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些許平衡，不妨李挽又突然躬身鬆手，陸蔓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起來，射箭！”
循聲看去，李挽手中執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白羽箭尾占據她的視線，沿著筆直鐵杆往上，箭鏃正對李挽額心。
他長指往那處一點，
“來，以我為靶！射這裡。”
眉尾飛揚、瞳色烏沉，因為太過狂傲自負，不像是強壓著憤怒，倒像是隱忍著興奮。
一瞬間，陸蔓還以為李挽有什麼淩虐他人的怪癖。
“我沒功夫伺候你玩遊戲，你到底要乾什麼！”
小娘子劍眉怒蹙，眸中不掩鋒銳淩光。
李挽冷笑一聲，將箭尾狠戳進陸蔓手中，就著鐵鑄箭杆，將小娘子挑了起來。
陸蔓踉蹌撲通，趁她驚慌失措，李挽一把抓握住她的小手，用箭簇猛戳自己的額頭；近在咫尺的烏瞳裡，是不容置喙的威嚴。
“你瘋了嗎！”
陸蔓驚恐回神，趕緊收手，
“我不過提及陸家，你就怕成這樣，要試探我能不能殺得死你？”
“既如此擔心，當初何必娶我！”
她一把打掉眼前箭尾。眼前人眉心處赫然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將她駭了一激靈，杏眼瞪得圓圓。
李挽不以為意，再取一箭，遞至陸蔓眼下，
“自己挑一張弓，放心大膽的放箭！”
草場風聲呼嘯，疾風吹過勁草，發出冰刃割破皮膚的刺耳聲音，像是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回響。
李挽負手而立，衣袂翻飛，五指寬的腰帶勾勒出一把翩翩脊骨，俊美模樣，在沙地裡格外違和。
需站得近了才能看見，眉心暗紅粘稠的血痕，隨著他一字一句，蜿蜒流向鼻尖，在玉麵上劃出一道駭人血線，像是精致的麵具被撕裂成了兩半。
血珠子順著鼻尖滴進衣襟，他的眼眶亦是猩紅、薄唇亦是猩紅，是極致詭異的模樣。
陸蔓一顆心狂跳不止。
眼前幾近癲狂的李挽，比平素凶神的模樣還要駭人。
哪怕她有心殺李挽，也被眼前一幕駭得不敢亂動。
見陸蔓麵色呆滯，李挽再一次將箭羽塞進她的手中，
“放箭，我給了你機會。”
陸蔓一雙眼兒定在眼前人身上，貝齒哆嗦著，
“你瘋了，我完全可能失手把你殺死……”
她欲揚手扔箭，被李挽提腕抽走，
“我沒瘋！”
他麵朝陸蔓，向後退去，
“既然你不願意動手，那我來。”
話音尚未落儘，便被“咻”的一聲銳響蓋住。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中。
陸蔓隻覺得左側頭皮一緊，青絲隨之傾灑而下。待回神看去時，身後草垛上正靜靜插著一柄白羽箭，下麵壓著的，是她挽發的花鈿釵。
抬手摸向青絲，摸到耳廓上一道細小傷口，放在眼下一瞧，才見血絲中黏著一小截兒白羽。
李挽不僅向著她腦袋放箭，更是擦著耳廓而去。
她拒絕拉弓，李挽卻實打實的在拿她當人肉靶子！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