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白色的紙錢落在地上,被下過雨的地麵沾濕、浸入汙水。
送葬的隊伍已經七零八落,街道上除了橫在中央的棺材,穿著孝衣的乾屍或者腐朽的僵屍,都在
被狄埃斯擊中後,身體潰散成地麵的一小團灰燼。
他滑動了一下彈夾,對著棺材扣下扳機。
烏黑的棺木突然炸開,一身雪白的巫酒從中站起。她頭上同樣戴著喪期的寬大帽子,上半邊臉幾乎都被遮住了,隻露出下方飽滿的唇,和唇邊小小的黑痣。寬大的衣袍罩在身上,在小臂、脖頸、腳踝等luo露的地方,則都纏滿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很奇怪的裝束,但在她身上又詭異的好看。
巫酒右手一伸,空中飄過來一把破舊的紙傘。她將傘遮到頭頂,唇邊發出愉悅又令人汗毛直立的笑聲: "要三點了,我來接引我的信徒。"
狄埃斯不發一言,扣動扳機。
帶著細微的火花,子彈向著巫酒的眉心衝去,又在最後半指寬的距離中,宛如打中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慢鏡頭中,空氣仿佛波浪一樣起伏了一下,接著子彈墜落。
一擊未中,狄埃斯將武器收回,雙手從背後掏出一對折疊式的蝴/蝶/刀,刀刃在黑夜中泛出冷光: "異端等級超出預計,009號請求支援。"
畫麵保持了片刻對峙,很快,兩人不約而同地隔著距離,在巨大的紅月下疾馳。
這段鏡頭裡,兩人的彈跳能力,對招的過程,幾乎
完全脫離了物理規則。巫酒能在九十度的牆麵上保持奔跑,手中的傘時而收束,時而撐開飛遠,和狄埃斯近距離作戰時,兵刃相接,木製的傘柄甚至蹭出了白色的火花。
一直衣著整齊的狄埃斯,看起來和巫酒打得有來有往,好似遊刃有餘,但仔細去看,巫酒隻有那把破舊的紙傘傘麵更加破敗了些,而他身上已經出現了血跡和衣料的破損。
又一個錯落,兩人站到了一處房屋的頂樓。
狄埃斯身上的西裝已經不能看了。巫酒捏著傘柄,愉悅地低笑了一聲,手指一揚,一片不知材質的碎片,伴著破空聲迎麵而去。狄埃斯反射性地側身躲過,碎片卻打了個回旋,割開了他的胸前的衣料,又順著他偏過的側臉,回到了巫酒手中。
鏡頭給到了狄埃斯的正麵,他襯衣幾乎完全敞開,露出了冷白的皮膚,鎖骨和胸膛上濺了幾滴血,順著腹肌和線條完美的人魚線延伸而下。他的臉還是冷的,像做不出沒有其它表情,右臉上被隔開了一道細長的傷口,鮮血順著下頜滴落。
“啪嗒”
水滴落到地麵的聲音。
女警員經過剛剛的一幕有些驚弓之鳥,她慢騰騰地順著聲音摸到浴室。
若是之前,她可能隨意地就進去將水龍頭關了,但現在她感覺恐懼,對著黑洞洞的浴室,竟然覺得黑暗下仿佛有什麼,轉而去夠牆麵的開關。
手指從光芒延伸到黑暗,她沒摸到開關,反而摸到了另一隻冰冷的手,頓時“啊——”的驚叫了一聲,迅速縮了回來。
臥室和客廳的光源在此時開始閃爍,滋啦了幾聲後,室內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畫麵很暗,很黑,隻有她驚恐的呼吸聲。
原本沉悶的空氣也變得陰森,女警員驚疑未定的蹲坐在地上,摸索著夠到了不遠處的矮櫃,手臂伸長,在台麵上摸了半天,卻始終離那個打火機有一段距離。
一隻小小、烏白的手將那隻打火機推了推,她終於摸到了。哆嗦著按壓火苗時,有一幀的畫麵裡,她背後趴著一個紮著辮子的小孩。
“哢噠—”
火苗終於按了出來,但這點光亮,不足以驅散心頭的不安。女警員舉著打火機,警惕地往四周查看,有一瞬間,她就著微弱的光亮,看見了自己浴室門口,有一雙青白的孩童的腿。
嚇得她又是一下小
聲的驚叫,打火機的火苗也因為顫抖的手指而熄滅。
過度的恐懼讓她呼吸更加緊張,手指妄圖再次按下打火機的按鈕,卻顫抖地怎麼也按不開。
浴室裡水龍頭的水開始嘩嘩外流,她抬頭時,後頸處好像有誰在對她吹氣。
“什麼東西,滾開,滾開——”女警員捂著脖子,聲音裡已經混合著哭腔,手指亂按了很久,終於再次將火苗按出。
她也看見了,自己麵前站著的,皮膚已經進入屍僵狀態的小孩。
“啊 _"
畫麵完全黑了一瞬。
呼吸聲,牙齒打顫聲。
等女警員鼓足勇氣,將過於恐懼的而閉上的眼睛睜開時,整個人都幾乎癱軟在地。
她四周都站著五六歲的孩童。他們手拉著手,圍著她轉圈,嬉笑聲混合著陰森的童謠: “一個兩個三個小朋友,四個五個……"
她身體開始無意識地戰栗,呼吸緊促地抬頭,漆黑的房間裡,還站滿了各式各樣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