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很貴的(1 / 2)

我可是很貴的

(一)

夏季微涼的雨夜,隔著車窗可以看見淋漓的雨幕模糊了視線,雨刷器一次次地掃過車窗。在紅綠燈前停下,少女從空空的副駕駛座上拿起手機,愣愣出神。

【我很抱歉……以你的能力,應該已經知道我會這麼說了吧。】已讀。

【不……我跟你相處的時候,一般不喜歡使用能力。感覺那樣不太尊重咲耶你。】對方的回複緩慢而又真摯,就好像對麵而坐的時候那樣從容又溫柔,【另外,萬一你拒絕我的話語出口之前,你又後悔了呢?】

就好像永遠不會生氣。耐心得讓人感到無以為報。

咲耶的手指有些焦躁地在手機的屏幕上無意識地劃動著,剛準備打什麼字,就被後車一陣尖銳的車喇叭聲打斷了思路,抬頭一看,十字路口的指示燈不知何時已經變換成了綠色。

“真是……!”

明明是自己選擇了不回應,明明已經拒絕過很多次彆人的感情……但是這一次,湧上心頭的不爽和焦躁感,讓咲耶頭一次產生了去喝一杯的想法。

想去就去。離這裡不遠也有一處家裡的房產,新宿區雖然魚龍混雜但對她這類人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倒不如說,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喝多了把彆人給打了然後上新聞影響不太好……這麼想著,咲耶已經驅車駛入了附近燈紅酒綠的小巷裡。

因為下著雨的緣故,原本嘈雜的街道比平時冷清了不少,但是此時也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一街之隔就是富人聚集地,白天在媒體上西裝革履的議員貴婦們或解開了領帶,或是脫掉了礙事的禮服長裙,笑鬨著穿梭於這燈紅酒綠的荒謬天堂。風俗店內裝扮嫻靜的少女帶著微笑的麵具吹捧著客人,簾幕被掀開的時候,咲耶清楚地看見一個官員醉醺醺地把一遝日元往她的領口裡塞;一個日本女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子氣咻咻地把包砸在了一個男孩子臉上,大聲叱責著什麼;遊戲廳裡傳來熟悉又陌生的音樂……

明明置身如此喧鬨的環境,咲耶卻有一種奇異的迷離感。她的視線從哪些居酒屋閃爍的燈牌上一一掃過,就在她打算隨便選一家進去的時候,她的視線卻倏地頓住。

那是一個站在霓虹燈下,容貌異常精致好看的黑發青年。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穿著廉價的緊身黑色T恤衫,雖然在一眾跟他差不多模樣的男孩子裡並不是容貌最出色頂尖的,但是卻有著相當健美的體格。他就這樣漫不經心地站在燈牌邊上,隨意地打著遊戲,並不像周圍其他同行那樣張口討好那些路過的貴婦們,邪氣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不經意間便流露出一股野性的吸引力,讓好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躍躍欲試。

(二)

咲耶眯著眼睛看著他,有那麼些懷疑對方就是深知自己的本錢,故意穿著緊身體恤將那一身緊實卻又不誇張的肌肉展現給人看的。這一招顯然是奏效的,他不但在一眾纖細嬌小的美少年中脫穎而出,更讓那些對他頗為不滿的人隻敢離得遠遠的。

出於一種奇異的禮貌,又或者是一種看戲的心態,原本想要上前搭話的咲耶在看到一個貴婦上前去跟黑發青年的時候,下意識地停在了距離他七八步開外的地方。這距離不會打擾到他們說話,但是以咲耶的身體素質,卻又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小弟弟,第一次在這裡看到你呢……”

男人了慵懶的笑容,他抬起漂亮而銳利的眼眸,省略了大部分的廢話,直接打斷了女子無意義的寒暄。

“五十萬。一個晚上。”

這價格不僅讓搭話的女子卡了殼,連周圍其他的同行也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了過去。原本還笑容滿滿的女子頓時漲紅了臉,這價格顯然遠遠超過了她的心理價位,她的聲音一下子揚了起來——

“五十萬?!小弟弟,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成交。”

或許是黑發青年晃過的那一抹煩躁和厭惡,一下子擊中了今晚的咲耶。明明還沒有開始喝,她卻好像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對,就算她想要搭話,但是這對話怎麼也不該這樣開始,讓姐姐知道了的話……但,話已經出口。

雨巷裡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咲耶撐著半透明的雨傘,踩著淺淺的小水窪,晚間的風拂過她的麵頰,抬起頭,借著霓虹燈閃爍的燈光,眾人終於看清了她的麵容。

矜嬌,貴氣,就像是玉石昂首穿行於瓦礫之間,那種一塵不染的氣質讓原本想要再說些什麼的女人仿佛被什麼東西捏住了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隻是下意識地挺直了因為醉酒有些萎靡的身軀。

漂亮分很多種,黑發青年以在這麼多同行中脫穎而出,除了他的健美體格外,還有那種桀驁不馴的野性氣質。旁人不知道是為何,但是麻倉咲耶卻是知道的,再怎麼說,眼前的男人——禪院甚爾也是古老悠久的咒術家族禪院家的出身,小時候,兩個人也曾經在各種稀奇古怪的宴會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