探大人就好了。”

生性嚴謹的國木田獨步還想反駁些什麼,但一來社長那邊已經和軍//警的負責人交涉好了,二來……

身後的社員們已經按捺不住地嘀嘀咕咕、竊竊私語起來:

“太宰先生又在打啞謎了。”

“那個負責人的臉色好差……是聽到太宰先生說的話了嗎?”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發現,太宰先生剛剛好像踮了踮腳誒……?”

“……”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低聲的交談又開始了。這次是此起彼伏的附和聲,沒有了剛才的小心翼翼:

“我也想說來著……”

“原來發現的不止我一個人。”

“國木田先生確實比太宰先生高呢。”

聽完這段對話,國木田獨步突然神清氣爽。而太宰治的表情變了,變得危險起來了!

黑發青年轉回頭,眯起眼睛,看向剛剛還在說個不停,現在卻安靜如雞的社員們。

他隻來得及投出一個眼神,幾個人就渾身一震,紛紛找借口溜之大吉:

“啊!我去幫忙!”這是中島敦。

“我也去!”這是小動物直覺突然顯靈的宮澤賢治。

泉鏡花小小聲說了句“我和敦一起”,也快快地溜了。留在原地的就隻剩下了穀崎兄妹和與謝野晶子。

因為沒有隻吊著一口氣的傷員的緣故,與謝野晶子正因為自己毫無用武之地而感到無聊呢。看到太宰治的表情,她露出了個混合著興奮和迫不及待的笑容,提起手裡的工具箱,朝著太宰治示意了一下:

怎麼?想試試?

太宰治:……

他想到了不太美妙的記憶,將矛頭對準了來不及逃跑的穀崎兄妹。

為了保護妹妹,穀崎潤一郎鼓起勇氣,擋在了自家妹妹直美身前。但仔細看去,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一看就是非常慌張的樣子。

被哥哥護住的直美非常感動,一雙漂亮嫵媚的眼睛崇拜地看著穀崎潤一郎,“哥哥——”

“都、都是我先開口的,太宰先生!”穀崎潤一郎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主動替妹妹和其他參與討論的同伴們承擔了所有。他長開雙臂,滿臉寫著:救命,我是不是要玩球了,我還年輕不想死啊……

國木田獨步不忍地叫了一聲太宰治的名字:“喂,太宰……”

身在不遠處,一直豎起耳朵聽這邊動靜的其餘三人:“!”

他們又走了回來,準備和穀崎兄妹一起分擔太宰治的怒火。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太宰治居然捧著肚子笑了。

“哈哈哈哈哈!國木田君,敦,鏡花,賢治,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生氣了吧?”

嗯?

眾人紛紛仔細觀察起他的表現,發現他好像真的沒有打算找麻煩的意思。正當他們紛紛鬆了口氣,轉過身想去寬慰穀崎兄妹兩句的時候,卻正巧撞上了兩人的身影如同雪花般消散的場景。

與此同時,太宰治陰惻惻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我當然是……非常生氣啊!”

敦、鏡花和賢治:“!!!”

好狡猾!不管是太宰先生你,還是用異能力逃跑的穀崎兄妹,都好狡猾!

三個自投羅網的小孩被沒良心的太宰治奴/役著去挖坑刨土了,徒留國木田獨步和與謝野晶子留在原地。

又被搭檔騙到,這次還多加了一對兄妹,國木田獨步呆愣在了當場。與謝野晶子見狀,無聲而寬慰地拍了拍他的……嗯,小臂。

誰料國木田獨步竟然條件反射地往旁邊躲了兩步。

與謝野晶子:……你禮貌嗎!

……

又過了4個小時,眾人終於挖到了地下,不屬於城市基礎建設的某處據點。石室早就被大量的炸//彈炸了個粉碎,隻能勉強還原出原本的樣子。

眾人沒能在裡麵找到詩織的蹤跡,但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粉末。

太宰治毫不顧忌地用手撚起一抹黑灰色的粉末,沒有嗅聞的意思。他拍了拍手,站起身,麵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嫌惡——

“腐臭的氣味,比老鼠更肮臟的東西。”

他評判著,接著直直對上了社長銳利的雙眼。

“太宰,你究竟還瞞著什麼?”

哪怕是對自己的社員百分百信任的社長也不禁問道。他擔憂著自家兩個孩子的情況,也憂心他們卷入的麻煩是否會對橫濱產生更大的危害。

“去擂砵街吧,去那個大坑的最中心。”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

“我知道的也隻是一部分,還需要最後一片碎片,拚圖才算完整。”

太宰治在心裡小聲地說:至於社長知道一切之後,會怎麼懲罰擅自行動的亂步先生……那和我太宰治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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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 記憶

◎信息量太大容我緩緩◎

有的人的記憶是宮殿, 有的人是碎片。有些人對圖像的記憶更深刻,就有些人更擅長聲音的記憶。

金田一詩織並非是過目不忘的類型,但也還算擅長記憶。但此時此刻, 當她站在闊彆已久的小學校門口的時候,她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該不會我又覺醒了什麼神奇能力吧?

之所以說是“又”,是因為詩織之前生活的世界是沒有異能力、咒術或者替身之類的東西的。不僅沒有,她的這些異能力者朋友們在她原本的世界裡,都是大文豪來著。

在穿越異世界,又發現自己覺醒了異能力之後,詩織還曾經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好奇怪哦,難道是她的身體也學會因地製宜了嗎?

而眼下,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小學校門, 學校名字下麵的立牌上還寫著“卒業式”的字樣,詩織腦海裡突然閃回了一個片段。

那是她小學畢業典禮上, 她穿著統一製式的校服,胸口處彆了一朵玉白色的花。她周圍的同學們要麼在哭著互相道彆,要麼在合照,還有的和家人膩在一起。

隻有她是一個人。

她為什麼是一個人?

詩織茫然地想著, 眼前原本空無一人的校門處突然出現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和家長, 門口還站著兩個非常有精氣神的保安。

和周圍抱著花、抱著畢業禮物的小女生小男生不同, 紮著一高一矮兩個羊角辮的黑發小姑娘非但沒有禮物,身邊連一個來參加她畢業典禮的親人都沒有。她孤零零地走在校門外寬敞的柏油馬路上, 風一吹, 粉白的櫻花花瓣就灑落了她滿身。

她個子不算高,南極生物群每日梗新私爾咡珥午舊一絲妻側臉上還看得出一點嬰兒肥, 但已經有了少女亭亭的模樣。

在走到離校門大約有5米距離的地方的時候, 她沒有任何征兆地轉回了身, 仔仔細細,又好像是看最後一眼那樣,深深地看了一眼校門。

在看清楚對方那雙仿佛氤氳著晨光的淺琥珀色眸子時,詩織的表情陡然一變。

——隻因這雙眼的主人,正是詩織自己。

闊彆已久的,十二歲的自己。

詩織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但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早在看到自己曾經就讀的小學的時候,詩織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這裡或許是她的記憶。但她又有些不解。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小學畢業典禮——

等等……小學畢業式上,還有典禮結束之後……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詩織神色一肅,努力回憶了一陣子,搜尋了好幾遍腦中的記憶也無果。

這不對勁,她不該忘記這麼重要的一天,因為印象裡她就是這一天穿越的。更不對勁的是,她流落異世界後,竟然一點也沒試圖回想過這天的記憶,反而是任由一個模糊的印象停留在了腦海裡整整12年。

詩織臉色難看地看著12歲的自己轉回身,重新開始往前走。小詩織的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兜裡,看衣料的形狀,她應該是緊緊握著拳的。

這不對,爺爺奶奶呢?再不濟,她的師父也有可能易容來看她——詩織心想,腳步已經跟上了小詩織。她想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她又是怎麼樣才來到異世界的。

“難怪亂步和太宰都表現得奇奇怪怪的……”詩織低聲自語著,終於明白過來亂步這段時間為什麼總是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而在自己疑惑回望過去之後,他又一邊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一邊氣哼哼地扭過腦袋。

她也明白了太宰治問自己那句話的意思。

“你還記得多少12歲之前的事情呢?”

——12歲以前的事情記得格外清楚,反而是這一年的某些記憶有些模糊了。還有關於家人的……

詩織一邊跟著自己走,一邊暗自埋怨自己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心中更是忐忑。

早已陌生的街道映入眼簾,詩織回想了一下,才依稀想起來,現在經過的是她曾經上下學必經的道路。路邊的建築鱗次櫛比,有些商鋪的主人在和12歲的她打招呼,還有的更是熱情地往她手裡塞東西。

詩織看著那個小小的自己拒絕了貴重一些的水果,但收下了蔬菜和糖果,心下有些疑惑。但在看到那隻軟乎乎的手掌上放著的幾塊糖果,看清楚那些糖果的包裝後,她瞳孔一縮。

是她給過亂步的那種糖。後來亂步和她被社長收養後,亂步還曾經帶著她和社長滿橫濱跑,就是想找到同款。

詩織眨了眨眼,心裡的疑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接受了熱情的大叔大嬸們的好意,又在剛剛給了蔬菜的大嬸店裡買了兩根蘿卜,小詩織又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離開這條商業街,詩織曾經居住的居民區就越來越近了。

看著眼前格外熟悉的兩層一戶建,詩織又回想起了一些曾經的過往。

她的父母是在她讀幼稚園的時候去世的,後來她就被上了年紀還痛失唯一孩子的爺爺奶奶接回了他們的家。也是在來到爺爺奶奶家之後,她遇上了兩個師父——地獄的傀儡師高遠遙一,和她至今不知道真實長相的怪盜紳士。

雖然失去了父母,但爺爺奶奶和兩個老師的關愛(還有訓練),也或多或少地彌補了詩織在感情上的缺失。

她好好地長大了,在親人們的悉心照料、精心教育之下。一直到——

“我回來了。”

詩織正想到這裡,小小的她已經打開了家門,對著沒有點亮一絲燈光的房子裡說了一聲“我回來了”。但沒有人回應。

詩織跟著自己的腳步走進了家門,一進門,就看到了客廳裡的兩張黑白遺像。

她呼吸頓時一滯。

——兩張照片上的年輕人像,不是她的爺爺奶奶,又是誰?

詩織還記得,很早的時候,爺爺金田一一和奶奶美雪就毫無顧忌地討論過他們死後的葬禮應該怎麼舉辦。在對話中,他們曾提到過,遺照一定要用年輕時候的照片,要用巔峰時期的照片告訴所有人:看,我年輕時可好看了,彆看我老了後的滿臉橘子皮啦。

她看著12歲的小詩織跪坐在了爺爺奶奶的遺像前,自己也跟著滑坐在了客廳的榻榻米上。

是了,在她小學畢業前夕,在外旅遊的爺爺奶奶提前趕回東京,卻遇上空難……

屍骨無存。

詩織以為自己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會落淚,但最終她隻是輕輕地、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上完香的小詩織又動了。她用手撐著地,艱難地站了起來。錘了錘因為久跪而有些僵硬的腿部,小詩織往樓梯走去。她邁步上樓,到了二樓之後左轉,進了書房。

這個舉動有些奇怪,但又不那麼奇怪。

說奇怪是因為,金田一家的書房通常是爺爺的根據地,詩織隻有在遇到難題的時候才會造訪。在這間書房裡,有各色工具用書、曆年來的報紙,還有一部分雜誌和推理類的書籍,純文學類的書籍幾乎沒有。房間中擺著一套實木的書桌椅組合,在高至天花板的書架前擺著一根小凳子和一個小梯子。前者是詩織用來坐的,後者可以調節高度,方便人拿書。

說不奇怪,則是24歲的詩織能領會12歲的詩織的想法。

“我”大概是想在爺爺生前喜歡呆的地方,回憶一下曾經和爺爺拌嘴吵架的時光吧——詩織想著,就看到小詩織調整了小梯子的高度,爬了上去。

詩織:?

她抽搐著嘴角看著自己在梯子上努力踮腳,去夠一本放在高處的書籍的樣子,心說打臉來的如此突然,我從前是這麼用功的人設嗎?不應該啊……

小詩織努力踮起了腳,又伸直了手臂、伸長了指尖,這才終於夠到了那本書……的一角。

詩織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劇情了。

救命,我該不會是被這本一看就很厚的玩意兒砸中了腦袋,不幸香消玉殞(?),這才來到異世界的吧?好蠢的死法!

她深沉地想:算了吧,這種回憶,我好像也不是特彆想要呢。

好在接下來的劇情並沒有按照詩織的預想那樣發展,她還可以安慰自己,她並沒有那麼倒黴。

她倒黴得比較清新脫俗。

詩織看著自己躲過了直直朝下掉的那本硬殼書,剛鬆了口氣,就看見自己撿起了從書中掉落的一柄小鏡子。

她還在思考家裡誰這麼無聊,往書裡放什麼鏡子,難道是自家兩個師父的其中一個?詩織就看到,那麵鏡子發出了刺眼的白光。

詩織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度睜眼的時候,詩織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眼熟的空間了。

是她的異能力空間,小房間(她稱這裡為總監控室)裡還放著她之前用來載亂步的平衡車呢。

詩織:“。”

啊這,這就回來啦?

太陽穴依然有些隱隱抽痛,但尚且在忍耐範圍之內。詩織伸出手揉了揉腦袋,重新整理過一遍腦子裡突然湧出的一連串記憶後,才終於想起來自己進到空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爆//炸,有預謀的、想要她命的大爆//炸。

詩織麵色蒼白(被多出來的記憶弄的),眼神茫然(信息量太大還有點沒緩過來)。皺著眉思考了兩秒,她試探性地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給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指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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