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1 / 2)

公主的野望 匹薩娘子 9936 字 3個月前

權傾天下的青州徐氏培養出來的暗衛, 在姬縈手下也過不了五招。

不過一盞茶時間,破廟的地上就躺倒一片敗將。

姬縈正在思襯如何從他們口中逼問出徐籍的情報,為首的武人毫不猶豫咬破藏於齒尖的毒藥, 頃刻便毒發身亡了。

另外五人, 也都不約而同自儘身亡。

他們自稱徐家暗衛, 行的也確實是暗衛風格,寧死不俘。

姬縈挨個撿走他們身上所有值錢東西後, 站起身來, 看向自她出現後沉默不語的青年。

他站在牆邊的陰影裡,哪怕是她專注摸屍的時候也一言不發。姬縈一朝他望去,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徐家大公子,徐籍的長子。

既然會為父自刎, 那就不會向她透露任何對徐籍不利的情報。至於傳國玉璽, 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姬縈比誰都清楚傳國玉璽的下落。

短短片刻, 她思定情況, 把重劍背回背上,大步往破廟外走出。

廟外的雨勢已經減弱許多, 隻剩綿綿冷雨傾灑在泥濘的山間。

“等等。”

“等等!”

姬縈充耳不聞。

“姬縈——”

她倏然停下腳步。

回首看向身後。

青年追到被破舊紅布半遮半掩的佛像前方, 身上披著層層烏雲後露出的一角月光。他凝視著姬縈, 那股像水一般清淨寂寥的眼神, 失去了被威迫時的冷靜自持,讓姬縈莫名感到一絲哀切。

“你是誰?”姬縈防備地看著青年, “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徐夙隱。”

青年輕輕吐出三個字, 姬縈等了又等,他還是隻看著她,似乎在等待這陌生的三個字激起她更多的回憶。

“我知道你是徐家大公子, 然後呢?”姬縈不耐煩道,“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有某種東西在他眼中沉了下去,那種變化,讓姬縈的心好像也隨著他眼中的光亮,一同沉入酸楚之海。

夜雨的聲音籠罩了世界。

一條幾乎半破碎的門檻,像無法跨越的銀河,割開了四目相對的兩人。

姬縈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他的回答,不禁升起警惕,他是青雋節度使的長子,會不會曾經進過宮,機緣巧合下見過她?

這個可能,讓她心中一寒。

姬縈盯著一言不發的徐夙隱,反握住重劍的刀把。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徐夙隱的目光落在她手握的重劍上,伴著一抹自嘲的笑,終於開口:

“……今日淩縣被一身背巨劍的女子鬨得沸沸揚揚,你的名字,早已大名鼎鼎了。”

姬縈半信半疑,半晌後,鬆開了劍柄上的手。

“還有彆的事嗎?”

徐夙隱的聲音低若蚊吟:

“……沒有了。”

既然沒有,姬縈毫不留念地轉過身,繼續往外廟外走去。

“姬縈……”

徐夙隱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響起。

他的腳步聲太過虛弱,甚至不比十歲孩童更有威脅,鬼使神差地,姬縈站在那裡,沒有任何防備,任由他從身後將一件外衣籠罩在她的頭上。

“夜雨傷身。”他說。

這是看見她武力驚人,想要替徐家招攬自己嗎?

不然,姬縈想不到有什麼理由他要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親切至此。

淡淡的中藥味縈繞在姬縈鼻尖,她厭惡他沒有理由的輕浮,一把扯下頭頂的外衣,塞回他的手裡。

“你先顧好自己吧。”

她也不去看徐夙隱反應如何,一步踏入廟外的夜雨。

破廟裡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意外的小插曲,姬縈目前更多思考的還是如何潛入雞鳴寨擒得賊首。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冒雨下山。

從破廟出來後,背後的腳步聲就一直沒停。姬縈往左走,他就往左跟,姬縈往右走,他也往右跟,姬縈故意往陡峭的山路走,身後的腳步聲雖然狼狽了,但也依舊沒跟丟。

“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姬縈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惡狠狠道。

“湊巧方向一樣罷了。”徐夙隱說。

姬縈嗤之以鼻,背著重劍快跑起來。

丟下一個腳步踉蹌的人,簡直輕而易舉。不一會,姬縈身後就沒有了那煩人的腳步聲。

她輕輕鬆鬆地回淩縣走,絲毫不為獨自一人留在山林的徐夙隱擔憂。擔憂尊貴的徐大公子?那可輪不到她。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徐大公子也不像是日子好過的樣子。

他的親生父親當真要殺他嗎?

這也沒什麼不可置信的……她的親生父親,不一樣能為一個莫須有的讖言,狠下心除掉她嗎?

姬縈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她猶豫地回首望去——

黑黝黝的山林,仿佛一個露出血盆大口的怪物,翹首以盼著獵物的靠近。夜色中萬籟俱靜,隻有肅肅風聲,不斷回蕩。

……

徐夙隱又一次弄丟了姬縈的身影。

他在前後寂靜昏暗的山林中孑孑而立,怔怔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他神誌不清,被一名南亭處的人扔在馬背上,從勉強睜開的眼中,眼睜睜看著那名身材高大的南亭侍衛帶走了姬縈。

原來她是被南亭處的人流放到了此處,一年如一日的捶打蕁麻,也是為了逃離南亭處的監控。

為了救他,她放棄了自由和生的希望。

放棄了近在眼前的自由,哪怕她每個日夜都在深深期盼。

自那一天起,姬縈二字,成了他的責任之一。

在徐家醒來後,他第一時間派信任的水叔重返天坑尋找姬縈,水叔帶回給他的,隻是一截焦黑的枯木。

民間流傳著一句話,“凡是落到南亭處手裡的人,親人寧求其死,也不求其活”。水叔也勸他,與其受南亭處生不如死的折磨,還不如死在大火裡痛快。

雖然如此。

即便如此——

他還是忍不住自私地去期盼,她還活著。

徐夙隱無法忘記,渾渾噩噩之間,看到山火從那根被她看得比性命更重的蕁麻繩索上引燃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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