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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搞基建 998 71896 字 3個月前

第31章 曆史大舞台

楊元慶顫顫巍巍走到門口,透過破碎的窗紙看見外麵站著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

“你…你是誰?”

“王爺,我是喂熊的老胡頭,您還記得嗎?”

楊元慶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個平日打理熊的老頭!

他激動的抓著窗欞道:“胡…胡大伯快把我放出去,等我回到西州定把你封個大官!大大的官!”

“王爺,您小點聲,可彆驚動了守衛!”

楊元慶嚇得立馬捂住嘴,壓低聲音道:“快放我出去!”

老胡頭哎哎的答應著,拿出提前準備的銅釵撬開門鎖。

“王爺,外麵全都是士兵,你可得跟緊我。”

“嗯!”楊元慶心提到了嗓子眼,踮著腳尖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跟著老胡頭緊貼著牆走,聽到點風吹草動就嚇得渾身哆嗦,生怕被人發現。

走著走著,老胡頭突然停住腳步,楊元慶在後麵低聲催促:“怎麼不走了?”

“王爺前頭沒路了,不過下麵有個狗洞,咱們得鑽過去。”

楊元慶一聽,立馬拽開他,自己率先鑽了過去。如今這般情境,彆說鑽狗洞,隻要能活著逃出去,就算鑽糞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等他回到西州,集結人重新馬踏平徐州,抓住趙驍這個逆賊,定要把他做成人彘!

楊元慶鑽過狗洞等了半天才見胡老頭磨磨蹭蹭的鑽過來。

他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

“哎,哎…年紀大了,腿腳不聽使喚。”老胡頭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他繼續往後走。

兩人摸黑走了好長時間,楊元慶雖然奪下了四王的王府,但每日尋歡作樂對王府了解的並不多,也不知道這老頭要帶自己去哪裡。眼下沒有彆的選擇,隻能跟著他一直往前走。

“快到了嗎?”

“快了,快了,穿過這棟門,前麵就到了。”

楊元慶加快腳步往前走去,就在他剛穿過大門的一刹那,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哢噠”的關門聲,那個姓胡的老頭居然沒跟上來,而是從外麵把門鎖上了。

“胡伯,你要乾什麼?!”

老胡頭低聲笑著,嘶啞的笑聲在黑夜中讓人毛骨悚然。他越笑聲音越大,不小心嗆咳了一聲:“咳咳咳,王爺,你回頭看。”

楊元慶猛地回過頭,發現身後不遠竟有兩團夜光在半空中漂浮,隨著亮光越來越近,他才看清楚,那哪裡是夜光,這分明是他養的那頭熊!不一會亮光變成了兩對,兩頭熊都醒了……

“胡,胡大伯……你,你把我帶到這裡乾什麼?!你快放我出去!”楊元慶不敢大聲吼叫,他緊貼著大門,褲|襠一熱傳出腥臊的味道。

老胡頭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說:“姑娘們已經好些日子沒吃飽飯了,今個給它們加個大餐。”

楊元慶驚恐的搖頭:“不,不能這樣,我是慶王,你不能殺我!趙驍不會放過你的!”眼看著熊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熊身上帶著血腥的惡臭味。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天,等把你送走我也死而無憾了。”老胡頭自顧自的從懷裡掏出一雙銀鎖,在手心摩挲著。

楊元慶被熊追著來回跑,他這幾日沒吃什麼東西渾身無力,兩隻熊跟他差不多,也餓了七八天,看見他兩眼都冒紅光。

“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啊!”楊元慶摔了一跤,瞬間被熊撲在了身上,他用儘全力去踹著熊,嘴裡喊著:“團團是我啊,我是王爺!我是楊元慶!”

畜生就是畜生,吃飽的時候它認主,餓極了在它眼裡誰都是食物!

“啊!!!”楊元慶被撕掉一條胳膊,疼的他眼前發黑。不過也趁機擺脫了熊,他目眥欲裂大聲叫喊:“來人啊!快來人救我!”

“彆喊了,我已經把來時的門鎖上了,他們一時半刻進不來的。”

楊元慶大吼著:“你為何要殺我!”

“為何?王爺怕是早就忘了,我慘死在你手中的一雙女兒。”

楊元慶這些年糟蹋過的女子數不勝數,他哪裡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搞了老胡頭的女兒。

“她們那麼可愛,那麼美麗,我視如珍寶的女兒們。是你強擄了她們!還用馬活生生的把她們拖死了!”

楊元慶一聽馬拖死的姑娘,瞬間想起自己剛到西州時,在街上看見一對賣酒的雙生女,他下了馬車去買了壺酒,兩個女孩笑著對他鞠躬。異族女孩漂亮的模樣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

他立馬派人把女孩接進皇宮,打算封她們做美人,誰承想這兩個異族姑娘並不感激他,還張口罵他!楊元慶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罵,他既新奇又暴怒,讓人按住其中一個姑娘,強迫了她。

沒想到另一個女孩趁其不注意,居然拿著瓷罐衝上來砸在他頭上!氣急敗壞的楊元慶直接下令,讓守衛把兩個女孩扒光衣裳,拴在馬後麵在城中來回拖行……

兩隻熊啃完胳膊明顯還沒吃飽,扭過頭繼續朝楊元慶攻擊過來。

房間裡響起慎人的慘叫聲,老胡捂著臉又哭又笑:“好姑娘,吃吧,吃飽了一起上路。”

*

“楊元慶被殺了?!”半夜三更宋玉竹突然接到王府送來的消息。立馬穿上衣服,坐著馬車匆匆朝王府趕過去。

到王府時,趙驍已經等在門口,宋玉竹下車,他上前幫著拉了拉披風,兩人一同進了府內。

宋玉竹詢問:“人是怎麼死的?”

“喂熊的老頭把他引到熊房裡,被熊咬死的。”

宋玉竹腳步一頓:“還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他那麼愛拿人喂熊,沒想到最後自己也會葬身熊口。”

“喂熊的老人為什麼要殺他?”

趙驍道:“問了半天他什麼都不說,隻讓我把他和兩隻熊埋在一起。”

宋玉竹跟著他去了後院的熊舍,裡麵已經清理過了,兩隻熊都被士兵殺死,楊元慶的頭顱就擺在熊身邊,身體部分幾乎被熊吃乾淨了,還剩下幾根沾著血的骨頭。

楊元慶死不足惜,隻是西州那邊還沒安排妥當,如今他突然死了恐怕會有些麻煩。

宋玉竹起身道:“暫時先把楊元慶的死訊瞞下,抓緊時間控製住楊元慶的親屬,西州那邊也要防範。”

趙驍點點頭:“是。”

兩萬兵馬還是太少了些,如果隻守著一個徐州還夠用,要是把西州和晉州都控製住,這點人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銀子不缺,楊元起留下的金銀,加上楊元慶之前四處搜刮的錢財,足夠他們再養活五萬兵馬。

隻是楊元慶當初攻城時造的孽,導致現在征兵肯定不好征!

宋玉竹揣著手道:“我們是時候招兵買馬了……”

*

南方依舊雪災肆虐,北方居然又下起了冬雨!

十一月的上京,驚雷閃電響了一整晚。

冬天打雷在自古以來就是不祥之兆,民間有雲“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老百姓認為,冬天打雷,乃是朝廷濫殺生靈,為政不仁所致。全國各地謠言四起,都在說楊家人倒行逆施,濫用酷刑,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宋玉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命各地鏢局把“春雷不發冬雷不藏,兵起國亡!”的諺語散布到全國各地!

很快江南地區一夥不大不小的起義軍開始活動,為首的領導者叫許四平,冬月初八帶領著幾百人攻陷了當地的府衙,曆史上稱此為永安第一義。

緊接著中州的也有一夥民間起義軍,打著:“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的口號”,掀起了一股起義小高|潮,三百多人的起義軍,不到一個月便發展為三千餘人的起義軍團。

南方也有多個勢力紛紛崛起,可謂是曆史大舞台,有膽你就來。

隆武帝在位時,好事一點沒做,他耽於享樂,修建幾十所行宮。加重賦稅,剝削百姓,導致積怨頗深。加上貪官汙吏橫行,猶如螞蟻一般將大盛的江山蛀成了篩子,所以起義軍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朝廷居然沒有下令清繳他們,好像絲毫沒放在眼裡一般。

其實不然,楊元禮病了,病的非常重!那日冬雷把他嚇著了,連續高燒三日不退,上京太醫苑十幾位太醫束手無策。

宋玉竹也終於打響了自己的第一槍——“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等均之!”①將原本的慶字軍改為承天軍,意為:奉天承命,誅殺奸邪。

他一下場便是王炸!彆的起義軍團都是以普通農民為主,雖然人多勢眾,但戰鬥能力一般,而且沒有實戰經驗,估計朝廷派去幾千人馬就能把他們剿了。

而承天軍不同,他們都是有實戰經驗的老兵,且擅長馬上作戰,即便跟朝廷正麵對抗,也不輸一二!

慶字軍不光換了原來的軍旗,連軍服都重新做了一套。由玄黑色改為藏青色,樣式也稍加改動,把現代服裝的優點融合進去,衣服上加了許多口袋,前後印有承天的日月星辰旗幟。

緊接著他把誅殺慶王的消息在全城通報,命人將慶王的屍骸遊街示眾。當然屍骸是假的,真的早被熊啃乾淨了。

遊街這日,百姓紛紛走上街頭,他們手裡拎著最肮臟的東西砸在“楊元慶”的屍體上,一邊砸一邊哭,那些壓抑在心中的仇恨和憤怒一股腦的發泄出來,恨不得將馬車都砸個窟窿!遊街回來時,那具由死豬扮成的屍體都快被人砸扁了。

大夥看著直搖頭感慨,楊元慶讓熊咬死還落了個便宜,要是活著恐怕會被憤怒的百姓活生生砸成肉泥。

接下來就是征兵事宜,想要奪得天下靠這兩萬人肯定不夠,宋玉竹同趙驍,徐冰還有常明等人共同商議後,決定兵分兩路。

徐冰跟隨趙驍,帶領一萬兵馬前去奪下晉州,宋玉竹帶領其他人則留在徐州招兵買馬。

作者有話說

①唐末黃巢起義口號,意思是要均貧富。

第32章 生辰

第一戰之所以選在晉州,是因為趙驍從小就在晉州長大,對這裡非常熟悉。加上他在景王身邊做了幾年的護衛,對晉州的兵力有一定了解,所以很有把握一舉拿下。

自從景王死後,晉州就又歸為大司馬楊業的手中,楊業此人雖不及慶王這般濫殺無辜,卻也不是什麼好人。

搜刮百姓,以各個名頭增收重稅,除了朝廷必繳的田賦和徭役稅,他還私增了許多奇葩的稅。

例如婚嫁稅,何為婚嫁稅?就是百姓娶親時,需要向朝官府繳納銀錢,而銀錢的多少根據女方的嫁妝來定。陪嫁越多繳納的銀錢越多,這直接導致後來晉州女無人問津的情況。

他還會從往來的商人那扣取大量的稅錢,弄得那些商人寧可繞路走也不入晉州城。江城縣就是間接的受益者,來往的商人大多在那裡補給休息,時間久了便越來越繁華。

景王接手晉州後,情況有所好轉,百姓的日子才堪堪好過一點。

可惜好人不長命,景王被刺殺後晉州又歸到楊業手中,如今他變本加厲,剝削的當地百姓叫苦不迭。

*

冬月十八,徐州迎來了第一場雪。細細的雪花如撒鹽一般,將整個徐州蒙上一層白紗。

宋玉竹也迎來了自己的第十六個生辰。

盛朝男子十六歲加冠,宋玉竹也終於算是成年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輩子他的生日也是十一月十八日,跟這輩子想同。不同的是,上一世每逢過生日時,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醫院加班過的,而現在多了好多朋友陪在身邊。

“長壽麵來嘍!”廚子孫茂端著滿滿一大盆的麵條從後廚過來。緊接著林大勇和田小波也端上豐盛的菜肴。

宋全抱著一個大酒壇子滿臉笑容道:“公子,今個您十六歲了,可以喝酒了!”

徐冰捋著胡子笑道:“加冠之禮,那是得好好喝一杯。”

“叩叩叩……”後門被敲響,常明道長和白一舟頂著滿頭的雪走了進來。

湘玉拎著雞毛撣子給兩人掃雪:“外麵雪下大了吧?”

白一舟跺著腳道:“大起來了,徐州好些年沒下過這樣大的雪了。”

常明抖落旗子上的雪,放在一旁:“往年都是一點小雪花,還沒落地就化了,今年路上都落白了。”

宋玉竹笑著朝兩人招招手:“鞋都濕了吧,快過了烤烤火。”這個朝代還沒有橡膠製品,鞋底都是拿布縫的千層底,所以下雨下雪很容易濕透。

兩人走到宋玉竹身邊,拱手作揖道:“竹公子生辰安康,望君乘風以破浪兮,揭百尺竿而高起。”

宋玉竹連忙起身還禮:“借二位吉言!”

緊接著趙驍也來了,他今日穿著一身黑色灑金的長袍,袖口和腰身束起,勾勒出勁痩的身材,利落又帥氣。

宋玉竹看了一眼,禁不住心跳加速。

“你來了。”

“嗯。”趙驍從懷裡拿出一個木頭盒子遞給他。

“這是什麼?”

“生辰禮物。”

宋玉竹打開一看,裡麵居然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玉玨。

“這是我從波斯商人那買來的暖玉,聽說佩戴在身上,冬日能驅寒,想來對你身體應當有益處。”

宋玉竹笑盈盈的收下道:“那便謝過趙將軍啦。”

趙驍戲謔道:“竹公子,不必多禮。”

正當兩人眉來眼去的時候,柳燕子姍姍來遲。

“哎呦,今個可熱鬨啊!竹公子生辰大吉啊~”這麼冷的天,他手裡依舊搖著折扇,肩上還扛著一個碩大的包裹,那包裹裡許是活物,動來動去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湘玉擰著眉道:“你肩上背的什麼玩意?要是活物就關到後院去,可彆弄臟了大堂。”

柳燕子笑嘻嘻道:“給竹公子送了個大禮來。”說著將包裹仍在地上,一個被綁住手腳堵住嘴的男人,從布袋裡滾了出來。

宋玉竹站起身,見此人身臉上被打的一片青紫,驚恐的看著這一眾人,嚇得嗚嗚亂叫。

“這人什麼來頭?”

柳燕子撣了撣身上的雪道:“這人是我在賭坊發現的,他一直探聽承天軍的消息,我便留了個心眼,悄悄跟著他走了一趟,你猜怎麼著?”

趙驍皺眉:“彆賣關子!”

“咳,我發現他居然往城外遞送消息。幾番拷打下他才說出,自己是四王楊元起留下的細作。”

柳燕子把細作嘴裡的破布拽出來,踢了他一腳道:“說說這幾日你都傳出什麼消息了?”

“嗚嗚嗚……小的,小的隻把承天軍正在整軍準備出發的消息傳出去了。”

原本計劃明日趙驍便帶著一萬兵馬討伐晉州,如今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把大夥都驚出一身冷汗。

萬一明日趙驍帶兵真走了,楊元起肯定會借這個機會來攻打徐州,屆時快馬加鞭,也趕不回營救他們!

徐冰道:“看來楊元起還沒死心,居然鼓動了楊元震準備攻打徐州。這還真是份大禮!”

宋玉竹起身走到細作身邊詢問:“你什麼時候遞出的消息?”

“就,就在昨日。”

“你們是怎麼聯絡的?城裡可還有其他人?”

細作起先還不肯說,見柳燕子抬起手,嚇得他抱住腦袋立馬大喊:“有,有有!”

柳燕子拿扇子戳了他腦袋一下:“都快自顧不暇了,還想幫彆人隱瞞?”

“我說,我都說,隻求大爺饒小的一命!”

“還敢討價還價?”

“不敢不敢!”細作顫顫巍巍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他們之前都是跟隨四王的人,楊元起逃走時故意留下他們,在城中打探消息,方便以後能重新回來。

“我們一共有六個人,除去兩個聯絡不上了,剩下的四個人,兩個負責打探消息,兩個負責傳遞消息。”

昨日他打探出的消息已經被其中一人送往東州了,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後天那邊就有動靜了。

宋玉竹繼續問:“另一個負責打探消息的人姓甚名誰,現在在哪?”

“他叫賈丁,在紅袖坊做龜公。”

柳燕子立馬說:“放心,這事交給我,一會就把人給你送來!”

宋玉竹搖頭:“暫時不要驚動他,繼續讓他送消息出去。”

徐冰捋著胡子道:“竹公子是打算將計就計,把他們一網打儘?”

宋玉竹點點頭,這麼好的機會可不多!正發愁不知怎麼拿下東州,如今楊元起和楊元震自己找上門來,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那這家夥怎麼辦?”柳燕子拿腳踢了踢細作。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公子饒我一命。”細作嚇得砰砰磕頭。

宋玉竹說:“先把人送到後院柴房關起來,等事成之後再說。”

細作見自己死不了也放棄了掙紮,認命的讓人拿繩子捆好。林大勇拉著他去了後院的柴房。

安排妥當後,大家圍坐在一起終於吃上飯。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氣氛自然是熱鬨非凡。

特彆是今日的壽星宋玉竹,被連著敬了三杯酒。雖然酒的度數不高,杯子也不大,但從未沾過酒的他喝的小臉紅撲撲的。

柳燕子端起酒杯又來敬酒,趙驍抬手壓住宋玉竹的酒杯道:“他還小,喝不了太多酒,我代他喝。”說著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

宋玉竹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擋酒的一天。

上輩子他倒是喝過酒,同事們結婚生子要去喝喜酒,領導高升也得喝,好像喝酒成了維係關係的一種辦法。不過那會可沒人幫忙擋酒,喝不了也得喝,否則就是不給麵子。

“趙將軍好酒量!”旁邊徐冰和常明道長看熱鬨不嫌事大,還撫掌叫好。

柳燕子把玩著酒杯,目光在趙驍和宋玉竹身上來回遊蕩,好像看出了點端倪。

他是個妙人,見趙驍越幫忙擋酒,便越來勁,一杯接著一杯的敬,最後成了兩人比拚酒量。

柳燕子常年流連酒樓,酒量自然不淺,偏偏趙驍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在沒入景王府之前,那是什麼人?是街溜子,臭乞丐,地痞流氓,喝酒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眼看著兩人越喝越多,偏偏誰也不醉,嚇得湘玉連忙讓林大勇把剩下的酒都搬回了後院。

宋玉竹也怕兩人喝壞了身體,連忙道:“不許再喝了,明個還有正事呢!”

趙驍聽話的點點頭,放下杯子不再喝。

柳燕子又在兩人身上巡視,然後漏出一副了然的笑容,氣的宋玉竹牙根癢癢。

一頓飯吃到了戌時,見時候不早了,大家紛紛告退,最後隻留下宋玉竹、趙驍和徐冰三人坐在樓下喝茶。

宋玉竹小聲問身邊的人:“喝醉了嗎?”

趙驍搖頭:“沒。”嘴上說沒有,可身體卻很誠實,居然悄悄牽著宋玉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

宋玉竹的袖子寬大,倒是能遮掩,可臉上飛起的紅暈卻是遮不住,他輕咳一聲想讓趙驍注意分寸。沒想到對方直接雙手合十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徐冰出去方便了回來,凍得哆哆嗦嗦:“咱們明日還是照常行事,趙將軍帶一萬兵馬出城,餘下的人留在城中戒備。”

宋玉竹道:“城內留五千兵馬足矣,其餘的都帶去出。”

徐冰捋著胡子想了想道:“那趙將軍便不能走遠了,在城外三十裡處紮營,隨時回來包抄四王的後路。”

趙驍點點頭:“好。”

商定好了具體事宜,徐冰打著哈欠去後院休息,宋玉竹則送趙驍走到門口。

外麵的雪已經停了,整條路都被雪覆蓋成白色,照得街道仿佛都亮了幾分。

“外麵冷,進去吧。”趙驍吐著酒氣低聲道。

“要不……你留下住一宿?”剛喝了這麼多酒,這麼晚一個人回去有些不放心。

趙驍目光深深的看著他,半晌啞著嗓子道:“不留了,明日還要早起整兵。”

“對了,給你個好東西。”宋玉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卷軸遞給他。

“這是徐州的地形圖,興許打仗你能用的上。”

趙驍接過來揣進懷裡,兩人對視著,空氣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你……”突然一陣寒風刮過,宋玉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趙驍笑著幫他攏好衣服:“快進去吧。”

第33章 埋伏

送走趙驍後,宋玉竹心情愉悅的回到臥室。

其實他早就發現趙驍對自己的心意,說實話心裡除了高興還有一絲擔憂。畢竟這個朝代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也沒有很高。所以兩人都心照不宣,一直壓抑著感情。

今天喝了酒,大概都有些控製不住,還好彼此都清醒……

上輩子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談戀愛什麼滋味,如今碰上趙驍,才明白什麼叫情竇初開。

可理智上告誡他,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至少在正事沒辦完之前,不能沉浸在男歡女愛中。

宋玉竹歎了口氣,看看自己剛被握過的手指,果然自古唯有情愛最摧人心腸。

*

上京皇宮,十幾個喇嘛正在驅邪。長樂宮裡煙霧繚繞,刺鼻香燭味嗆的人喘不過氣。

齊皇後捂著鼻子,滿臉擔憂的問:“這能成嗎?”

旁邊的太監低聲道:“這是大召寺的喇嘛,聽說法事辦的不錯,尋常百姓也不少請他們的。”

皇後點點頭依舊憂心忡忡。

自從那日冬雷過後,楊元禮就嚇病了,連續高燒三四日不退,好不容易退了燒,又開始不停的咳嗽。

夜裡還經常說胡話,說自己能看見楊元朝在寢宮裡來回走動,嚇得皇後連夜叫來了驅邪的喇嘛,想給大皇子做一場法事,把冤魂送走。

若是放在現代,楊元禮就是因為重感冒發燒感染了肺炎,去醫院輸輸液就好了。可在沒有特效藥和抗生素的古代,這種病幾乎是不治之症,隻能等死。

法事要連續做七天,楊元禮麵色蒼白的坐在皇位上。那日大皇子就在這殿裡自縊,他們衝進來時,楊元朝的屍首掛在房梁上隨風擺動。

當時楊元禮並沒有在意,直接讓手下把屍體解下來,草草下了葬。如今想起來,越發覺得驚悚駭人,餘光似乎總能看見大皇子掛在殿中。

他握著拳頭又開始咳嗽起來,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嘴裡湧出一股腥甜。

“皇上……”宮人端著溫熱的茶水遞給他。

楊元禮拿起杯子沒喝水,而是往裡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心中隱隱感覺,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法事做完楊元起依舊沒有好轉,咳病反而更加厲害,偶爾還能咳出血來!太醫苑的太醫們束手無策,眼看著新皇氣色越來越差,宮中謠言四起,說是因為皇上逼死了大皇子,所以大皇子的冤魂一直跟著他索命。

朝堂上又開始商議立新的儲君。

有人提議召集其他皇子入京,楊元禮自然不會答應,自己剛下令誅殺了他們的母妃,要是讓他們當上皇上,自己的妻兒母後焉能活命?

楊元禮有個兒子今年已經六歲了,雖然不是皇後所出,但一直養在齊氏身邊,他打算先立了太子,如果自己真好不了,再讓他登基。

可讓六歲的稚兒當皇帝,這不是開玩笑嗎!言官們紛紛勸阻,有的甚至不惜死諫,哐哐撞柱子。

大概老楊家人天生都是一副冷血冷心腸,楊元禮非但沒改變決定,還下令再有言官死諫,直接禍其家人。

意思就是你怎麼死的,你家裡人也得怎麼死。你們不是願意撞柱子嗎,把你們的妻兒老小全都綁來撞柱子。

此令一下,這些言官瞬間老實下來,沒人再敢在朝堂上死諫了。

不過也有不怕死的,讀書人的脊梁最是壓不彎打不倒。隆武七年的兩榜狀元朱信擇,一夜連做七首詩怒斥新皇昏庸無道,濫殺無辜。

他父母早亡,唯一的親人便是一位遠房的叔叔,去年也病逝,如今自己一個人自然不怕牽連無辜。

第二日朱狀元就被大理寺下了詔獄,此時的楊元禮已經起不來床了,依舊憤恨道:“他既……然不怕死,便拉到城中活活燒了!朕……朕要他們永遠閉上嘴!咳咳咳咳……”

行刑這天,老百姓自發的走出家門,目送著他奔赴刑場。

朱信擇非但不害怕,還在囚車上仰天大笑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①蒼天呐,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吧!您的子民都在受苦受難!天子不聞不問,他昏聵多疑,剛愎自用,大盛危矣!”

刑場上早已搭設好了木台,上麵撒滿了火油。朱狀元被綁在柱子上,隨著行刑官一聲“時辰到!”火把扔在他腳下,大火瞬間將他吞沒。

寒風凜冽,卻不及人心寒,百姓們聽著上麵痛苦的哀嚎聲,嗚咽著想要向前衝去救人,卻被官兵們死死的擋住。

這場慘無人道的火刑,徹底燒掉毀了楊家的氣候。不出半月全國各地文人,紛紛口誅筆伐楊元禮殘酷不仁,不配做皇上!

就在這混亂中,迎來了這一年的祈豐節。

盛朝每年的十月二十五日為祈豐日,顧名思義祈禱來年豐收、百姓能富足安康的節日,也是盛朝最隆重的節日之一。

這一天皇上要沐浴更衣,在祭壇上香祈福。祈福完還要遊街,將供奉過的麵點果子饅頭灑給百姓。

對於靠天吃飯的平民百姓來說,能求個風調雨順便是最大的願望。

結果今年楊元禮病重,加上外麵天氣又寒冷,乾脆下令取消祈豐節……

他這種做法再一次激怒百姓,可謂是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

徐州這邊,趙驍帶領這一萬多精兵已經離開城內,悄悄駐紮在三十裡外的一處山坳中,等待著伺機而動。

“老大,咱們在這蹲了好幾天了,這是打算乾什麼啊?”馬震威端著一盆溫水給趙驍遞過去。

“等人。”趙驍洗了洗臉,把水潑在外麵。

“等誰啊?”

趙驍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猜猜。”

馬震威撓著頭:“不說就不說唄,俺哪猜的出來。”

趙驍踢了他一腳道:“出去練兵去!”

“哎!”馬震威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自打趙驍當上慶字軍的將軍後,他將兩軍重新整合,把聽從自己命令的武將留下,不聽命令的直接踢到新兵營裡,從小兵做起。

同時也提拔了幾個能用的人才,其中就有玄衣樓的白一州和原來手底下的馬震威。

白一州是宋玉竹舉薦的,這人性格坦蕩,且有一身武行的本事,來軍中曆練兩年,以後必定是一元獨當一麵的大將。

馬震威這小子原來是個刺頭,在彆的營房不是欺負這個,就是打哪個,性子很是招搖。自從撥到趙驍手下,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特彆崇拜趙驍,見到他比見了自己親爹都親!

加上打仗勇猛膽子又大,趙驍直接提拔他做了自己的副將。

剩下的人中大多還是原來的職位,沒怎麼調動。當然也有賊心不死的,其中就有之前楊釗的副將龔辛。

楊元慶的死訊沒公布前,他曾三番五次違抗趙驍的命令,還打算帶人衝進王府營救楊元慶。

倒不是對楊元慶有多忠心,而是想撈個救主的功勞,將軍的位置豈不是就會落到自己手中?

然而他計劃漏洞百出,很快就被手下的人悄悄告訴了趙驍。

趙驍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被人起了個鐵麵閻羅的外號。直接下令將龔辛綁了,當著一眾將士的麵砍了他的頭。

他還重新製定了軍法,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從今以後凡欺辱百姓者軍杖八十,八十軍杖基本上要了人半條命,不死也得殘。濫殺平民者,斬立決。

這些老兵油子們最會看人臉色,知道趙驍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不敢再動其他的小心思。

趙驍還將軍妓營遣散,徐州本地的姑娘全都放還回家中,剩下的官妓有想留下的,可以去夥房幫忙,每個月領一貫錢。

那些可憐的女子,隻有幾人決定要回老家,更多的選擇留下來去夥房幫忙。她們的親人大多獲罪死了,回去也沒活路,不如留在這裡還能討個生計。

趙驍從軍營出來,望著徐州城的方向,從懷裡摸出一個香囊。這是臨行前宋玉竹送給他的,裡麵裝了幾味安神的藥材。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微苦回甘,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聞完又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趙驍抬頭看看天,灰突突的烏雲聚集,今夜興許還得下雪。

*

城中,宋玉竹和徐冰坐在二樓的議會堂,桌子中間擺著一個張徐州的地圖。

這張地圖是宋玉竹照著腦海裡的地圖畫的,把徐州四周的地形全都畫了出來,精細的讓徐冰嘖嘖稱奇。

這幅地圖他一共畫了兩份,另一份讓趙驍帶走了。

繪製這副地圖的時候,宋玉竹還發現了個不得了的功能。

他在腦海裡點開其他城市,上麵都是馬賽克和問號,點開徐州城時那些馬賽克卻消失了。問號也變成了具體的標記,徐州擅長種植的農作物、礦脈、人口數量以及各類資源……

宋玉竹整個人都驚呆了,連忙又點開其他的城市查看,上麵依舊是馬賽克,隻有徐州地圖開放。難道說這跟自己掌控了徐州有關?

“竹公子,這地圖哪來的?!”

“一個朋友送的。”

“可得好好收斂著,楊元慶當初要是有這副地圖,輕而易舉就能攻進徐州城!”

宋玉竹擔憂道:“他們人數不少,我怕趙將軍應付不過來。”據探子來報敵方大軍有近三萬人,比整個承天軍的人數都要多。

護城河的河水也已經結冰,一旦冰厚實了,護城河的作用也就沒了。

這幾日他一直派官兵砸冰,可看了一下地圖上的天氣預報,未來三日徐州氣溫依舊持續下降,有兩日河水就能凍結實。

徐冰安撫道:“竹公子不必憂心,楊元震說是三萬人,其實都是唬人的,把輜重車都算上,滿打滿算有兩萬人就不錯了。”

“當初楊元慶聲稱自己兩萬兵馬,其實有許多人都是後邊打邊招的,真正的主要戰力也不過一萬三千人左右。”

“你放心,隻要趙將軍回防的及時,他們肯定打不過咱們。”

夜幕降臨,徐州城樓上燈火通明,守城的士兵們一個個瞪著眼睛,生怕有敵人偷偷潛入。

兩個月前他們還是在城外攻城的人,如今身份顛倒成了守城的人。

城中百姓一個個更是擔驚受怕,上一次攻城已經讓他們遭受了巨大的災難,如果再來一次,簡直沒辦法想象……

一個身穿灰色棉衣的男子騎馬,趁著夜色悄悄出了城,他身材消瘦單薄,從後麵看像是未成人少年,此人正是宋玉竹手下的田小波。

今日醜時探子來報,楊元震帶著三萬兵馬已經抵達徐州邊界,他此行是出城給趙驍送信來的。

馬兒在冰天雪地裡跑不了太快,腳下的蹄釘直打滑。

翻過一座山時,山澗突然傳來一聲“唔嗷”的狼叫聲。

坐下的馬兒受了驚,甩開蹄子瘋狂的跑了起來!

“籲!籲!”田小波緊緊拉著韁繩,可馬嚇得不聽命令,剛好前頭就是一個陡坡,腳下打了滑,馱著他一起摔了下去。

這一摔不要緊,馬直接摔劈了腿,田小波也磕在石頭上不省人事。

作者有話說

①《獄中題壁》

第34章 第一役

城外楊元起和楊元震坐在帳中,旁邊還有此次領兵的將軍葛洪濤,以及兩個副將和軍師張梨。

楊元震背著手,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徐州詢問:“確定城中的兵馬都離開了嗎?”

張梨點頭道:“城內探子來報,軍營裡大部分士兵前幾日朝晉州方向離開,如今城內不到五千兵馬。”

“他們想要占領晉州?”

楊元起冷笑道:“這承天軍胃口還真是不小,也不知道那個趙將軍什麼來頭,膽子倒是夠大的,竟然敢殺了老八,奪了他的兵權。”

張梨道:“那個趙驍之前在晉州跟在楊元景身邊,聽說是個狠角色。後來景王遇刺身亡,他便轉投到了八王麾下。”

楊元起摸摸鼻子,當初派人追殺景王時,確實聽說他身邊有一個功夫不錯的護衛,最後還讓他們逃走了。沒想到那人會有這般能耐,這也算是放虎歸山。

楊元震道:“既然城中防守不多,明日我們便準備攻城。”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對方夜防說明已經知道他們的到來,定會派出士兵前往晉州通風報信。他們必須趕在對方回防前攻下徐州!

*

翌日,天微微亮,徐州的東城門外便彙集了大批人馬!這些士兵穿著皮甲,頭戴兜鍪,手裡舉著盛字大旗。

宋玉竹和徐冰接到消息立馬換上衣服,匆匆來到城樓上。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邊的敵軍讓人心發顫。

徐冰道:“看來對方有備而來啊……”居然還用馬拉了衝車來。

宋玉竹也被那個龐然大物嚇了一跳:“先生,那是何物?”

“那是破城門用的衝車。”衝車長約三丈,寬一仗,底下是四個巨大的車輪,車身上則是杵狀的長柱,上麵還包著鐵皮,由幾十個人推著撞擊,可以輕易撞碎城門。

徐州城的城門是木鐵結構,木頭是用三寸厚的紅木,周圍包裹著鐵片,上麵刷了棕油,用上百年也不會腐壞。可依舊承受不住衝車的撞擊。

留在城中守城的副將名叫杜衝,年紀二十七八歲,是一名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將。之前因為性格木訥一直得不到重用,後來趙驍上位後才將他提拔上來。

他匆匆上了城樓對兩人稽首道:“見過徐軍師,見過竹公子。”

“杜將軍請起!趙將軍那邊還沒消息嗎?”

杜衝搖頭:“還沒有。”

昨日宋玉竹就已經派田小波去送信了,按說現在肯定送到地方了,莫不是中途出了什麼差池?

宋玉竹蹙額:“再派兩個人去送信!”

“是!”杜衝連忙安排人手去送信。

三十裡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這幾日路上積雪道路難行,快馬加鞭也要走上半日,就怕回來晚了,家都被人偷了!

城外忽然傳來“砰砰”的戰鼓聲,一個身穿鎧甲的男子騎馬走向前方大喊道:“城內的人聽著!你們殺了慶王奪了兵權乃是誅九族的大罪!念你們沒有在城內濫殺無辜,四王和七王決定饒你們一命,隻要你們放下手中的兵器,乖乖打開城門……”

徐冰眉頭一皺道:“是楊元震的手下葛洪濤!”

宋玉竹連忙詢問:“您認得他?”

“談不上認識,略有耳聞。”

楊元慶攻下徐州後,楊元起跑到東州,徐冰怕四王搬救兵殺個回馬槍,特地派人去查過此人。

“他的父親名叫葛斌,是元勇將。先帝在位時,曾命其北上抗擊胡人,他帶兵將兩胡部落殺到了烏孫境地,不知道此人是否肖其父。”

宋玉竹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趙驍那邊不知道遇上了什麼事,萬一對方衝殺進來,僅靠城中這幾千人怕是攔不住。

城外的人依舊在叫囂:“叫你們領頭的出來!莫不是裝烏龜不敢見爺爺我吧?!”

“哈哈哈哈哈……”那些士兵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宋玉竹剛要張口回罵,副將攔住他道:“公子你莫要出頭,讓我來!”

杜衝此人有個外號叫杜大嗓門,那洪亮的嗓子比起帕瓦羅蒂也不逞多讓!

隻見他站在城樓上,掐著腰大喝一聲:“放恁奶奶的狗屁!慶王是人揍的嗎?!他殺了多少平民百姓,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姑娘!我們殺了他那身替民除害!”

“沒錯,替民除害!”宋玉竹和徐冰同時撫掌助威。

杜衝仰著頭繼續喊道:“恁們願意當朝廷的走狗,儘管當!俺們可不願意!”

葛洪濤怒道:“你們難道要謀反不成!”他聲音不及杜衝的大,聽上去也沒了之前的氣勢。

杜衝掐著腰道:“謀反怎麼了!老子今天就是要反!你便是殺了我們,也有千千萬萬的百姓去反你們!”

“哦!哦!哦!”守城的將士們揮舞著兵器氣勢大漲。

宋玉竹忍不住感歎,在古代當將軍,沒有個好嗓門也不行啊!

葛洪濤麵色不虞的退回大軍內,楊元起氣急敗壞道:“老五,咱們跟他廢什麼話啊,直接攻進去把叛軍殺了不就得了!”

張梨搖頭:“護城河已經被他們砸開,現在河麵隻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禁不住衝車的重量。沒有衝車攻城太困難,等明日冰結實了我們再衝過去。”

楊元震沉著臉點點頭,就是怕等這一日夜長夢多……

*

城外趙驍已經等了五日還不見城內傳信,閒來無事他牽來一匹馬,背著弓箭在附近打獵。

路上的積雪下完就化了,雪水第二日又結成了冰,馬踩上去直打滑。他乾脆下了馬,步行往前走。

走了不到二裡地,見前麵雪地裡隱約趴著一個人。走到附近趙驍越看這人越眼熟,拿馬鞭把人翻過來,沒想到竟然是田小波!

昨夜田小波摔下山坡一個時辰才醒過來。睜開眼便被眼睛的景象嚇了一大跳,三四條惡狼圍著他的馬正在啃食!田小波不敢亂動,趴在地上撞死,直到狼吃飽離開才悄悄起身。

大概是那匹馬足夠肥,田小波撿回一條命,可摔那一下也不輕,頭暈眼花直冒金星。

他靠著毅力一步一步的朝軍營走去,一直走到天亮,眼看著就要到大營了,沒想到腳下一滑再一次摔倒,這回徹底暈了過去。

趙驍扶起田小波,心裡咯噔一下,心道肯定是城裡出事了!

“小波!小波醒醒!”用手試探一下,鼻尖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扛起人騎上馬便往大營跑去。

“整軍回防!整軍回防!”

士兵們接到命令立刻拔營,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出發了!

一路上趙驍腦海裡全是出當日楊元慶破城時的慘像。

如果自己回去晚了……

如果宋玉竹死了……

光是想想心都揪在一起,疼的他喘不過氣來!他憤怒吼了一聲,抽了坐下馬一鞭子,馬兒吃痛甩開蹄子瘋狂的向前跑去。

跟在旁邊的馬震威嚇了一跳,連忙加快速度跟上去:“將軍您彆著急,小心馬劈了腿!”雪天行軍最忌諱的就是快行,萬一馬摔了,人也得跟著摔下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趙驍強行壓住自己的怒火,降慢了速度,可心卻如在滾油中煎一般,個中滋味隻有自己能體會。

行軍三個時辰,迎麵突然看見兩人騎著馬朝他們趕來,這二人正是後麵派出送信的。

趙驍連忙上前去攔住二人,急切的詢問:“城裡怎麼樣了?!”

兩人翻身下馬,跪地道:“回稟將軍,盛軍已經駐紮在東門外,我們出來時,杜將軍正在叫陣!”

趙驍拉起二人:“還沒開始攻城?”

“沒有,我們砸了護城河上的冰,眼下河水還沒凍結實,應當攻不了城。”

“好!好!馬震威!”

“末將在!”

“你率五千人馬立即回城支援,餘下的人隨我去後方包抄!”

軍令一下,大軍立刻分為兩撥,馬震威帶著輜重車和小半數人急匆匆的回了徐州,趙驍則帶著白一舟和大部隊朝旁邊走去。

趙驍身上也有一副徐州地形圖,那是宋玉竹在出發前交給他的。地圖上清晰的記錄著徐州城周邊所有的路。連路途的距離都有標注,簡直就是行軍打仗的利器!

他帶領一眾士兵走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前進,應該趕在天亮前能繞到敵軍後方。

*

此時的盛軍正在不斷朝護城河上射火箭,十石的彎弓衝擊力巨大,若是箭頭紮破了河麵箭尾的火就會熄滅,說明冰還沒凍結實,反之則是凍結實了。

到寅時三刻,一隻點燃的火箭射到冰麵,箭頭紮進冰裡卻沒穿冰層。

孫梨帶上貂皮帽子道:“二位王爺,時候到了。”

楊元起和楊元震立馬起身,下令立即攻城!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整齊劃一的士兵呼喊著口號。

巨大的聲浪,把城樓上看守了一夜的士兵嚇得一激靈。

弓箭手趕緊攜帶好箭囊背上弓,依次排列站在城樓上。其他人則穿戴好鎧甲,騎在馬上隨時準備出城迎敵。

宋玉竹一夜沒睡,這會絲毫沒有困意,見要攻城了,馬上和徐冰一起去了城樓。

柳燕子跟在他們身邊,負責保護兩個人的安危。

外麵天還沒亮,天上星光點點,寒風凜冽,吹動著火把,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

宋玉竹深吸了口氣,乾冷的空氣充斥鼻腔,帶著一股鐵鏽味。

這是他們的第一戰,若是贏了,東州,西州,加上已經奪下的徐州儘入他囊中!

如果輸了……恐怕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隨著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盛軍終於發起進攻!數以萬計的士兵護送著衝車朝城門衝了過來!

城牆上的士兵拉弓射箭,呼嘯的箭鳴劃破長空!

徐州城門大開,馬副將和杜副將帶著八千兵馬衝殺出來!

宋玉竹目光堅毅的看著戰場上的廝殺,這場戰役隻能勝,也必須勝!

第35章 大勝

葛洪濤沒料到會突然開門應戰,被裡麵衝出來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在他們人數眾多,在損失了上百個士兵後,及時調整陣型和承天軍戰了起來。

打著打著他發現不對勁,這承天軍怎麼這麼能打啊!這他媽像群瘋狗似的,衝進來一頓亂殺,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反觀自己帶的兵,打起仗來畏首畏尾,手裡拿著刀都不敢往頭上砍?這他媽還打個屁!

站在城樓上的宋玉竹一行人也發現了這個情況,眼看著八千人把對麵的三萬大軍撕開了一條口子。

徐冰捋著胡子道:“慶……承天軍之前在西州時打仗如吃飯睡覺一般稀鬆平常。可盛軍不一樣,他們安逸太久了,平日最多繳繳匪,根本練不出兵。”

宋玉竹點點頭,突然想起自己來徐州路上,夥頭兵高大叔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些兵都是用血磨出的刀子,以前在楊元慶手裡,他把刀刃揮向平民百姓。竹公子,希望您以後用這把刀時,能三思後行。”

宋玉竹鄭重道:“晚輩知曉!”

八千人對上三萬兵馬,雖然一開始占了上風,時間久了慢慢露出頹勢。葛洪濤不愧是大將之後,帶兵勇猛且有韌勁,慢慢把戰局扭轉回來,將承天軍打回城內。

馬震威受了傷,一條胳膊被長槍穿,傷到了動脈血管,血跟水龍頭似的止都止不住!

宋玉竹趕緊讓人拿衣帶幫他綁住胳膊止血,從宋全手裡接過醫箱,幫他處理傷口。

“嘶,公子您還會醫術呢?”馬震威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頭不錯,看樣子止住血還能出去大戰一場。

“嗯。”宋玉竹心想,多新鮮啊,自己不光會中醫還會西醫呢。

“也不知道將軍他那邊怎麼樣了,待會要是被破開城門就麻煩了。”城內有許多手無寸鐵的百姓,真打進來很容易誤傷到他們。

宋玉竹手下麻利的幫他縫好傷口道:“放心,他肯定會及時趕過來。”

馬震威不再說話,靠在牆邊休息,一夜沒合眼加上失血過多,讓他有些頭暈目眩。正當他迷糊的時候,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我操,這什麼聲音?!”

宋玉竹趕緊回到城牆上,見盛軍正在用衝車攻城!三十多個人同時推著衝車撞擊城門,劇烈的撞擊讓城樓都跟著顫抖。

城樓上的士兵在拚命射箭,奈何他們身上頂著盾牌,弓箭根本射不進去!

古舊的城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如果這麼撞下去,很快城內就會被破開!

城中百姓也有聽到這聲音的人,他們有的抱著親人祈禱,有的痛哭流涕,還有些男人拿起家中的斧子榔頭守在家門口。

這些人經曆了上一次的攻城後的劫難,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守城的士兵身上。如果要死,那也要保護好妻兒,堂堂正正的站著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驍帶領士兵終於趕到了!

他們騎著馬從盛軍身後突然出現,像一張大網將盛軍圍困在裡麵,慢慢收攏。

楊元震驚怒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他們去了晉州嗎?!”

“完了完了,肯定是中計了!”楊元起一邊罵娘,一邊收拾東西叫人護送自己離開。

見楊元震還愣著,趕忙道:“老五,你也趕緊跑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走了他們怎麼辦?”那可是他這些年的心血!還有葛將軍,自己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楊元起沒他那麼有良心,當初徐州城都能棄城逃跑,現在更是顧不得太多,坐上馬車便朝北邊逃去。

他逃跑是專業的,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失敗朝那邊跑,手下幫他找了一條隱蔽的小路,可以直接去上京。

軍師張梨麵色鐵青,他也沒預料到對方居然會埋伏在身後。如今腹背受敵大勢已去,隻有一個辦法能保全軍隊,就是攻進徐州城!

隻要進了城,清理完城內的敵人,再防守城外的人,他們還有可能活下來。

“攻城,快點攻城!”葛洪濤大喊著讓士兵撞擊城門,他自己回頭望了眼遠處奔來的士兵,為首那人騎著一匹黝黑的駿馬,手裡拎著一把長刀,如同殺神一般,揮手之間帶走一個士兵的性命。

冷汗順著額頭滴進眼睛裡,葛洪濤連忙騎馬奔向楊元震:“王爺,我讓人護送你離開!”

“你呢?”

“我不能走,我走軍心就散了,我得留下來繼續攻城!”

“那我也不走!”楊元震算是這十幾個皇子裡,為數不多的有情有義之輩。

葛洪濤來不及感動,眼看著對麵就已經把大軍包圍住,唯獨留下西北角……看來對方也不是等閒之輩。

若是將他們圍困死了,士兵們背水一戰興許還能反敗為勝。如今留下這一線生機,士兵必然抱著逃命的想法,朝西北湧去,一時間亂作一團。

“王爺,您還是走吧!我讓副將護送您離開!”葛洪濤大喊一聲,等了半天也不見副將過來,爬上馬四處張望,見副將早他媽死得死,跑得跑……

“哐哐哐!”城內敲起戰鼓,雪花伴著鼓點簌簌落下,戰爭終於到了最後關頭。

杜衝率領剩餘的士兵打開城門,瘋狂的發起了第二次衝擊。

趙驍這邊聽見鼓聲士氣大振!士兵們大吼著衝向敵軍,承天軍終於在這一刻彙合成功,將敵人的戰場分割成了兩部分。

趙驍更是一人單槍匹馬,將對方的主將挑下馬。

此時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灰色的天空籠罩著一層陰霾,今天的徐州依舊有雪。

寒風如刀子一般割在臉上,宋玉竹握著拳咳得彎下了腰。

柳燕子連忙詢問:“公子,您沒事吧?”

宋玉竹擺擺手:“無事,老毛病了。”

天氣異常的冷,今早他看地圖上的天氣預報,徐州未來三日依舊在持續降溫,用不了多久氣溫就會降至零下二十度。這對一個中南部地區的城市來說,絕對是個嚴酷的考驗。

徐冰道:“公子,您先回去休息吧,這場戰役馬上就要勝了。”

宋玉竹沒硬撐,他確實難受的厲害。吹了一夜的冷風,即便身上穿的厚實,從頭到腳也都是涼的。

宋全和林大勇扶著他下了城樓,坐著馬車匆匆回到了樓外樓。

酒樓裡,湘玉也一夜沒睡,見宋玉竹回來了,連忙迎上去問:“公子怎麼樣了?”

“應當沒事了。”

湘玉拍著胸口道:“可嚇死我了,昨夜聽見咚咚的撞擊聲,嚇得我腿都軟了,還以為城又破了。”

宋全跑去後廚端來一碗薑湯,孫茂提前熬了一鍋,就等著他們回來喝驅寒。

宋玉竹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胃裡熱乎起來,額頭上發出一絲汗。

宋全幫他捏了捏後背說:“公子,您先去休息吧,等趙大人回來我再叫你。”

宋玉竹搖頭,這會讓他睡也睡不安穩,不看到人完完整整的回來,這顆心放不下。

林大勇拎了一筐炭進來,填進爐子裡,火苗蹭的旺了起來,爐子都燒出紅光。

一直等到午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門被推開,趙驍帶著一身風雪走了進來。

“好家夥,還是咱們這真暖和啊!”

屋裡的人全都站起來,激動的朝他圍了過去,宋玉竹拉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受傷沒有?”

趙驍摘掉兜鍪,擦了把臉上的血道:“沒有。”他穿著重甲,輕易受不了傷,若受傷估計也是救不回來的重傷。

“城外怎麼樣了?”

“幸不辱命,殲敵五千七百人,活捉一萬三千人,其中有敵方的主將和七王楊元震。剩下的人跑了……”

宋玉竹懸著的心終於歸位,“好!好!其他人怎麼還沒回來?”

“他們還在打掃戰場,咱們的人也死了不少。”

“先把傷兵安置好,戰死的士兵一定要做好後續的撫恤,明日再處理伏兵的事宜!”這麼些俘兵眼下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地方安置,隻能先綁住手腳關在兵營裡。

“嗯。”趙驍點了點頭,轉身又走進了風雪中。

宋玉竹看著他的背影腦海裡想起一句話:“勝,不妄喜,敗,不遑餒,胸有激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也!”①

這一戰讓趙驍徹底蛻變,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將軍!

*

這場戰役實屬慘烈,兩方死傷的士兵多達七八千餘人!鮮血把城外這塊土地染成了紅褐色。離老遠都能聞到那股濃濃的血腥味。

死了這麼多人,光是處理屍骸都是個大問題!

不能就地掩埋,眼下天氣寒冷埋土裡無事。等到明年春暖花開,野獸就會循著味道把地刨開,這些屍體也會跟著一起腐爛,散發出的惡臭都能熏死人,更彆說還有各種各樣的細菌,會引發瘟疫。

宋玉竹決定直接把屍體拖到郊野燒了,雖然這個時代還不流行火葬,但這是最安全的處理方式。

死去的將士,記錄好名牌,每人一百兩撫恤銀,務必送到至親手中。

其餘的士兵該嘉獎嘉獎,該升遷升遷。他們把腦袋拴在褲腰帶裡跟著自己打江山,萬萬不能虧待了。

宋玉竹還特地派柳燕子在徐州城周邊的村落裡,買來幾百頭生豬生羊,晚上在軍營裡殺豬宰羊,升起巨大的篝火,來慶祝這場勝利!這是承天軍的第一仗,開門紅給大家提了不少士氣。

等處理完這些事已經是三日後,楊元震讓看守的士兵傳話,想要見宋玉竹一麵。

第36章 砍樹

其實宋玉竹也挺想見他一麵,畢竟楊元震能留在最後,沒跟著四王一起跑了,也算是個有膽識的漢子。

兩人在樓中樓見麵,為了防止楊元震逃跑,負責看守的士兵,將他手腳上都鎖上了沉重的鐵鏈,每走一步都嘩啦作響。

七王楊元震跟楊元慶同歲,隻比他大了兩個月。他個子不算高,身體也不如楊元慶強壯,不過仔細看,兄弟二人的相貌還是有一點相似之處。

乍一見麵,楊元震目瞪口呆問道:“你……你就是他們口中的竹公子?”

“正是在下,七王請坐吧。”

楊元震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依舊不敢相信麵前這個身材瘦小,年紀輕輕的男子就是占領了徐州城的新主人。

“你們莫不是在騙我?”

宋玉竹反問道:“你還有什麼值得我們騙的?有什麼事趕緊說罷,我還有許多事要忙,隻給你一刻鐘時間。”

楊元震猶豫了一下道:“貿然帶兵攻打徐州是我夜郎自大,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隻要你放了我們,從今以後我將再不管徐州的事。”

宋玉竹支著下巴,臉上帶著笑意:“繼續說。”

楊元震清了清嗓子:“我想你們也不想跟朝廷為敵吧。”

“等我回到東州會向我二哥上奏,到時候把徐州封給你,也好名正言順的當個王爺。”

“哈哈哈哈哈……“宋玉竹被他的話逗笑了。

“你笑什麼?”楊元震不解,畢竟他已經把誠意擺出來了,這些還不夠嗎?

宋玉竹捂著肚子道:“你,你是哪來的自信,我們不敢跟朝廷作對?”

“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宋玉竹擦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淚:“楊元慶我們都敢殺,還怕誅九族?”

楊元震這才猛地清醒過來,他們要的不僅僅是徐州,而是整個大盛的江山……

“既然無事就讓人送他回去吧。”宋玉竹喊了一聲,門外負責看守他的士兵連忙進來,拖著楊元震往外走。

“你們這是大逆不道!是要處淩遲的!”

宋玉竹讓人趕緊把他帶走,他可沒空跟他閒聊,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那一萬多名俘兵還扣留在軍營裡,每日吃喝拉撒得花費不少銀子,宋玉竹不是活菩薩,白白養著這些不忠於自己的士兵。

下午乘坐馬車來到軍營,見士兵們正在整理兵器和鎧甲,這些軍備物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對麵繳來的。

白一舟看見他,離老遠便跑了過來。

“竹公子!”

宋玉竹問:“在軍營裡怎麼樣?”趙驍提拔他做了校尉,雖然官職不高,但重在曆練,畢竟他剛到軍中,也不太會領兵打仗。

白一舟呲著牙笑道:“挺好的!結識了許多朋友!”

兩人並肩便大營走去。

宋玉竹邊走邊問:“傷兵多嗎?都怎麼樣了?”

“不算多,重傷的基本都沒能下戰場,活下來的也大多被救治好了。”

“戰俘被關在哪?”

“都在後麵馬房裡,有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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