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京城報仇第二十九天(2 / 2)

?香草芋圓的作品《我來京城報仇的》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他旋即翻身下馬,接過象牙扇檢視片刻,把扇子不甚在意地扔回地上,幾步走近素色布衣少女身前,抬手把遮擋麵貌的鬥笠往上一抬。

“嘖。”驚叫聲裡,雁二郎已經放開手,無甚興味地說,“假貨。”

對麵的巷子裡,應小細微地抖動著肩膀,忍笑忍得辛苦。

“七郎。”她悄悄湊近身側的郎君,“上百雙眼睛看著,我都替他丟臉。”

“對雁二郎這般勳貴子弟,丟臉又算得什麼懲戒,回家睡一覺便過去了,隔日若無其事還去你家門口。”

晏七郎注視著街景亂像,“須得給他吃個教訓。”

那邊雁二郎興趣索然,拋下抱著折扇嗚嗚哭的鬥笠少女和喧鬨嘈雜的圍觀人群,重新踩蹬上馬,喝一聲“走了”,就要領兵離去。

站在少女身側,隻開口說過一句話便隱形人般退去邊上的郎君,突然高喝一聲,“止步!”

當眾取下鬥笠,露出一張略顯陰柔的白皙文人麵孔。

應小滿方才還在捂著嘴忍笑,看到郎君相貌時,驟吃了一驚,脫口而出,“怎麼是他?”

難怪嗓音聽著耳熟。

居然是大理寺追狗那天翻牆照過麵的,被拘押在官衙小院的晏八郎!

他身上不是背負案子待審麼,怎麼出來了?!

混跡在人群中的幾名便衣官差推開圍觀百姓,立在晏八郎身後,亮出大理寺腰牌。

晏八郎還是那副陰鬱表情,“雁詳議,幸會。”稱呼的是雁二郎身上兼領的審刑院詳議官的官職。

兩人顯然是互相認識的,雁二郎哂笑,“這不是大理寺的晏寺正麼。你身上背著謀害自家兄長的官司,怎麼人不在大理寺待審,還管起本人私事來了。背後哪個授意?”

晏八郎麵無表情,“無人授意。案件存疑,今日放歸家中候審,回家中途意外遇到不平事,晏某路見不平,伸手助力可憐民女,免得被權貴子弟當街強取豪奪了去。”

滿街轟然議論聲中,晏八郎還是那副被人欠了五百兩債不還的陰鬱表情,繼續麵無表情道:

“晏某雖然身上有案件待審,但官職一日未正式罷褫,便一日還是大理寺官身,見不得京城惡事。晏某回家便寫彈劾奏本。”說罷轉身邊走。

幾名便衣官差撥開人群跟隨。

身後議論之聲沸沸揚揚,不絕於耳。

應小滿聽得滿臉懷疑。

晏八郎雖然不如雁二郎瘋癲,但他為人神神叨叨,滿腹怨氣,張嘴說話動輒你死我活的。這樣一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是不大信的。

“晏八郎這是……”

“我好言勸他幾句,他便想開了。”身側的七郎輕描淡寫道,“戴罪立功,將功贖罪。總好過做個階下囚。”

“哦。”

那邊雁二郎縱馬領

著禁軍緩行走過長街。

當眾丟一場大臉,又被晏八郎宣稱要彈劾,他不急著避走,反倒慢騰騰地打量周圍街巷。

“他在找你。”

七郎輕輕地笑了聲。“大凡縱火,殺人,犯下此類轟動大案的案犯,往往喜歡回返事發現場觀看。他被我們光天化日下當眾算計一場,覺得你會留在附近看他笑話……他猜想的其實不算錯。”

雁二郎縱馬沿著大街緩行片刻,突然毫無預兆勒馬,猛然調撥韁繩,風馳閃電般疾馳入周邊一處小巷。

那處小巷裡並無幾個人。路人驚呼躲避聲中,雁二郎很快撥馬出來。

應小滿在巷口瞧得真切,人往後一閃,遁入小巷深處。但馬蹄聲奔急,踩著青石小路,輕騎快馬已經直撲而來。

晏七郎示意她去一棵枝繁葉茂的榆樹背後站著。

“無需驚慌。繁華街頭,眾目睽睽,他不想丟家中爵位的話,做不了什麼。”

那邊雁二郎已經縱馬入小巷,往巷子裡喊話。

“好一場街頭大戲。費心思安排這場大戲上演,又怎會不在旁邊當麵瞧個清楚。我看來看去,附近也隻有這幾條巷子能藏人。”

他溜溜達達地引馬靠近,“榆樹後戴鬥笠的那位,莫非就是應家小娘子,應小滿?你還不出來?”

應小滿當即就想現身。晏七郎把她往身後樹乾輕輕一推,自己從樹後轉出。

“正巧路過街邊,無意看了場好戲。”

七郎從側邊踱出十來步,立在馬前,桃花眼微微眯起,“二郎今天瞧著有些狼狽。”

晏七郎的聲線清澈和緩,如夏日山澗清泉,打過幾回交道的極容易辨識。雁二郎掛在唇邊的浪蕩笑容一斂,忽地大笑出聲,

“原來是你!”

雁二郎伸手笑指,“晏八郎是個軟硬不吃的刺兒貨,我道誰有能耐把他這鬣狗放出來擋我的路。是你的話倒不奇怪了。”

兩人居然在馬前客客氣氣地開始寒暄。

雁二郎:“前陣子聽聞你失蹤,我也幫忙四處去尋。京畿遍尋不獲,還以為你當真出了事。”

晏七郎淡定道,“有勞。受了些小傷,已經將養得無礙。”

雁二郎笑,“受傷了啊。該不會是被應家小娘子把你揀回去養的傷,你們才因此結識?”

七郎心平氣和反問,“你覺得呢。”

雁二郎笑了幾聲,突然在馬背上俯身往下,兩邊視線幾乎平視,盯著晏七郎說,“剛才街上那場好戲,應家小娘子絕對做不出來。你安排的?”

晏七郎紋風不動,還是那句不置可否地:“你覺得呢。”

雁二郎:“行。兩家認識多年的交情,你不認,我總不能逼你開口。”

他縱馬原地溜達幾圈,盯著樹後頭,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自顧自笑出了聲,轉頭和七郎說,“你不願說。那換我和你說件趣事。”

“這小白兔跟了你,也不知有沒有提起我和她曾經的恩怨。彆被小白

兔的相貌給騙了,她膽子大得很!潛入我家院子,以刀尖抵在我心口,意欲刺殺我的種種故事……”

應小滿:!!

“嗯?”七郎回頭往榆樹方向看了眼。

榆樹後閃過一片素色裙角。人顯然想衝出來,又強自按捺住。

“聽到了。”七郎往樹後做出稍安勿躁的動作,回過身來打量幾眼雁二郎,審問犯人般四連問,“有證據麼?人證何處?刀具物證何處?身上可有傷口?若無證據,便是空口誣告。”

雁二郎:“……”

他爺爺的,身上當日刺破的油皮小傷,第二天就結疤,第三天疤就落了!

應小滿在樹後極力忍笑。

被晏七郎刁鑽的四連問攪合了一通,她突然一點都不怕直麵雁二郎,更不怕刺殺雁二郎的事暴露在七郎麵前了。

榆樹後探出半截纖細肩膀,鬥笠往上抬了抬,露出半截雪白下巴。

應小滿當麵嗤聲,“有證據嗎?無憑無證啊?你除了當街強搶民女,又冤枉白兔!”

雁二郎:“……”

巷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落在後頭的禁軍步兵終於趕來,瞧一眼巷子裡兩邊對峙的情況,幾個校尉過去低聲催促。

“二郎速走。事情鬨大,已驚動了順天府,幾個捕頭帶了上百差役過來尋晦氣。”

“二郎,不顧忌著自己,總得想想府上。”

“摔壞了象牙扇的那小娘子好生能哭訴,已經有愛管閒事的幾個太學生當場幫寫訴狀了。二郎再不走,外頭事難了結。”

幾名禁軍校尉簇擁著雁二郎,半勸半拉扯地牽著馬韁繩往巷子外走。

雁二郎策馬緩行出巷,即將和應小滿擦肩而過時,忽地勒馬停步,拋下一句。

“應小娘子笑得如此開心,其實今天我犯下的哪算大事?無非被家裡斥責一頓,罰俸幾個月罷了。有句話幫我帶給你身邊這位,背後陰老子算什麼英雄。有種當麵約去武場,我和他真刀實槍鬥一鬥。”

七郎慢條斯理撣了撣衣袍浮灰,“二郎彆隻顧著嘴上放話凶狠,先把眼前這關過了。”

應小滿接口:“你想要尋人去武場,直接來找我。我拿我爹傳下的鐵爪和你鬥。”

雁二郎已經要出巷口,聞言勒馬回頭,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這小白兔怎麼總愛咬人。哥哥隻想疼你,誰舍得把你弄去武場打。”

應小滿嫌棄地瞥一眼。

對著雁二郎滿不在乎的神色,很認真地說:“可我隻想揍你。”!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