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少年全身多處咬傷和抓傷,不過這些並不嚴重,當然如果那些野狗萬一患有狂犬病的話,那他肯定是必死無疑,不過現在李璋也隻能賭一把了。除掉這些,最嚴重的就是被呂武砍的那一刀,這一刀不但傷口極深,而且可能傷到了血管,所以必須先處理一下。
不過當李璋撕開對方衣服,拿起毛巾用清水幫對方清洗傷口,結果一毛巾下去,半個毛巾都黑了,傷口上的血汙與黑泥糊成一團,再擦一下,整個毛巾都黑了,不過在擦過之後,卻是露出一片極白的皮膚,這種白不是健康的那種白中透紅,也不是失血過多的慘白,而是更像常年不見陽光而造成的蒼白。
剛開始李璋還以為隻是對方天生皮膚白,所以也沒在意,但是當他清洗對方的其它傷口時,卻發現這小子全身上下全都蒼白無比,甚至連手腳都很白,如果不是他剛才給對方清洗大腿的傷口,確定對方是個帶把的,恐怕他會以為這小子是個女人,不過就算是女人,白成這樣也有些不正常。
“難道這小子有白化病?”李璋這時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但隨即就推翻了這個可能,因為白化病人的毛發顏色一般也是白色,或者是淡黃色,但對方卻是純正的黑色,而且之前他看過對方的瞳孔,顏色同樣十分正常,絕不可能是白化病。
“如果他不是白化病,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常年生活在一個不見陽光的地方,否則不可能白成這樣!”李璋這時再次自語道,可是他又有些想不通,什麼人能一直生活在不見陽光的地方?這根本不合常理!
“你小子嘀咕什麼呢?”正在這時,隻見呂武端著個碗邊吃邊走過來道,為了抓賊,他一晚上沒休息,早飯也沒吃,所以回來後第一時間就讓醜娘給自己找了點吃的填飽肚子,這時看到李璋站在那裡自言自語,這才走了過來。
不過就在呂武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小乞丐傷口周圍那些白的不正常的皮膚,結果這讓他也是眼睛一縮,隨即把飯碗扔到一邊,拿起毛巾在對方臉上擦了幾下,露出一張蒼白無比的小臉,還真彆說,這個小乞丐雖然又臟又瘦,但五官還挺清秀的。
“這個小子不能留了,他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呂武說著抽出刀就頂在對方的胸口,隨後就要用力刺下去。
“武叔手下留情,為什麼忽然要殺他?”李璋看到這裡也急忙高叫一聲製止道,院子裡的狸兒看到呂武要殺人,當下也是嚇的尖叫一聲,捂著眼睛不敢看呂武這邊。
可能是因為李璋的製止,也可能是怕嚇到狸兒她們,呂武這一刀終於還是沒有刺下去,不過他也沒有收起刀,反而皺起眉頭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這小子是從地底爬出來的,無憂洞的傳說你應該知道吧!”
“無憂洞?”李璋聽到這個頗有幾分文玄幻氣質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後就從原來李璋的記憶中找到了關於無憂洞的介紹,這讓他也立刻張大嘴巴再次道,“武叔您說他是那些生活在下水道裡的人?”
所謂無憂洞,其實是開封百姓對下水道的戲稱,後世很多人隻知道古羅馬的下水道係統十分發達,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古代中國城市的下水道同樣十分發達,比如以開封為例,因為開封位於黃河邊上,經常要麵臨洪水的威脅,所以開封城下建造有十分複雜的下水道係統,而且這些下水道十分寬闊,足以讓普通人在裡麵行走。
不過也正是因為開封城的下水道太發達了,於是就有一批走投無路的人鑽進下水道中生活,其中大部分都是乞丐,另外還有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等等,這些人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地下世界。
然而不幸的是,地下世界其實是依附於文明世界而生,但這個世界完全是文明世界的反麵,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沒有人性的底線,一切全都靠本能與利益驅使,比如許多生活在地下的乞丐和罪犯借著發達的下水道,四處搶掠財物、女子,甚至是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官府也曾經多次想要清剿地下世界的人,但開封府的下水道四通八達,線路十分的複雜,想要徹底的的清剿除非派出十萬大軍進去,否則光靠一府幾縣的衙役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所以最後連官府也放棄了,整個開封府的人隻要提到無憂洞,就沒有人不恨的,而且他們還給地下世界生活的人起一個專門的名字:鬼丐。
鬼者,人上頂著一個可怕的大腦袋,似人非人,民間傳說鬼有穿牆入室之能,地下世界的那些人同樣可以借助下水道登堂入室,甚至連貴族官員家中都難以幸免;丐者,衣衫襤褸乞討為生之人,他們也是地下世界最主要的群體,所以地下世界的人才會有鬼丐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