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夏方浥向來聽她父親的話。
她早已對這個父親心死了,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反駁夏之霖對她有養育之恩。
她是不在意和誰結婚的。
或者說,她本應該是不在意的。
和誰結婚, 什麼時候結婚, 和誰組成什麼樣的家庭,對於她來說本來就是無所謂的。
她本來可以輕輕鬆鬆地答應, 毫不在意地和對方結婚。
然後履行一個Alpha的職責,就像是大多數世家的兒女一樣。
可是……
她的腦袋裡浮現出了秦柔的睡臉,霎時間心臟驟停。
那些抱著秦柔入眠的夜晚, 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有了那些夜晚, 她勢必將今後所有的夜晚和與其做比較。
這種事情對於她那個將要和她訂婚的Omega來說,公平嗎?
對於她自己來說公平嗎?
夏方浥感覺自己的心在漸漸沉到冰涼的水底。
不……
事到如今, 她怎麼還在想著那隻騙人的小貓?
她們兩人不過是一個傻子,一個騙子。
騙子騙了傻子。
傻子難道還要繼續去被她騙嗎?
夏方浥的眼睛裡帶著灰敗的痛苦,勉強地對著夏之霖頷首,“我知道了。”
夏之霖看出了夏方浥的掙紮, 但他視而不見,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第二天中午,夏方浥直接去了圖書館。
她本以為秦柔應該吃了昨天的虧,再也不會找上來了。
結果, 寫題寫到一半, 她又聞見了巧克力奶油酒的甜味。
這甜味讓人心底一軟,差點帶出了一點她自己的信息素。
她看著秦柔從她的身後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秦柔昨天的襯衣領口的紐扣被扯掉了, 但今天也沒有換掉那件襯衣,鎖骨大搖大擺地露在外麵, 白皙的脖頸就像是牛奶一樣引人食欲。
看起來明明是那麼清純,可愛, 骨子裡卻有一種發了瘋的誘人在其中翻騰。
夏方浥彆開了自己的眼睛,讓自己不要去在意這隻壞Omega。
秦柔坐了下來,她手上什麼也沒有拿,與其說是來圖書館學習,看起來更像是來圖書館睡覺的。
她沒有說話,保持著圖書館的規則,從夏方浥的筆袋裡抽出了一支筆,寫了一行字在她的草稿本上。
——夏方浥,
夏方浥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任由她寫。
——你喜歡我。
看到這兩行字,夏方浥視線馬上變得冰冷。
一向注重規則的她首先破了圖書館的規則,她冷著臉道:“我不喜歡你。”
秦柔勾唇一笑,悄悄地湊到了她的耳朵邊上,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你喜歡我,我知道。”
耳朵是夏方浥的弱點。
現在秦柔薄而熱的呼吸打在夏方浥的耳垂上,聽得她神經好像都要酥軟了起來。
她幾乎是忍著那股酥軟,冷漠地望向了秦柔,“我昨天說過,叫你不要太自信,你已經忘了嗎?”
秦柔笑著看向她,“那你昨天為什麼來醫務室?為什麼拿著抑製劑?”
夏方浥一時語塞,她是怎麼知道的?
“……”夏方浥煩躁地皺起眉頭,“我不能讓你在學校引起動亂。”
“不,你是擔心我,你害怕我難受,所以才過來的。”
“沒有。”
“不,” 秦柔看著她,巧克力奶油酒的信息素散發著甜膩的香氣,她勾著夏方浥的脖頸把夏方浥領帶往下一拉。
夏方浥看著她的臉靠近,眼神變得水潤,煙波繚繞。
“你有。”秦柔篤定著吻了上來,夏方浥措不及防。
她的舌步步後退,像是一個逃兵,可秦柔卻絲毫沒有放過她,她的舌在她的嘴裡翻弄得亂七八糟,讓她幾乎是方寸大亂。
回過神,夏方浥立刻閉上了牙齒,不讓她有一點可趁之機。
“嗯~”秦柔的舌頭被咬了一下,一瞬間她捏緊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嘗到了嘴裡的血腥味,立刻推開了秦柔。
她感受著那股血腥味登時變得愧疚起來,可她終究是沒有道歉。
秦柔帶著笑看著她。
夏方浥沒有多說話,拿起了自己的書本怒氣洶洶地走出了自習室。
秦柔捂著自己的嘴,看著夏方浥的背影,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裡的薰衣草味和血腥味滿溢開來,“果然,你還是喜歡我的,夏方浥。”——
一整天,下了晚自習,夏方浥的心情都不是特彆好。
秦柔嘗到了她的信息素,這讓她覺得不舒服。
這好像就是在承認自己還在在意這個壞Omega一樣讓她不舒服。
出校門時,她忽然收到了一條夏之霖的信息。
這才想起自己還要去見相親對象。
她緊張地走到校門口,看了一下夏之霖發給她的車牌號,有些困擾地環視周圍——
保時捷918的流線往往能抓住看它的人的眼球。
它的流線就足以讓一些人的美學產生呼應,就連不愛車的人也會喜歡上它現代的外表。
但澄南高中校門口停的車從來不缺豪車,再怎麼豪的車看多了也就膩了。
就算是保時捷也依舊如此。
不過,當一個穿著複古白色長裙的身材火辣的Omega倚靠在一輛純白色的保時捷上時,就算是再習慣於以往校門口光景的人也會在不經意間被吸引走注意力。
這Omega明顯看起來不是高中生,她風姿闊綽,帶著一副銀邊墨鏡。
但明顯也不到學生父母年齡,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
像是一隻剛剛成熟的母鹿,健康而又美麗。
這讓所有經過她的學生都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
這是誰家的姐姐這麼風騷?
當然也有人直接上去搭訕,結果卻是等來了一個笑容,“我在等我的未婚妻放學。”
這話一聽到眾人耳中都是一個羨慕狗糧,到底是哪裡的Alpha能有這樣的福分?
夏方浥走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聽見了這句話。
她看了一下那車的車牌,一時之間尷尬又多了幾分。
腳步出現了往後退的趨勢。
但是那個Omega似乎就算是帶著墨鏡眼神也依舊不錯。
“夏方浥小朋友,怎麼?”靠在車門上的Omega衝著她招呼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白色保時捷的車頂,“見到未婚妻不開心嗎?”
周圍看熱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夭壽了。
她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風姿闊綽美豔Omega的未婚妻和夏方浥這個人對上號。
“啊?夏方浥的未婚妻?”
“艸,好帶感啊那個Omega,可惜了。”
“可是不覺得有些配嗎?”
“我能磕。”
夏方浥感覺這輩子沒有比此時此刻更難堪的時候了,她仔細地看了一眼戴墨鏡的女人,才發現這人是在普吉島上婚禮時和她們坐在一桌的那個Omega。
“啊,你是那天的……”
就是她在餐桌上問的自己‘以後想做什麼工作’的Omega。
“怎麼了?夏之霖沒有告訴你是我嗎?”Omega把墨鏡拉了下來,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唇勾起了一個笑容小聲問道。
“……麻煩您親自來接我了。”
她本以為對方會直接派一個司機來接自己,沒有想到她是親自來的。
“沒有關係,畢竟你以後是我的Alpha了。自己的Alpha,多多少少還是要照顧一點的。”她笑著說道。
“……”夏方浥有些不好反駁。
校門口的學生都愣住了。
這、這這?
真是夏方浥?
可是,成熟風姿闊綽大姐姐和冷漠陰翳學院大佬,想想還挺帶感……
與她們帶著好奇和打探的眼神不同的是,秦柔也看見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夏方浥有個未婚妻,她一向帶著笑容的臉沉了幾分,咬著嘴唇看著夏方浥。
夏方浥還在猶豫要不要上車,餘光卻發現秦柔在看著自己。
她聽見了?
……
不。
夏方浥看著秦柔沉著臉的樣子,心裡那股黑色的情緒慢慢漸漸湧上了心頭。
是了,她自己早就說了自己不是什麼好人。
她盯著秦柔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淡漠而又冷靜。
夏方浥冷靜地拉開了車門,好似默認了自己就是那個Omega的未婚妻一樣坐上了車。
這才是她本來該走的路——
Omega帶著她來到了一個餐廳的包間。
兩人的晚餐的主食是牛排。
夏方浥切開牛排,眼睛卻有意看向了Omega。
這個Omega固然好看,但對於她來說,也算不上驚為天人,她猶豫了幾分,知道自己應該打開話匣子。
“我應該叫您莊小姐嗎?”
上次宴會的時候,她是坐在和她們一桌的,那就是說明她應該是莊家那邊的人。
Omega搖了搖手裡的紅酒,笑了出來,“我不姓莊,我姓舒。”
夏方浥一時之間有些困惑。
那為什麼會坐到莊家的桌子上?
“好奇我嗎?”Omega笑得好看,“也對,我對你了解了不少,你對我卻一無所知呢。”
“舒宴清,你哥哥的Omega是我的外甥。”
夏方浥聽說過,夏京陽的Omega媽媽姓舒。
那麼,這個人就算是夏京陽名義上的小姨了?
“……那我要是和您結婚,輩分豈不是亂了套?”
舒宴清笑了一下,“你不覺得你可以叫你哥哥外甥,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嗎?”
“……”她沒這麼想過。
“我呢,年齡大你十歲有餘,過往情史嘛,ABO都有過,但總共不超過十個,信息素呢,是與你相配的茉莉花香。”
“……”
“很簡潔易懂的自我介紹。”夏方浥不痛不癢道。
“但你好像不太情願和我結婚呢。”舒宴清毫不在意地笑了。
夏方浥沉默一瞬,手上動著的刀叉一頓,“不是……”
“不是?”
“……”夏方浥歎了一口氣,轉移話題,“您…為什麼選我?”
“因為你年輕漂亮,還是S級。”舒宴清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還真是簡單而又粗暴地理由。
“我是舒家的現任當家,將來的孩子就是未來的舒家當家,如果想要一個完美的孩子,我的Alpha最好是S級,所以我選中了你。”
夏方浥將牛肉送入嘴裡,把舒宴清的話總結了一下,“因為我年輕,長相過得去,在夏家不受重視,可以任由你的擺布,是嗎?”
舒宴清笑了一下,沒有絲毫的難堪。
她反而有些欣賞夏方浥這種直來直去的態度。
“你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什麼擺布不擺布的。”
“你在夏家不受重視,不代表在我這裡不受重視啊,你想成為醫生,我也不會像你父親一樣拴著你,我還可以給你資金,給你錢建醫院,讓你成為一家醫院的院長,我對自己人可是好得不得了哦……”
的確,很讓人動心。
“舒小姐,您真的要和我結婚嗎?就為了和我生一個S級的孩子?我其實並不像你想象那樣優秀,可能除了本身是S級,以及能夠入贅之外一無是處,您完全可以——”
“謔哦?你這是想要拒絕我?夏方浥?”舒宴清不可思議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是我長得不夠漂亮?還是我不夠有錢?”
夏方浥在心裡噎了一下,最近她遇到的Omega越來越強勢了。
“您這樣的美人自然是沒有人討厭的……”
她還沒說完,舒宴清就自顧自地把話題接了過去。
“也是,要讓你一下子適應一個大你十歲有餘的Omega可能是有點困難了。”
“我沒有說您年齡大,您在我看來,是一個非常年輕貌美的Omega。”夏方浥有些緊張道。
舒宴清笑著搖了搖頭,將餐後的水果遞給了夏方浥。
那是一碟金色的被糖漬過的菠蘿。
夏方浥看著這碟的菠蘿,不由地晃神。
秦柔喜歡吃菠蘿。
她在普吉島的時候也常常吃菠蘿。
她吃東西總是小口小口地咬。
有一次,夏方浥剛洗完澡出來,秦柔正在吃菠蘿,她的手上沾著菠蘿的黃色的果汁,看見夏方浥出來,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她的麵前。
“怎麼了?”夏方浥問。
秦柔抬起頭,嘴裡含著黃色的菠蘿的果實,眼睛波光瑩瑩地看向夏方浥。
夏方浥心一動,一下子就咬住了她那塊沒有吃完的菠蘿。
她難以克製地抱住秦柔的脖頸一口一口品嘗著黃色的菠蘿的果肉,也一口一口地奪取秦柔嘴裡的巧克力奶油酒。
天翻地覆。
現在她再見菠蘿,心裡難免有些睹物思人。
舒宴清晃了晃手指,揶揄的笑聲把夏方浥拉回了現實。
“……有心上人了啊?小朋友。”
夏方浥感覺背後一凝。
“……沒有。”
“那你剛剛的眼神是在想誰啊?挺溫柔的啊,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夏方浥感覺自己百口莫辯,在和彆人吃飯的途中想著另外一個人,想的還是一個騙子。
她到底是有多沒神經?她到底是有多傻?
正當她想要說抱歉的時候,舒宴清笑了。
“沒關係,少年時期的喜歡也不過短短一瞬間,隻要你和我結婚之後不在外麵沾花惹草,不在外留下子嗣,我大致都是無所謂的,許多時候,聯姻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同為世家子弟,你和我不是都清楚這件事情嗎?”
“……”
夏方浥沒有想到舒宴清居然會想得如此透徹。
“隻不過,你不喜歡我,想要拒絕我,反而會讓我更感興趣,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喜歡征服Alpha的Omega。”舒宴清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動彈不得。
舒宴清甩了甩手,“哎呀哎呀,你彆這麼拘謹地看著我,我在和你開玩笑呢。”
第 32 章
兩人慢慢地吃著水果。
“說起來, 夏京陽的婚禮,除了第一天我看見了你,其他幾天你都缺席了。”
舒宴清用叉子叉起一塊菠蘿喂到了夏方浥的嘴邊。
“有人說你是和Omega私奔了。”
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夏方浥皺眉從她的手裡拿過了叉子, 沒有吃那塊菠蘿。
“謔哦?看你的表情那應該是真的。”舒宴清絲毫不在意夏方浥對自己的拒絕, 饒有興致地喝了一口酒。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能讓做出這種事的Omega是什麼樣子的人?真讓人好奇啊。”
舒宴清有一種奇妙的氣質。
可能久經商場, 比起Omega,她有時乾脆直接得像是一個Alpha。
尤其是喝酒的時候。
舒宴清喝到一半發現自己的酒杯空了,於是把酒杯伸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默默地為她倒上了半杯紅酒。
“舒小姐說笑了。我沒有什麼值得您好奇的。”
——那個Omega更是如此, 不過是個騙子而已。
——一個看不透的騙子而已。
舒宴清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不能信你,她肯定很有魅力。”
“來讓我猜猜看吧, 長相甜美,看上去有幾分楚楚可憐,容易激起你的保護欲,眼神要嬌弱, 還要有幾分無辜, 最好再帶上幾分隱隱約約的誘人。”
舒宴清越說,夏方浥越感覺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都說中了。
這是怎麼猜的?這就是Omega的直覺?
“舒小姐,這下您也應該明白我不是什麼品行端正的Alpha了吧。”
夏方浥正色道。
“我這樣的Alpha是配不上您的。”
“你不要這麼死腦筋, 像我這種做生意的人, 對待什麼都是要靈活應變的。”
“你和Omega一起離家出走過未必有什麼不好,年輕人叛逆很正常的, 隻要知錯就改就是好的,況且……我也挺喜歡這種Omega呢, 這說明我們愛好一致啊。”
夏方浥覺得自己身邊的怪人是一個比一個突出。
“舒小姐,話不是這麼說的……”
“啊, 打住打住,你這種裝作看不起自己實際想要拒絕我的樣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舒宴清爽朗地笑了起來。
“你可以和我先相處一陣子,要是到時候你還沒有適應我,我們再另說。”
夏方浥有幾分困惑地看向她。
“哦,你會開車嗎?”舒宴清冷不丁地問道。
夏方浥頷首,“會。”
“很好,等會兒把我送回去吧。”
“……好的。”
夏方浥看著窗外的夜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把舒宴清送回家後,夏方浥就不自覺地走到了秦柔家的樓下。
說來也是巧了,這兩人家住的很近。
夏方浥是畏高的,就連從下往上看一棟高樓都會手指冰冷。
可是今天,她坐在秦柔家對麵馬路的欄杆處,望著秦柔住的那一層樓看了很久。
她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
她到底在乾什麼啊?
舒宴清是一個很有魅力的Omega。
她很包容自己,也能夠給她想要的自由和未來,還能給她一個家庭。
這不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嗎?
她還有什麼不滿?
她為什麼還要走到這個騙人精的家門口,像個傻子一樣期待她能夠站到窗前看見自己呢?
可是,夏方浥看著那朵橙色的燈光,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她好難受。
她發現自己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每每遇到關鍵地方就想退縮,她竟然還十分沒有禮貌地在心裡把舒宴清和秦柔做著對比。
舒宴清一舉一動都很穩重,具有成熟女人的風韻。
那小壞貓,什麼都做不到,還喜歡光著腳在地板上走路。
舒宴清識大局,懂得分析當前的利弊,給自己一條最好的路。
而那小壞蛋喜歡撒嬌,隻知道睡懶覺,帶著她走向墮落。
舒宴清是誠實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告訴自己,大方而又直白。
而那壞Omega,一開始就在騙自己了。
任誰來看都是舒宴清好。
這個世界上有誰會舍棄掉大好的一切,去選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拋棄自己的混蛋小騙子嗎?
隻有她!
也就她這種傻子會想這種問題了!
可是……
縱使這個小壞蛋,這隻小壞貓有千般萬般不好。
她也還是會想著她。
她真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把自己打醒。
那個隨時都有可能拋棄自己沒心沒肺的壞Omega,有什麼資格被她這樣想念?
夏方浥遠遠的看著那處燈光,眼裡包起了眼淚。
秦柔,為什麼啊?
你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個這麼矛盾的人?
我好恨你。
可我也好痛苦……
你這個騙子!說謊精!沒心沒肺的Omega!——
第二天,或許是聽見了那聲未婚妻,又或許認命了,秦柔沒有再來找夏方浥。
甚至,一整天看也沒有看夏方浥一眼。
夏方浥心裡有些冰涼。
果然秦柔這個壞Omega連嫉妒心都沒有。
這個Omega就是涼薄到這個地步的人。
她完完全全就是在玩弄自己吧?
自己居然還對她哄騙自己說喜歡自己的話有些動搖,現在想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
晚自習,還沒有下課,秦柔托著下巴就從窗戶邊上看見了昨天那輛白色的保時捷918。
她轉了一下手裡的原子筆,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她借去洗手間為由,非常肆意大膽地直接走出了校門。
她筆直地走向了那輛白色的保時捷918,毫不避諱地拉開了車門就坐了上去。
舒宴清今天穿著的是藍色的西服套裝,搭了一根鮮豔的橙色絲巾。
她本來躺在駕駛座上想要小憩一會兒,沒有想到,竟然有人上了車。
她一時之間警惕地看向了那人。
秦柔絲毫沒有感到尷尬,乖巧地坐在副駕駛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姐姐,你好啊。”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
甜蜜,乖巧,還有幾分誘人。
舒宴清的眼睛掃過秦柔,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黑色的長發,吹彈可破的肌膚,惹人心疼的帶著水光的琥珀色瞳孔,她的脖頸處,領口的扣子掉了一顆,露出了牛奶色的脖頸,腺體半露不露。
“……”
舒宴清沒有生氣,反而帶著笑意問道:“小妹妹找我有什麼事啊?”
“聽說姐姐你是夏方浥的未婚妻,就想和姐姐你聊聊天。”秦柔沒有一點緊張。
舒宴清看著秦柔笑了笑,“那你聊了之後覺得怎麼樣?”
“還能怎樣?覺得姐姐你很漂亮啊。”秦柔坐得十分放鬆,仿佛坐在自己的家裡一樣。
“那還真是謝謝小妹妹了,”舒宴清笑了笑,從車的旁邊拿過兩杯飲料,遞給了秦柔一杯,“你這麼誇姐姐,姐姐隻有請你喝點飲料了。”
“謝謝。”
秦柔沒有猶豫地拿了過去,她向來來者不拒。
“姐姐,你和夏方浥同學為什麼會訂婚啊?”她沒有動那杯飲料。
“因為命中注定啊。”舒宴清戲弄似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表情沒有改變,“命中注定啊……”
“在她哥哥的婚禮上,我向她搭了一句話,當時我就覺得她應該是我的未婚妻了。”
是自己和夏方浥第一次接吻那天……
“所以姐姐和夏方浥是聯姻?”
“具體說來,確實如此。”舒宴清遊刃有餘地笑了。
“可是,姐姐啊,我聽說聯姻的家庭往往很容易出軌呢。”秦柔笑得天真無辜,說的話卻是刺耳無比。
但舒宴清紅唇微勾,絲毫不在意地甩了甩頭發,“沒事,我不擔心。”
“姐姐你不擔心嗎?”
“我當然不擔心,我的未婚妻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彆看她那樣,她道德感和責任感還是挺強的。”
“……”秦柔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秦柔當然知道夏方浥有著一套死板的道德觀。
但她更覺得‘我的未婚妻’一詞聽起來刺耳無比。
她忽然感覺自己手裡捧著那杯飲料很冷。
冷得好像燙到了她的手一樣。
她把飲料放到了車子的控台上。
“是嗎?那祝姐姐和你的未婚妻百年好合。”
她有些厭倦了,也不想聽下去了。
舒宴清輕輕按了一下車門的門鎖。
‘喀’地一聲,車門鎖上了。
秦柔看著舒宴清,臉上的笑意消失。
“小妹妹,你不喝姐姐給你的飲料啊?”舒宴清語氣柔和。
秦柔語氣冷冷的,“我的堂姐告訴過我,不要喝任何一個陌生人給的飲料。”
“那她更應該告訴你,不要上陌生人的車啊。”
秦柔看著她不說話。
“不過,我們也不算陌生。”舒宴清笑了笑。
“你說對不對啊,秦柔小朋友?”
秦柔抬起頭看了一眼舒宴清,語氣驟冷。
“你調查我?”
舒宴清沒有回答,完美的笑容看不出一點想法。
“喝了這飲料我就可以下車?”秦柔問。
舒宴清繼續笑著沒有說話。
秦柔打開了自己麵前的飲料,發現是夏方浥愛喝的咖啡,她將咖啡一飲而儘,嘴角留下了一點誘人的液體。
舒宴清伸出手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小妹妹不裝乖啦?”
秦柔挑了一下眉。
還想看她裝乖?
行啊。
她眨了眨眼,一秒又變回了乖巧的樣子。
“我還以為夏方浥同學的未婚妻應該是一個大家閨秀呢,沒想到竟然是姐姐這樣一個人啊~”
“怎麼?我不符合你的想象嗎?你倒是很符合我的想象呢。”舒宴清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輕輕地從秦柔的脖頸上滑到她的鎖骨,“長相甜美,楚楚可憐,嬌弱,還要有幾分無辜,最後是誘人……”
秦柔不忌憚地任由她在自己脖頸上劃拉。
舒宴清隨手將自己脖頸上係著的橙色絲巾拉扯了下來,輕輕地係到了秦柔的脖頸上。
她熟練而又優雅地把絲巾給秦柔係好,不讓那衣服再漏一點皮膚出來。
“這絲巾很適合你。”
“……謝謝,我正覺得我脖子有些發涼呢。”秦柔輕描淡寫地笑了。
她單手撐著自己的身子,頭發輕輕從肩膀垂下,明明胸口那塊地方已經係好了,卻還是擋不住那份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襲來。
甜膩的誘惑。
當真是又純又欲。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如果自己不是Omega,到底能不能抵抗得住這種誘惑呢?
她不清楚,但恐怕很難吧。
秦柔咬了一下自己粉嫩而又柔軟的嘴唇。
“姐姐,你知道夏方浥喜歡貓嗎?”她的聲音甜而嬌氣。
舒宴清平靜地看著她,眼裡帶著笑意,“……不知道。”
“那你以後允許她養貓嗎?”秦柔側著頭看向她。
舒宴清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其實她隻要不養在家裡,不給我添麻煩,我都是可以容忍的。”
“不過呢,我有貓毛過敏,我未婚妻又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會在我過敏前把寵物處理掉的,你說是不是?”
秦柔看著舒宴清沉默了幾秒。
“萬一她處理不掉呢?”
“那也沒有關係啊。不過,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貓,但妻子隻能有一個,對吧?”舒宴清坦然地笑了。
“所以,她隻要在回家前,把貓毛處理乾淨了,我也不是不能容忍的,畢竟貓隻是寵物嘛,有一隻就會有第二隻。”
秦柔看著舒宴清,眸光冷冷。
“姐姐你真是大度,我不明白呢。”
“不明白也沒有關係,這是我們世家出生的子女才會明白的事。”
“……”秦柔吸了一口氣,冷著臉推門下了車。
舒宴清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降下座椅,又開始休憩起來。
第 33 章
秦柔緩緩地走回了教室。
她沉著臉, 好像是生氣了一樣。
她進教室的一瞬間,往夏方浥的位置看了一眼。
夏方浥也正好正在看著她,眼神冷冷的。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貓, 但妻子隻有一個。
秦柔承認, 舒宴清的話讓她很不愉快。
的確,她不是什麼世家之流, 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聯姻。
這種不牢靠的婚姻到底有什麼用!?
她虛著眼睛看著夏方浥,帶著一點高傲和冷漠地走到了她的桌子麵前。
班上所有人都好奇地望著夏方浥的那邊。
秦柔和夏方浥向來就是吸引人眼球的。
所有人都在心裡八卦著,到底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有的是偷偷看, 有的是明著看。
秦柔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脖頸, 她白膩而又纖細的手指搭上了舒宴清給她係的那根絲巾上麵。
“夏方浥,你, 能和我出去一趟嗎?”她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絲巾,動作卻好像在撫摸過人的皮膚一樣誘人。
她一點一點地拉動那根絲巾。
好像在拉動一個禮物的包裝一樣。
教室裡,鴉雀無聲。
所有的同學都聽到了這句話,配上她那解下絲巾的動作, 有的人眼睛都開始發直了。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氣漸漸地飄近到夏方浥的鼻腔裡。
秦柔那白皙而又細膩的手, 緩緩地拉開了那根絲巾。
明明、明明隻是拉下一根絲巾而已,卻帶來了無限的遐想。
光是這一個動作,好似就可以看到最後一步一樣。
教室裡傳來了Alpha的吞咽的聲音和信息素的亂竄。
夏方浥眼睛直直地看著秦柔, 已經有了黑色的怒意在眼底升起。
她突然轉身, 將看著秦柔的人都瞪了一遍,然後立刻起身一把就拉著秦柔的手把她拖出了教室。
她的動作不帶著一點憐惜, 粗暴且凶狠,像是一頭餓了幾天的猛獸一樣, 要吃掉這隻手裡的兔子。
“夏方浥!你!”有Alpha想要站出來幫秦柔。
但夏方浥馬上瞪了回去。
那眼神好像立刻要把人碎屍萬段一樣。
Alpha立刻小心翼翼地坐下,這裡沒有人敢來攔住夏方浥。
誰也不敢。
秦柔的嘴角帶笑, 好似絲毫不在意被如此對待一樣地任由夏方浥拉著自己出去了。
教室裡不免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討論聲。
秦柔和夏方浥是什麼關係?
這兩個人有什麼交集?
秦柔不會被夏方浥怎麼樣吧?
任化雨坐在一旁,腦門上流下汗水。
嘶,這兩人不會在學校裡做什麼荒唐事吧?上次的事情還不夠嗎?天啊,天啊——
“你要乾什麼!?”
夏方浥把秦柔拉拉到了班級隔壁的雜物室裡。
秦柔悄悄地,俯身在她的耳邊說道:“噓,你小聲點兒,班上的人可要聽見了……”
夏方浥冷靜地壓低了聲音,語氣裡還是震怒,她咬牙切齒,“你要乾什麼啊?秦柔!”
“乾什麼?”秦柔一臉無辜地坐在了儲物室的桌子上,開始接開自己的襯衣紐扣,“解絲巾啊,我熱不行嗎?”
解絲巾動襯衣乾什麼?!
夏方浥吸了一口氣,發怔地看著秦柔。
“我的衣服,我還不能做主了嗎?”秦柔說著又開始解開自己的紐扣。
一顆兩顆。
那動作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電影教科書級彆的手法了。
誰看眼睛都要發直。
……這Omega!
夏方浥咬牙切齒地咽下一口唾液。
她心驚擔顫地看了看身後,生怕有人從她們兩人麵前路過地關上了門。
“秦柔!”夏方浥惡狠狠地壓低了聲音,“我警告你,在學校裡檢點一點!”
“這和我們的夏同學又有什麼關係呢?”秦柔用絲巾擦了擦自己的脖頸,發出輕輕的歎息聲。
“還是說你很在意我?所以你不願意讓彆人看到我這副樣子?”
夏方浥沒有說話,眼神幽幽地看著她用絲巾擦過的牛奶色的脖頸。
她眼神十分危險。
“我早就不在意你了!我不是說過嗎?”
秦柔虛了虛眼睛,她走到了夏方浥的麵前,輕輕地將夏方浥推倒在了雜物室的書堆上。
她沒等夏方浥起來,就直接坐在了夏方浥的身上。
“……”夏方浥皺眉看著她。
秦柔的手指開始解開了夏方浥身上襯衫的領帶,她的手慢而輕,帶著一絲熟練的挑撥。
夏方浥不自然地吸了一口氣。
大膽,放肆,張揚。
到底誰能躲得過這樣的Omega?
“你想要乾什麼?”夏方浥警惕道。
“你說呢?我的主人……”秦柔的臉一下子貼了上來,舔在了夏方浥的脖頸上。
舌頭一卷慢慢又變成了一個癡迷的吻。
她大膽而又肆意地慢慢向上吻去,吻到了了她的下巴。
她的吻發出了輕輕的嘖聲。
讓人忍不住歎息。
秦柔本身就是一種無法讓人拒絕的誘惑。
“啊…”她發出一聲歎,“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我的夏方浥啊。”
她叫著夏方浥的名字,瘋狂地吻著夏方浥。
夏方浥的瞳孔怔怔地晃動著。
秦柔在乾什麼?!
隔壁一教室的人就在隔壁啊!
夏方浥瞪大了眼睛看著這隻好像失常了一樣的小貓。
她沒有給秦柔半分的回應。
秦柔動情而又賣力地吻著她。
本是癡情又纏綿的吻。
本是柔軟讓人沉醉的吻。
明明秦柔的聲音是那麼地嫵媚,讓人眷戀。
明明帶著天生的難以讓人拒絕的嬌柔。
明明她已經比以往更加的誘人。
但是夏方浥無動於衷。
她壓著自己的信息素,不給秦柔一點回應,強硬地好似沒有一點感覺。
“不要拒絕我嘛,我們兩個一起成結不好嗎?”秦柔的臉帶著緋紅看著她。
眼神好似帶著水光一樣,亮晶晶地動人。
誘人而又鮮活。
美麗而又魅惑。
夏方浥感覺自己的心口在顫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柔襯衣裡麵穿著一件吊帶背心,她的呼氣起伏,好似看得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她炙熱而又滾燙的呼吸輕輕吹拂在夏方浥的脖頸,那雙似乎一捏就斷的手腕繞過夏方浥的脖頸像一隻貓一樣蹭來蹭去。
夏方浥感覺自己的呼吸也開始顫抖起來。
秦柔的手輕輕捏了捏夏方浥的腰,將夏方浥壓倒在了儲物室電燈開關的地方。
“啪。”
儲物室的燈熄滅了。
“你,乾什麼?”
“夏方浥,你標記我吧。”秦柔的眼睛裡帶著淚水。
“我憑什麼標記你?”她狠狠道。
她又吻了一下毫無回應的夏方浥,“我想要你標記我,這還不夠嗎……”
她又吻了下去,一邊深情地吻著,一邊慢慢地把夏方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頸上麵。
秦柔的腺體滾燙得好似烤過一樣。
隔壁就是教室,這家夥現在想做什麼?!夏方浥瞪大了眼睛。
“……秦柔!上次你還沒有吃夠苦頭嗎?”她壓著聲音問道。
“我要你標記我,夏方浥!”
秦柔一邊忘我而又深情地吻著她,一邊單純無辜的抬起頭來,用那雙波光瑩瑩的雙眼看著夏方浥。
這Omega簡直是要了人命了。夏方浥被她看得眼睛都要發直了。
她看著秦柔,秦柔那雙粉白的手指還在不懈餘力地挑撥著自己。
“主人抱抱我吧。”
“就抱我一下吧。”
她看起來無辜的眼神裡是一雙讓人躲不過的鉤子,臉上帶著的那抹潮紅,簡直可以給看她的所有人致命一擊。
她柔軟而又乖巧地躺在她的懷裡輕輕顫動。
夏方浥幾乎說不出來話。
她為了不去回應秦柔已經憋得眼睛發紅,幾乎是怒目而視地看著秦柔。
回應我啊。秦柔在心裡叫著。
秦柔的舌頭賣力地在夏方浥的嘴裡引誘著她。
可是卻沒有半點回應了。
難道真的和她未婚妻說的一樣,夏方浥就要這樣拋棄自己了嗎?
夏方浥是她的啊。
明明是隻會對她溫柔的夏方浥。
現在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以前隻要這樣吻,就會給她回應的夏方浥,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啊?
就因為夏方浥有了一個未婚妻?所以她不要她了?因為她要履行責任和義務?因為她家裡的人叫她結婚,所以她就不要她了?
明明那天我也是第一次吻一個人。
明明我也是第一次啊。
為什麼你不願意標記我?
夏方浥是她的。
她的信息素是她的。
她那雙黑色的眼睛是她的,她的體溫是她的,她的吻,她纖長的手指……
明明都是她的。
秦柔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夏方浥,好想是在她身上找到一絲自己存在過彼此熟悉過的印記一樣,用力地落下自己的吻。
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肆意而又張揚地竄動。
多麼熟悉,多麼芬芳啊。
夏方浥多喜歡這個味道啊。
她想象不到自己不愛這個味道的樣子。
夏方浥的胃在升騰著。
感受著秦柔的吻,她想要回應,卻又不想回應。
不應該回應,不能回應……
隻要回應她,又會被她玩弄於鼓掌了不是嗎?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是個錯誤。
可是,好甜……
“夏方浥,回應一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夏方浥一下子被拉回來。
“夏方浥……夏方浥啊,”秦柔的聲音也好似帶上了一點哭腔,“回應一下我好不好?”
“秦柔,我不能回應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夏方浥壓著聲音道。
“我再也不會回應你了。”
秦柔的吻猛地停了下來,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夏方浥,忽然有幾分絕望地笑了,“你騙我,你也學會騙人了呢。夏方浥。”
“我說的是真的,我對你已經沒感覺了。”夏方浥推開了秦柔,好似一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從我身上下去。”她的聲音又冷又絕情。
秦柔有些無助地站在儲物室裡,她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你不要我了嗎?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她幾秒,冷漠道:“我有未婚妻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走出了雜物室。
沒有一點的遲疑。
秦柔看著夏方浥無情離去的背影,猛地失神。
夏方浥是真的沒有感覺了?
她是真的厭了自己了?
那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第 34 章
夏方浥的眼睛好像可以溢出血來一樣地紅。
她其實是逃著出去的。
如果再呆下去, 她恐怕會真的會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做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的荒唐事。
秦柔簡直就是個妖精變的。
她太誘人,太美麗, 明明純白得像一隻軟軟的小奶貓, 但是卻讓人有一種無法抵抗的食欲。
和秦柔在一起,夏方浥覺得自己好像就變成了一個瘋子。
無可救藥。
明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會壞掉, 但卻沒有辦法戒掉。
她是一個像毒藥一樣的Omega。
夏方浥發熱期的時候也常常夢到秦柔。
她夢到自己和她耳鬢廝磨緊緊的貼在一起相吻相擁。
標記成結。
那種旖旎而又溫柔甜美的夢境,是她內心裡最原始的渴望。
可以說標記秦柔是她的曾經的夢。
美好的溫存。
但現在,她的心底已經是冰涼的一片。
秦柔現在隻是一個錯誤罷了。
夏方浥舔了舔牙齒, 又想起了剛才秦柔貼上來時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該死!她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晚自習已經下課了,外麵不知不覺下起了一陣大雨。
雷聲作響。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拿起自己的書包和傘走到了樓道口。
她行色匆匆的步伐裡帶著一絲怒意。
秦柔真是好手段。
她有幅渾然天成的可愛樣子, 卻偏偏這樣子還越發地誘人。
這兩種樣子交織在一起,沒有任何人逃得過。
夏方浥知道自己早就在某個地方繳械投降了,隻是她還表現出一副拚死一搏的樣子。
她才不會讓那個狡猾,會讀人心的壞貓得逞。
夏方浥憤怒地握著傘, 想要打開, 卻發現自己的手非常地滑。
打不開。
她一遍一遍的試著打開自己的傘,卻一遍又一遍地失敗。
卡住了……
她有些泄氣。
事事不順。
忽然一雙手搭在了她的手掌上,輕輕地從傘柄處擰了一下開關。
傘輕而易舉地被撐開了。
夏方浥怔怔地看著秦柔, 一瞬間又變回了生氣的表情。
“夏方浥, 你要去找你的未婚妻了嗎?”
秦柔露出一個淡漠的笑容,眼神淒楚地望著她。
夏方浥沉默了兩秒, 立刻不在乎地回答她,“是啊, 她等著我,我怕她等累了。”
她承認說這種話真是孩子氣, 也知道說這種話真是沒有意思。
實際上她幾乎是說完就後悔了。
但是,她還是想看看秦柔有沒有點動搖或傷心。
秦柔溫順的看著夏方浥,沒有傷心。
直直地。
秦柔的眼睛是一雙貓一樣的眼睛,溫柔,好似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公和惡意,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柔軟的一切。
讓人不忍心傷害的溫柔的氣質,和致命毒藥一樣誘人的芬芳。
夏方浥看著反而覺得是自己要動搖了。
“……你喜歡她嗎?你喜歡你的未婚妻嗎?”秦柔問道。
夏方浥知道她又開始試探自己了。
秦柔是一個喜歡試探她人的壞小貓。
她的眼睛實際上時時刻刻地都在分析著自己的動作、眼神、信息素。
稍不留神,就被她抓到了核心。
那就完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秦柔?”夏方浥板著臉道。
“夏方浥,你對自己不誠實,你不喜歡她還和她結婚……”
這又是在試探自己了。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動搖的神色。
“誰說我不喜歡她?我當然喜歡她。”
“……”秦柔臉上劃過一絲好奇的神色。
一股煩躁在夏方浥的心中糾纏盤踞。
但夏方浥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
“她比你成熟,經驗比我多,會教我很多道理,知道什麼是真正對我的未來好。不會使小性子,也很獨立,很自主,什麼事都能做得很好。”
“而且,我隻要和她結婚,就可以當醫生了,她還說要給我建一所醫院呢。”
“我自己都沒想到她會對我這麼好,你說,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呢?”
“……”秦柔抿了抿嘴唇,“那你就不對我負責了嗎?”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拿著雨傘的手差點要顫抖起來。
她忍住了。
“……”
“你吻了我就不對我負責了嗎?那也是我的初吻,給了你,你不能對我負責嗎?”
“你那個時候你在機場說的話,你對我們兩個的未來的想象也都是假的嗎?”
秦柔像是在問一個負心漢一樣。
夏方浥感覺自己的嘴唇乾澀。
她當然很感謝那個時候秦柔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而她的承諾又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她那個時候覺得,就算用儘自己的一生,也要把這個想象實現的。
就算是有她嘗遍這個世界上最苦澀的東西,她也願意去把這個想象實現的。
可是,先打破這個想象的,難道不是秦柔嗎?
“我那個時候哪裡知道你是這樣一個騙子啊。”
她仿佛不堪回首似地笑了一聲,打算往雨裡走去。
秦柔攬住了她的手臂。
“夏方浥,喜歡一個人,難道就不能說謊了嗎?”
“我可以一直為了你扮成你喜歡的樣子。這樣不好嗎?”
“你我都很享受那樣的狀態,難道不好嗎?”
有些時候,她真能夠說出來一些直白天真到讓人覺得殘酷的言論。
越是天真,讓人越感殘酷。
“……”夏方浥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柔……我不能和一個騙子在一起……”
夏方浥把秦柔的手臂扒了下去。
她的表情冷漠而又厭倦。
夏方浥撐著傘走到了雨裡。
秦柔從背後抱住了她。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氣縈繞在她的周圍,甜膩,誘人,像是在費力地、用心地挽留她,氣味流動在她的身體上。
夏方浥感覺自己在動搖。
不要抱著我。
不要……
不要。
小貓炙熱的體溫穿過了襯衫,顫抖著在她的背上發燙。
秦柔虛著一雙迷離的眼睛,仰起頭想要去吻夏方浥的側臉。
她吻著自己,又像是一隻貓在舔舐著自己的臉。
感受著她的吻,貼著自己的肌膚。
夏方浥一瞬間蹙眉。
她冷酷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慢慢地把秦柔的臉推開。
繼續往舒宴清的車子方向走去。
秦柔看著麵無表情的夏方浥要去的方向,腳步停了下來,沒有跟過去了。
她佇立在大雨之中,雨水開始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冷冷地看著她。
秦柔臉上的雨水看起來就像淚水一樣。
肩膀在雨裡顫抖著。
夏方浥看出來了。
這是秦柔最擅長用的伎倆。
她擅長假哭,擅長裝柔弱,她擅長對付自己。
……她知道自己會忍不住給她打傘。
夏方浥知道自己心裡麵不應該對秦柔有憐憫之心。
她握著傘柄的手顫抖。
想要狠絕地扔下秦柔離開。
“夏方浥,因為有了未婚妻,所以現在連傘都不願意為我撐了嗎?”秦柔苦笑著問她。
“因為有了未婚妻,所以說喜歡的東西都要說不喜歡的嗎?”
“所以以前馴養過的貓都要丟掉了嗎?”
“你變了。”
“你變得不像是‘夏老師’了。”
夏方浥喉嚨哽咽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心情。
“我確實是變了,有人是不會變的嗎?”
“……所以你為了你的未婚妻變了嗎?”秦柔木楞地抬起了頭。
“是啊。”她淡然地說謊。
秦柔臉上流過一絲受傷的表情。
“你撐著這把傘回去吧。這是最後一次我對你溫柔了,我再也不會對你溫柔了。”夏方浥直接把傘遞給了秦柔。
“夏方浥,都已經淋濕了還要傘嗎?”秦柔看著她,眼睛裡柔光可見,“淋濕了的話,需要的是人的體溫。”
“秦柔,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夏方浥把傘塞進了秦柔懷裡,往後退了一步。
“就此彆過吧。”
“你也看見了,我有了一個未婚妻。從今以後,我要去愛這個人。”
“是嗎?愛你的未婚妻?她這麼重要?”秦柔隻能淡漠地笑了一下。
“是啊。”
秦柔看著她久久不語。
“那你去吧。”
最後,秦柔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往教學樓走去——
夏方浥走到了門口。
舒宴清驚訝地看著她滿身淋濕的樣子一瞬間呆了。
“你沒帶傘麼?你不像是這種粗心大意的性格啊。”
“……今天不小心忘了。舒小姐,今天我就不把你的車弄臟了,先回去了行嗎?”夏方浥禮貌地問道。
舒宴清苦笑不得,“你這小朋友怎麼這麼拘謹,我缺那點洗車的錢嗎?不就是雨水嗎?快上來,彆感冒了。”
舒宴清伸手從車子的保險箱裡拿出了一條毛巾放在了夏方浥的頭上,大力地擦拭了起來。
她笑道:“不要嫌棄,這是我的毛巾。”
毛巾上帶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但車上還有一股更濃的中和劑的味道。
應該是水果味的中和劑。
“……”夏方浥的鼻子敏感,有些不擅長這種味道。
“舒小姐……今天你車上的氣味好像有點濃。”
“啊,今天啊,有一隻小野貓上了我的車,所以噴了一點除臭劑。”舒宴清饒有興致的笑了。
“野貓?”
舒宴清擦著擦著無意中聞到了夏方浥身上帶著的一點巧克力奶油酒的氣息,“不過。我本來以為把她趕下去了,她就可能不再碰我的東西了,沒想到她還挺肆意妄為的,不過依你個個性大概什麼都沒有做吧。”
夏方浥一下子明白她說的那隻小野貓是誰了。
“抱歉,她一定給你添麻煩了吧,對不起。”她表情有些緊張。
舒宴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小朋友,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對不起’嗎?”
“……”
但夏方浥也不知道除了這個還能說什麼。
“第一,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在我麵前擺出一副野貓主人的姿態呀?”舒宴清笑著指摘道。
“第二,你這個時候應該不說話,應該抱著安慰我。”
夏方浥遲疑地看著舒宴清。
她覺得自己做不到。
“對不起,我身上都是濕的,把您的衣服弄濕了就不好了。”夏方浥畢恭畢敬道。
“第三,你不要了老叫我您您您的了,我不是你爸爸。”
可是……
還是要有點距離感吧。夏方浥皺起眉。
“你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但老是找些借口呢,你是不想抱我吧?”
“……”夏方浥蹙眉,“不是。”——
遠遠地,秦柔站在一邊看著舒宴清笑著給夏方浥擦頭發。
她們之間真是親密,看起來很是般配。
讓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才經曆過的日子。
也是,對於夏方浥來說,當時隻要有個Omega對她溫柔,她就會淪陷吧。
那個人不一定是自己也行。
她隻是想要個對她溫柔的人罷了。
秦柔咬了咬嘴唇,她手上的傘突然一個沒抓穩地落到了地上。
坐在車上的舒宴清好像心有靈犀似地轉過頭。
四目相接,舒宴清禮貌地頷首點頭笑了。
秦柔眼眸微微晃動。
她一時之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她快步地回到了教學樓。
上樓梯的時候,因為步伐太快,她一個不小心摔了一個踉蹌,摔倒在了樓梯上麵。
她的腳踝一下子紅腫了起來。
秦柔慢慢地從樓梯上爬了起來坐直了身子,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揉了揉自己的腳踝。
濕漉漉的頭發落下水珠到校服上。
自己這算是一副什麼淒慘的樣子?
秦柔自嘲似地笑了,但笑了不久,她眼角一邊滑落下了大顆的眼淚。
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夏方浥……我們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就這樣一直下去啊?”
“你吻我,說要給我未來,說我重要,可隻要對你溫柔,你就可以逃到任何人的懷裡嗎?”
“為什麼?”
秦柔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膝蓋。
“……為什麼…”
“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啊……”
第 35 章
葉希音看著秦柔抱著自己的雙腿, 坐在樓梯上的樣子一時之間失神。
她本來是來接秦柔放學的。
可是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副場景。
“秦柔,你沒事吧?”
秦柔木然地搖頭,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眼淚一樣。
……
葉希音看著她的腳踝上的紅腫, 又看著她這幅樣子, 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我背你回去……”她一點一點地把秦柔駝了起來。
秦柔的身子帶著雨水。
本應該是冷的,但她身上卻是滾燙的。
“發燒了?”
“可能是吧, 也可能是發熱期……”秦柔語氣不在乎,冷冷地分析道。
“兩個靠得太近的Alpha和Omega是會受影響的,慢慢地發熱期都會變得一致。我可能是被她影響了吧……”
“……”葉希音有些不舒服, 沒有再問下去——
葉希音把秦柔送回了家裡, 放好洗澡水,讓秦柔洗好躺在床上後開始掰開藥片型抑製劑。
秦柔分化成S級的Omega的時間太久了, 吃一般的的藥物很難壓製住她發熱期。
加上她還是一個S級的Omega,吃的藥是其他Omega的幾倍。
是藥三分毒。
這藥對秦柔身體不好,吃得越多,抗體也就生出來了。
越吃身體的免疫力越低, 就像是現在稍稍淋點雨就感冒發燒。
葉希音掰開藥的包裝的時候心情難受,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喂秦柔一種一點一點地殺死秦柔的毒藥。
可又不能不吃……
她一臉悲哀地把藥遞給了秦柔,秦柔眯著眼睛把葉希音手裡的藥打掉了。
“我…不吃藥……”秦柔奄奄一息地說。
“秦柔,你不要鬨小孩子脾氣了, ”葉希音皺眉, 開始重新配藥,“不吃藥好不了的, 你明白的吧?”
“……”秦柔愣愣地看著地麵上的藥,眼睛裡湧起了一層水霧, “我不吃藥,我要夏方浥……”
“讓她來標記我……”秦柔垂下了頭。
又是夏方浥。
葉希音現在一聽這個名字就頭大。
“她不是有未婚妻了嗎!?”葉希音心煩道。
“有了又怎麼樣?她是我的。”秦柔咬了一下自己嘴唇。
“……”
“葉希音, 你現在帶我去找秦遲晴……”
秦遲晴是葉希音的姨媽,秦柔的Alpha媽媽。
葉希音瞠目結舌,“現在?”
她可太知道秦柔討厭她的媽媽了,無論是她的Alpha媽媽,還是她的Omega媽媽,她都絕對不會在這兩人麵前說軟話的,平時更是提也不提,一提名字她臉色就會很難看。
現在主動提起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找她乾什麼?”
秦柔歎了口氣,虛弱道:“讓她給我建個醫院……”
“什麼意思……”葉希音一下子愣住了。
“夏方浥說她未婚妻要給她建醫院,說那個未婚妻對她多好……”秦柔搖搖欲墜地坐了起來,似乎還想要下床的樣子。
葉希音嚇得連忙按住她,“所以你就也要建醫院?”
“秦遲晴不是說什麼都可以答應我嗎?不就是個醫院嗎?”
“……”葉希音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柔,“你,這是在嫉妒夏方浥那個未婚妻嗎?”
“……”秦柔看了一下她,一臉不解,“夏方浥是我的,我隻是把屬於我的部分拿回來而已……”
葉希音沉默了一瞬,沒有點破這種占有欲的本質。
“總之,你現在必須吃藥,吃藥好好睡——”
秦柔被葉希音帶回了床上,但是還是神誌不清地念著,“不…我要夏方浥……”
秦柔被熱度折磨得沒有了力氣,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眼角不停地有眼淚流出來,她扯著葉希音的衣角,似乎被體溫燒得神誌不清。
“夏方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葉希音第一次看見秦柔這種表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要你走啊,我不要啊……我已經受不了了,我不要一個人了……”
葉希音強硬地把藥喂到了她的嘴裡,給她灌下了一杯水。
“乖,乖,乖。”葉希音看著這樣奄奄一息,虛弱得好像要溺死一樣的秦柔猛地有些想哭。
這是她認識秦柔以來,第二次看見她落淚。
往日就算是發熱期有多難過,秦柔也絕對不會哭出來。
因為秦柔幾乎不哭,所以她看到秦柔流淚才會更加心疼。
因為她哭的時候連說的話都和上次幾乎一樣——
八年前的一個下午,葉希音被她的媽媽帶到了一家私人醫院。
盛夏的午後,私人醫院沒有什麼人。
她和母親坐電梯到了一個豪華的病房門口。
拉開門,病房裡站著兩個人。
一個就是葉希音的姨媽秦遲晴。
“啪!”
葉希音剛要過去打招呼,秦遲晴舉起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站在她對麵的女人臉上。
“你就是這麼照顧孩子的?你還好意思找我要贍養費?”秦遲晴怒不可遏道。
漂亮的Omega被這個巴掌扇得口罩都掉了,她完美無瑕的側臉上出現了一個紅印。
葉希音平時也會看電視,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是有名的Omega女演員白泠秋。
葉希音和她媽媽都被這場麵嚇了一跳,看著兩個箭拔弩張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泠秋看見門口有人來了,趕忙把自己被扇掉的口罩戴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眼裡是藏不住的驚訝。
“秦遲晴,你知不知道對女演員來說臉是最重要的?麻煩你打我其他地方也不要打我的臉好嗎?”
秦遲晴氣憤地看著白泠秋,“那也要看你這人還要不要臉。”
“你不就是有了個新老婆,所以就不想要你前妻生的孩子了嗎?”白泠秋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冷冷道。
“總之這孩子你必須得要,我今後是不會養她了。”
秦遲晴不可置信道:“你怎麼有臉能說出這種話?當初不是你……”
“當初是當初,她現在不是你的孩子了嗎?還是說你這麼有錢養不起一個孩子了?”白泠秋彆過了頭。
秦遲晴手裡拿著一張身體體檢報告,手忍不住發抖。
“是,她是我的孩子,但你為什麼不能對她多負點責?你看過她的身體檢查報告了嗎?心臟、腎臟、還有肺的衰竭,你對她真有一點關心?”
“所以我現在不就是交給你了嗎?”
“所以交給我!?她是一隻貓還是狗?就算是動物你也要儘——”
葉希音呆呆地看著這幅場景,年齡就算再怎麼小,她從氛圍也聽得出來這不是什麼好話,然而葉希音的媽媽更加緊張了,因為她看見了站在兩人身後的小秦柔。
十歲的小秦柔麵無表情地站在兩人的身後,聽著兩人的話,既沒有哭,也沒有鬨。
一副不會說話的乖巧老實樣子。
葉希音的媽媽滿臉驚慌,連忙把秦柔牽過來,把她的手遞給了葉希音。
“來,你快帶著妹妹出去玩兒!過一個小時再回來!”
十歲的秦柔已經可以看見今後的成長趨勢一樣清麗動人了。
但是,那天,她的左臉眼睛的地方帶著青腫,嘴角有著含血的傷痕。
看得讓人覺得觸目驚心,讓人心疼,也讓人難受。
葉希音握著她的手,發現這個女孩子的手腕和肩膀纖細得嚇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大,但比她小了整整一圈,像是個沒吃飽過的孩子一樣。
而且,她的頭發長長的,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一樣。
這雖然是葉希音第一次和秦柔見麵,但是孩子的本能是很強的,她一下子感覺出這個孩子就是她姨媽和白泠秋討論的核心。
這種對話是不能一直聽下去的,就連是個孩子的葉希音也明白。
但是秦柔卻木然地看著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葉希音看了覺得背後發寒,連忙拖著一言不發的秦柔就走到了醫院的兒童設施。
一邊走,她一邊試著和秦柔搭話。
“你疼不疼?”葉希音問。
秦柔不回答她。
“你想不想吃糖?我帶你去買。”葉希音發動了零食誘惑。
秦柔不說話。
無論葉希音說什麼,秦柔都不回答她,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一樣。
過了一會兒,秦柔坐在一邊似乎是覺得無聊就想回去了。
葉希音有些緊張,但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心裡是覺得沒有問題了。
於是又牽起秦柔的手,跟著她回到了病房。
病房裡。
白泠秋的確是已經走了,但是,秦遲晴的Omega來了。
這個Omega是秦遲晴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秦柔的後媽。
她和秦遲晴坐在病床的麵前,表情凝重。
Omega皺著眉頭,滿臉苦澀地說,“才十歲啊,就已經有發熱期了,有那樣一個媽難怪會生出這麼一個女兒,不會變成一個放蕩的孩子吧?”
“而且還是S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她今後肯定會更——”
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說得讓秦遲晴心煩。
一般的Alpha和Omega分化大約是在十四到十八歲之間。
但秦柔卻是一個在十歲分化的 Omega,好巧不巧還是一個S級。
年齡小就意味著,她很容易變成那種隨時隨地發情的Omega。
S級就代表著,她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她天生就會吸引Alpha。
這兩者簡直就是一種毀滅性的結合體。
太糟糕了。
作為孩子的葉希音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她知道她們在說秦柔的壞話。
秦遲晴滿臉不悅,“你能不能少說一點話,等會兒她回來了不要在她麵前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怎麼?你孩子回來了,我就不重要了?”Omega一把把醫院的毯子‘啪’地扔在了秦遲晴的身上。
秦遲晴無奈地拿下了毯子,“你當然重要了,你最重要了行吧……”
葉希音有些害怕地轉過頭去看了一下秦柔的表情,秦柔麵無表情,比剛開始看到葉希音的時候還要冷漠。
葉希音甚至覺得,她這表情,比起臉上的傷痕更加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秦柔看著相擁的Alpha和Omega,一把甩開了葉希音的手,一言不發地走下了樓梯,不知要去哪裡。
葉希音怕她出事連忙跟了上去。
“喂!你!喂……”
葉希音忘了問她的名字了。
“走開。”秦柔的眼睛裡綴著淚水,怯懦地蹲了下來,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十歲的葉希音還不知道該如何用一些伶牙俐齒的方式來安慰秦柔,一下子陷入沉默。
“……彆和我說話,也不要同情我。”她蹲在樓梯上麵抱著自己的雙膝,靜靜地流淚。
她語氣沒有怒意,但是聽著更讓人心寒。
“對不起。”葉希音不知該說什麼。
秦柔搖頭,啜泣著問道:“你知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不要我?”
葉希音搖頭。
秦柔更沮喪了。
“ 為什麼啊?我媽媽明明說過我是她的孩子的,明明說過我最可愛的,為什麼就可以這樣把我丟掉呢?”
“我好討厭Alpha的,我另一個媽媽是Alpha我也好討厭的,我也不想和她住一起的,可我也打算去忍耐了啊……”
“可為什麼她還要說討厭我啊?”
“……為什麼啊?”
葉希音隻能默默地看著她在一旁流淚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她眼睛的紅痕,和袖子上的濕漉讓葉希音看過一次就忘不掉了。
後來,秦柔裝作沒有聽見那些對話一樣,被秦遲晴帶回了家。
葉希音本以為她會在秦家變成一個小可憐。
但是,事實卻是相反的。
秦柔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問題兒童。
她內心好似頑劣地想要讓秦遲晴難堪,要讓所有人都難堪一樣地,肆意妄為、任性、玩世不恭。
葉希音記得秦柔被領回家之後不過半年,她的這部分惡劣的性質就展現無遺了。
一次聚會上麵,秦柔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嘲笑分化早了。
被嘲笑的秦柔立刻從手邊拿了一瓶香檳開栓潑到了對方的臉上。
秦柔挑釁著大笑道:“怎麼?區區B級?是嫉妒我嗎?羨慕我這個S級的?”
“秦柔!你這個小婊子!”那人妝花了一片,氣得牙齒顫抖。
“啊,你是不是有點冷啊?有沒有人去幫我換杯開水來,我要給這位小姐暖暖身子!”
秦柔笑得張揚肆意,隨意地把香檳瓶子扔在了一旁。
她走到了葉希音身邊小聲說,“我早就想把那個大媽的濃妝卸掉了,你說,是不是好看多了?”
她的行為立刻引起了一眾人的圍觀非議。
“秦柔……”十二歲的葉希音看愣了這一幕。
那Omega好歹也是姨媽的工作上的合作對象吧,這樣姨媽不會生氣嗎?
秦柔展顏一笑,像個妖精一樣嫵媚,“葉希音,你緊張什麼,說話的人要為自己的說過的話負責,潑杯酒死不了的,隻要不死就總不會出大問題。”
她背著手緩緩地走到了大廳中央。
明明才回來不久,她的家族禮儀已經學得像模像樣。
她優雅地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餐刀流暢地劃開了大廳的牆紙。
“各位,我沒輕沒重的,打擾你們吃飯了吧。不過,我勸你們不要輕易得罪我,我還做得出更過分的事,畢竟我還年輕,我還不到十六歲……”
在場所有人都噤聲了。
這是在威脅他們了。
儘管如此失禮,但是卻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是肆意也是張揚。
有人說她是秦家的瘋子,有人說她沒有感情,還有人說她注定放蕩。
葉希音也是嚇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