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堂-三樓雅間-
樓下正堂正中,幾位樂手奏樂,琵琶和古琴的聲音交錯,樂聲清雅,舒心極了。
沈確收起折子,站起身:“先聽你的,暫時不動他。”
他對麵的宋知禮沒什麼表情,隻淡淡“嗯”了一聲。
這副平靜的樣子,到是讓沈確微怔,有些好奇:“誒,你這個大忙人今日就沒事了?”
男人隻道:“時毅從宮裡回來,我等等他。”
“嘖嘖嘖。”沈確連連搖頭,幸災樂禍:“有你這個哥哥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專門等在這是教訓他吧,也難為他剛回來就要被你訓斥……”
覆蓋在瓷杯上的指尖微動,宋知禮竟有片刻的失神,忽而又想起昨夜那道柔軟的身影來。
纖弱至極。
男人垂眸,並未像好友解釋,隻是道:“他也不小了。”
**
於此同時,天香閣內,陳在溪手捧著一本畫冊,沉吟片刻,很是喜歡的樣子。
繡娘阿珍雖沒見過這位小姐,但既是宋家小姐帶過來的,想必也是身份尊貴,見她喜歡,試探著問:“小姐喜歡嗎?我們天香閣的繡娘都有一雙巧手,隻要小姐說得出來,我都能做!”
“嗯……”陳在溪沒被這般殷勤的對待過,不自然地縮了縮。
默了,她小心翼翼地指著其中一頁,指尖卻搭在衣服的領口上,輕聲說:“那,那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件衣裳的領口,提高一些嗎?”
時下民風開放,天氣又是炎熱,大家都恨不得少穿一些。繡娘先是一愣,隨後想到她是宋家女,當下便懂了。
“可以的小姐,你放心吧,我們的繡娘手藝都很好,就是改了,也照樣出彩。”
“嗯嗯。”陳在溪對著她笑笑,便坐在榻上乖乖等表姐和彆人聊完天。
也是巧了,兩個人來天香閣時,正好遇見李家小姐,李長淑今日正巧來取衣裳,她同宋佳茵自幼相熟,見著麵以後,難免會聊上幾句。
但宋佳茵這回沒忘了陳在溪,隻克製地聊了幾句便推辭道:“姐姐,我領著表妹出來玩,便不多說了,還要帶著她去食飯。”
“去清風堂嗎?”李長淑忽而開口。
宋佳茵點頭:“對,我表妹妹還沒去過。”
“那正巧一起罷,我讓哥哥等會兒來清風堂接我。”
“長懷表哥也在?”宋佳茵低聲驚呼。
說著,三人一齊往外走。
因著昨日丟下陳在溪,宋佳茵確實有些愧疚,此刻也不想冷落了她,便跟她解釋:“在溪,這位是李家的女兒,她爹爹是當朝太傅,你跟著我叫表姐就好。”
李長淑很給宋佳茵麵子,嘴角邊帶著笑意,道:“在溪妹妹好。”
隻是她早已聽說了陳在溪的家世,雖麵露笑意,但笑不達底,眼中帶著幾絲輕蔑。
“表姐好。”陳在溪杏眸忽閃,眼中是對她的好奇。
說起當朝太傅,就不得不提一下他的嫡子李長懷,宋佳茵很是仰慕這般溫潤的公子,一時間便多說了些話。
“她哥哥也在這裡,今日你可有眼福了,馬上就能見到我們上京第一才子。”
陳在溪緩慢地啊了一聲,“第一次才子竟不是表哥嗎?”
宋佳茵還未解釋,身旁李長淑聽著這話,輕恥一聲,落在陳在溪身上的目光轉為蔑視:“你懂什麼?知禮哥看不上這些名頭。”
說著,已經走到馬車前,李長懷聽見動靜,也很禮貌地抬步走下。
君子如蘭,站在長街儘頭的男子身形翩然,明亮的日光落在他肩側,一派柔和溫潤的樣子。
男人先對著宋佳茵道:“原是佳茵表妹啊。”
宋佳茵點點頭,又指著身邊人道:“長懷表哥,這位是……”
話未完,男人卻打斷了她:“不用介紹,我認識。”
李長懷看著陳在溪,嘴角緩緩勾起,隻道:“是在溪吧,還記得我嗎?”
陳在溪聽著有人喚自己名字,其實有些茫然。水潤的杏眼在陽光底下,明亮動人,短暫的失神以後,她才想起眼前這位公子是誰。
猶豫著道:“李長懷……?”
“到是沒有把我忘了。”男人輕笑,又對另外兩位妹妹解釋:“是有一年,我去景江調查一樁案子,那時住在這位妹妹隔壁的院子,所以有過幾次照麵。”
他解釋地很清楚,也沒有輕浮的意味,讓人挑不出錯來。
李長淑嘀咕聲:“所以說爹爹真是狠心,將哥哥你扔去那種地方。”
陳在溪垂眸,知道是她在說自己出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