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叫江曜的話。
程卿並不確定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攻略對象。
“程程。”秦詩詩來到她旁邊，親密的貼過來，她今天打扮的跟漂亮的小鴿子那樣，臉頰被腮紅自然的帶起幾分紅潤，眼眸比平時似乎更加明亮，驕傲，美好。
“詩詩……最近好久沒有跟你見麵了，你都不來找我玩啊。”程卿試探著開口：“是不是在陪他？”
“嗯，算是吧。”秦詩詩大大方方的承認，“他在距離我家不遠的那個商場一樓的甜品店打工，我有次去買東西看到他，當時店裡沒什麼人，我看他在做作業，剛好還是我那年參加競賽做過的題目。”
秦詩詩動了動眼神，“反正，暑假我也過得挺無聊的，就找他出來陪我玩。”
這是程卿萬萬沒想到的。
如果麵前的少年真的是秦詩詩正在戀愛的對象，那她要攻略的話豈不是搶對方的男朋友嗎？
這種事是程卿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
她再次遲疑著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少年。
漂亮的下頜線條。
濃長的睫毛下是淺色的眼睛，就算不說話，那雙眼睛也專注認真的看著對方。
他其實很受矚目。
在學校裡也可以想到人氣有多高。
“對了，程程，你猜我們隔壁是哪個學校在聚會？”秦詩詩神神秘秘的，她聲音不大不小，又恰好是在大家聊天聲差不多結束的時候開口，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吸引住了。
“誰啊？難道是培優班的？”
“才不是，是附中的學生，周競你們總知道吧？”
原本還在跟好友玩台球的林頌視線馬上落了過來，其他人對周競的印象大概隻有“狀元”這個萬眾矚目的頭銜，但是在林頌這裡，周競就是他潛在需要消滅的情敵，他不得不注意。
正說著，他們包廂的門被敲開。
秦肆明顯是被好友們推進來的。
他踉蹌了好幾步，但也不妨礙那利落乾淨的眉眼微微揚起的笑意，少年本就身材高大，又是很潮酷的那種穿法，成功地讓包廂裡的人投去目光。
秦肆剛進來，身後那些附中的人就在不停起哄，仿佛要看什麼一樣，激動的不行。
“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我輸了，然後要來你們包廂找個人。”秦肆倒是一臉的坦然，目光隻掠了一圈，就停留在了程卿臉上。
肆無忌憚的笑了笑，他快速走過來，在所有人目光裡看著程卿。
當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的時候，秦肆眼底少了幾分逗弄的情緒，認真開口。
“我喜歡你，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短暫的寂靜後，全場嘩然。
“又是來追程卿的？”
“可是……程卿不是和附中的狀元……我記得周競直播說過喜歡她。”
“哇，林頌的眼神好嚇人，是不是有修羅場可以看了？”
程卿還沒有回答，林頌自台階上下來，將她牢牢地擋在身後：“遊戲玩完的話，你們可以回去了。”
秦肆挑眉，“我跟她告白還沒等到她回複呢。”
他歪頭，歎氣，唇角向上揚起無奈的弧度：“程卿，抱歉，我其實想晚一點再告訴你的，但是我沒想到玩遊戲我居然輸掉了，隻能在這種時候告訴你。”
附中的人顯然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他們頓時挑眉看著實驗中學的校花，八卦的氛圍在兩所學校的學生間蔓延。
程卿：“……”她不會在這個時候答應的。
秦肆的告白出乎意料，似乎又在意料之內。
對於這樣的少年，告白簡直是像吃飯一樣簡單自然的事情，隻不過交往後這股好感能維持多久就不一定了。
畢竟，他對程卿更多的是好奇和征服欲，也許有好感，但遠還達不到攻略要求的“喜歡”的程度。
就算達到了親密二級，大概率也會被判定失敗。
如果說，顧霆這樣的瘋子讓她攻略起來還有點難度的話……秦肆這樣的入門級彆還是輕輕鬆鬆的。
如果讓秦肆死心塌地喜歡她這件事都做不到的話，她還不如死心乾脆就回到雙生子身邊好了。
包廂內的燈光有點暗，程卿微微垂著頭不說話。
她臉上流露出受了傷的神色，眼眶也紅了紅。
程卿抿著唇，忍著眼淚，就像脆弱易碎的人偶，孱弱又可憐。
“我……我不知道你在玩遊戲。”程卿語氣一頓，低著頭就從林頌身邊離開，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包廂。
秦肆愣了下。
女孩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我明明也喜歡你，但是你怎麼可以在這樣的場合用這種不尊重人的方式來找我。
他一時有點茫然，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想要去找女孩道歉。
……
走廊內，周競還在曾經和程卿相遇的拐角處耐心等待。
抬起手腕，黑色的腕表上指針慢慢地走到了八點半。
他的兔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那本故事書一樣，一隻莽撞但是可愛的兔子跑了出來，撞入他的懷裡……
周競在洗手間門口等待著。
在外人看來，周競是個看起來完美自信，但卻不那麼好接觸的人。
他總是能夠完美的處理好任何事情，也能博得他人充分的信賴。
可他自己對於彆人，哪怕是朋友，也不會過分親近。
並不是刻意冷漠對方，隻是單純不喜歡和人走的很近，周競比起和朋友們相處，實際上更加喜歡獨自一人，做數獨也好，擺弄天文望遠鏡也好，從未想過自己生活會走進另外一個人。
現在，他隻想迫不及待的將程卿帶入自己的世界。
上次的他，有些過分的自大和傲慢。
這次一定要給兔子留下好印象。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伴隨著隱約的抽泣聲讓周競的唇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他正要從拐角處現身，卻又敏銳的捕捉到了女孩那若隱若現的聲音後還有彆人。
周競側身，躲在了走廊那巨大的粉紅熊身後，目光順著聲響看過去。
出現的女孩果然是程卿。
她穿了條和周競記憶裡完全不同的裙子，精致透白的小臉帶著淚痕，顯出幾分柔弱，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周競馬上想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她。
“程程，等我一下。”
周競踏出的腳步在聽到熟悉的朋友聲音時，停住了。
他並不是看不清，追上來的人是誰。
秦肆半張臉隱進黑暗裡，就在距離程卿不遠的地方：“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遊戲讓你這麼難過。”
“你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程卿聲音很輕，“我隻是一想到也許你對其他女孩也是這樣的，我有點難過。”
周競：“……”
秦肆朝著程卿的方向走進，深邃含情的雙眼看著她：“程程，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樣，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很喜歡你，但是你不一樣。”
彆說躲在暗處的周競，就連距離她這麼近的秦肆口吻也小心翼翼的。
不是沒見過女孩哭過。
可是哭的這麼漂亮的……隻有她。
周競眯眼打量著秦肆，之前他就知道秦肆和程卿的關係，不過那時候他很肯定程卿的目標是自己，秦肆是她拿來刺激自己的工具人。
為了好友著想，他不想立刻走出去揭穿，隻希望程卿能夠毫不留情的拒絕秦肆。
程卿鴉黑般的睫毛微微顫抖。
她沒聽秦肆的解釋，從走廊另一邊離開。
“程程——！”秦肆拔腳要追，被從拐角處走出的周競攔住。
秦肆有點懵：“周哥……？你怎麼在這裡？”
“你在做什麼？”
周競語氣不佳，他的聲音不緩不慢，隱含著不悅：“你嚇到他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秦肆解釋，忽略了周競臉上已經消失的笑容，他有些苦惱的皺眉：“我不知道她會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女孩，她好奇怪……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又很柔弱……”
周競打斷了他：“秦肆，她有男朋友，你不要再找她了。”
“是誰？”秦肆好奇。
是他。
但是他不可能立刻告訴秦肆。
這種奇妙的嫉妒和衝動，讓周競忍不住開口：“記住我的話，離她遠點。”
“不就是男朋友嘛，讓他分手不就行了？”秦肆不以為然。
卻破壞了周競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
“不可能。”他咬牙切齒，但很快，露出一個自信淺笑：“你要相信我，在你和她的男朋友間，她不會選擇你的。”
……
程卿在外麵待了好一會兒。
她覺得氣氛差不多醞釀到位了，隻需要回家等秦肆的道歉就可以。
從電梯出來，她撞到了江曜。
程卿不想攻略秦詩詩的男朋友，所以隻是避開了，忽略了少年禮貌的朝他笑著打招呼。
“學姐。”江曜注視著她，低聲開口：“我……我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可以帶我回去嗎。”
他垂眸看著程卿，等了許久，才聽到那句淡淡的“好。”
走廊裝著閃爍的電子燈，還有主色調燈也是藍色，頭頂是蔚藍色的星空，像是哈利波特電影裡隨時會看到星星的走廊，尤其是隔音效果非常好，幾乎聽不到其他包廂的聲音。
江曜本來是走在程卿身後的，隻是當他們轉身的時候，對麵高清的投影巨幕忽然發出聲響，少年便不受控製的抓住了程卿的手。
他微微蹙眉，閉了閉眼眸：“對不起，學姐……我有點害怕。”
“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
少年唇邊的笑容一閃而逝。
仿佛還是禮貌的好學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