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迅在這一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為人師表的心,她想到了這些卷子必然是臨時出的,但又不可能是今天,因為他一早就來上課了。
難道是昨晚?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在課堂上抽查她的課業,但即使沒有抽查,他也願意花精力去擬卷子來證明學生還是把心思放在學業上的。
但是關於她的事情,她很清楚他幫不上忙,她很感激他,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怎麼說,“老師,我很感激你,但我也沒有辦法和你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品行不端的事情。”
沈清火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他抽出一根煙點上,笑著說:“不相信我能幫到你?”
“不是。”沐迅忽然覺得上天對她好像很壞,但又不算太壞。她緊抿著唇,有些情緒又湧上來了,好在又忍住了,“我沒有做彆人的情婦,而昨晚上的事情,也隻是一個對我不友好的惡作劇,請老師相信我。”
她不可能說的,即使說出口了,也唯獨不可能是對他。
不管怎樣,她總是想在他麵前維護住自己作為一個好學生的體麵。
“我不逼你。”沈清火站起身,“你想說的時候,再來告訴我。”
中午了,她知道他要下班了,要不是因為她在這裡,他早就可以下班的。是她耽誤了他吃飯的時間,畢竟他始終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和理由。
“對不起。”她小聲道歉。
沈清火戴上眼鏡,好像又恢複那副溫和好脾氣的樣子,他輕描淡寫的說:“你對不起的,從來都不是我。”
回到宿舍,樂瑤一群人圍了上來,嘰嘰喳喳開始問,“怎麼樣?罵你了沒?”
沐迅簡短的說:“沒有。”
“我就說嘛,不可能這樣毫無人性。”樂瑤說:“沈教授還是招人喜歡的,大家都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小心眼的人嘛。”
“可能是因為昨晚他也去了那種場所,所以有些心虛吧。”李楠楠的眼裡閃著八卦的光,“沈教授私下是什麼樣子?一定和他講課的時候很不一樣吧?”
沐迅回想了一下,下意識說:“私下的話,脾氣不太好……”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不該說老師的壞話,又補充:“他衣品很不錯。”
舍友們還想要再八卦,沐迅就不再願意說了,“下午還有課,我得快點休息了。”
見她態度堅決,舍友們便不再追問,李楠楠一邊爬上床鋪一邊說:“好吧好吧,學習第一,誰能卷得過你啊。”
樂瑤也唉聲歎氣,“我以前在班上成績那都是數一數二的,還想在大學衝一把獎學金呢,看來沒什麼指望了。”
“你們也彆這麼喪氣嘛,獎學金的名額還有,最高的那個爭不上,可以爭一爭低的那個嘛。”
沐迅聽著她們的談話,唇角不自覺浮出笑意,隨即這笑意又變得苦澀。
她們的大學生活熱烈又美好,單純又充滿希望,她以前覺得她的大學時光應該也是這樣的,可以安安心心念書,做做勤工儉學,交到很多朋友,沒有升學的壓力(她並不打算考研),大學裡的四年應該會成為她沒出社會之前能享受到的最無憂的時光,但現在她卻好像和那樣的生活背道而馳。
她又想,如果,她有很多很多的錢,是不是就可以躲著再也不見那個老東西了呢,她可以自己給媽媽治病。而離開了那個家庭,梁宇是不是也會放她一馬,不會再拿那個視頻來逼她。
但是,賺錢真的好難啊,哪怕同時打三份工,她也僅僅隻能維持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又怎麼能幫媽媽治病呢。為了使她低頭就範,那個人是一分錢都不會給她的,也隻有在想占她便宜的時候會出於試探她是否動搖而給一些錢。
他以為,她吃到了貧窮的苦,看到他的大方就會向他低頭,任他魚肉。
他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不敢對她有實質性的行為,隻敢在邊緣處試探、輕薄她,她很清楚一旦接受了他的東西,相當於他想釣的魚咬住了勾,而她再也不能回頭。
昏沉沉要睡過去的時候,她還在想,要是她能賺到很多錢就好了。
下午是兩節選修課,大家都在課上打瞌睡看,沐迅竟然也難得的跑神了。
“沐迅,明天周末,你是不是要出去做家教來著?”樂瑤壓低聲音問她。
沐迅點了點頭,樂瑤又說:“昨天有個學長找我,說想聯係你做一份兼職,但你平時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所以他隻敢托我來問問。”
“什麼兼職?”
“說是做模特,報酬還挺豐厚的,你說你這身材,不做模特可惜了啊。”頓了頓,樂瑤又補充,“不會影響你家教的工作,家教做完你先過去試試,不行就算了。”
沐迅第一反應不是關心報酬,而是問:“靠不靠譜?”
樂瑤思索著說:“不知道,那個學長我也不認識,他反正說市裡有個工作室非常需要一個模特,還挺急的,要求長相清純,身材又很好的,我尋思你天天為錢發愁,不如找個報酬高點的兼職做一做。”
“你把他的聯係方式推給我。”
“回來的路上順便給我捎半個滕州菜煎餅嘛。”樂瑤小聲撒嬌。
“半個不賣。”
“你給我捎一個,分你一半。”樂瑤笑嘻嘻的說:“我把那個工作室的位置發給你。”
周六上午的家教,沐迅去的很早。
她的這家主顧人很好,每次都會給她準備相當豐盛的午餐,她在這裡的時薪是120元,每周末輔導兩小時,負責教高一的外語和數學。
小妹妹學的很認真,沐迅每次來上課都很有成就感,好像在這過程中也體會到老師看著學生做卷子的心情。
小妹妹仰頭說:“老師,我最近的英語成績提高了,班主任表揚我了呢。媽媽讓我好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