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戲春嬌 過春雪 7769 字 2個月前

仲夏,院內梧桐樹的陰影落了滿地,偶爾一陣微風襲來,陰影晃動間,蕩漾開一片夏意。

屋內壓抑地哭聲小了些許,白術猶豫著,將目光放在那道清冷的背影上,又試探著開口:“大人,小的上前敲敲門?”

板門嚴實的合上,自然也遮擋住室內風光。

宋知禮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上前打擾。

他收回落在門上的目光,隻道:“不用,讓她哭罷。”

“那薑太醫?”白術小心翼翼地又問。

“讓他晚些再來看。”

話落,宋知禮轉過身,抬步欲走。

隻是還沒走出院子,伴隨著一陣“嘩啦”聲,內室的門忽而被拉開。

下一瞬,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跑了出來,對著男人背影輕聲喚:“表哥……”

男人神情微怔,頓了一秒以後,卻還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陳在溪跑得匆忙,連鞋都未來得及穿,女孩家在閨房裡穿得少。寢衣隻鬆鬆垮垮地蓋在身上,纖細白嫩的脖頸之下,是更為嬌嫩和飽滿的肌膚。

日光盎然,落了一地,她站在暖陽底下,一雙腳被包裹在羅襪裡,裸露出來的腳踝是白皙瑩潤。

她這副樣子,哪有半點女兒家該有的模樣?宋知禮當下便擰起眉來,麵無表情地臉上覆著幾分冷意。

陳在溪卻未覺,她哭腫了眼,隻雙眸通紅地盯著男人看,眼眶裡又氤氳出水霧來,下一瞬,她忽然抬步,繼續往前走。

她速度很快,像是怕被拒絕一般,輕薄地寢衣隨著她奔跑地動作被灌入風,即刻就蕩漾開來。

抬眼看去,她像是隻振翅的蝴蝶,然後,悶頭直直撲進男人懷中。

男人生得高大,陳在溪隻及他肩膀,手剛覆上他腰腹,便被燙一下。表哥看著是很冷清寡淡,懷裡卻很暖,是滾燙的。而她的臉壓在他心口,她感受到密不透風的熱氣將自己包圍。

熏在男人衣袍上的香氣清淡,冷鬆和檀香一齊鑽入鼻腔,隻要呼吸,便全是表哥身上的味道,幾經讓心下緊張的陳在溪透不過氣。

她調整呼吸,另一隻手也跟著抬起來,趁著男人未推開,雙手環抱住他有力的腰腹。

宋知禮並不是長年呆在室內,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他少時也跟叔叔走邊關,跟軍提槍,就是回京做官的這幾年,他每天也都會練劍。

男人看著同文官一般清瘦寡淡,但衣衫之下,身姿是挺拔的,腰腹是有力的。

就連她自以為大力地撲過來時,宋知禮踩在石板上的雙腳,其實紋絲未動。

他現在也未動,雙手自然地下垂,沒有回應。

沉默片刻後,男人低垂眸看她,她還在哭,抽抽噎噎個不停。

宋知禮很少有悲觀的情緒,又或者說,很少有什麼能拉扯到他的情緒,但是這一刻,他的的確確感受到一種濃烈的悲痛。

從這位表妹身上傳來。

回過神以後,男人擰起眉,想把這位表妹從自己身上扯開。

從未有人和他相隔這麼近,他實在討厭這種接觸。

隻是陳在溪很快意識到他的想法,環繞在他勁瘦腰腹間的手跟著收緊,緊貼著他。

她全身上下都是軟的,好似沒有骨頭一般糾纏住人,宋知禮一時間僵住,連呼吸都停了一瞬。

周身縈繞著一種極為甜膩的女子香,他平生裡第一次生出一種不知所措的情緒來。

陳在溪不敢抬頭,就埋在他懷裡哭個不停。表哥渾身上下都很燙,每一處肌肉都是硬的,其實她已經覺得不舒服,唇齒含糊著說:

“表哥,抱一下也不可以嗎?我隻是有點想家了,我想我爹爹,我有時覺得,你板起臉來很像他,他也這般嚴肅……我,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他便沒了動作,又想到她方才的哭聲,緊繃著的心也微鬆。

沉吟片刻後,宋知禮想到了沈確的那個孩子。每一次摔了痛了也都要嬤嬤抱著哄半天才好,他當時覺得沒有必要。

小孩多為驕矜,離不得家,看來這位表妹也一樣。

“……”

方才陳在溪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極快地跑了出來,綠羅現在才反應過來,連忙找了一件外衫追出門。

隻是剛抬頭,綠羅便怔愣住,瞳孔瞪大,一臉震驚,連手裡抱著的淺色長衫都順勢落地,輕飄飄滑落在一旁。

眼下太陽還未落山,光線足夠明朗,映照在正前方的一高一矮身上。

府上這位世子爺生得高大挺拔,她家小姐卻是完全相反,渾身上下都軟乎乎,人也生得較小……

正這般想著,被嬌小身影纏住的宋知禮忽而抬眸,冷冷掃視過來。

隻一個眼神,便讓綠羅從震驚中回神,她很快意識到這位世子爺的想法,撿起衣裳連忙上前。

宋知禮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脫俗的冷清,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綠羅不知自家小姐是如何抱上去的,她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隻埋頭磕絆地說:“小小小姐,綠,綠羅知道你是想老爺了,但你莫不是燒糊塗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陳在溪似乎才反應過來,茫然地眨眨眼睛。

她再不似方才那般往男人身上貼,反而是急忙鬆開,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下頭,因為緊張,她唇齒仍舊含糊,悶聲悶氣:“對不起……表哥,我好像真的燒糊塗了。”

說著便帶上了哭腔,大抵是還在病中,她身子弱得此刻有些站不穩,沒忍住,抬眸眼巴巴看著男人,像是在討要擁抱一般。

她一張臉,因為發熱燒紅,平添幾分媚色,脖頸下的肌膚也很紅,宋知禮表麵平靜地看著她,一身的肌肉僵硬。

他移開目光,語調更是冷漠:“表妹可還記得,我回府那日,說過些什麼?”

他說她不堪入目。

陳在溪現如今想到這個詞,還是會很難過,一時間清醒過來,從綠羅手上拿過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