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祭祀與蠱毒之神。”

“那麼這個什麼神,和我有什麼關係?”

赫爾墨斯認真地注視著她,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向她解釋道:“這就是您,神主大人,是源自您的力量而產生的神明。”

納芙更加懵圈了:“等等,這個神主大人,為什麼是我啊,你會不會是搞錯了?我隻是用來祭祀給河神……哦不,祭祀給那隻神龜的小可憐罷了。”

赫爾墨斯麵對納芙滔滔不絕的問題,仍然有著十足的耐心:“我從不會搞錯,是神主的力量召喚我前來。我已經沉睡了上億年,即便那棵薑果樹偶爾開花,我也從未出現。我必須安守神之使者的職責,等待主人到來。”

納芙震驚:“所以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不同尋常的力量之源?”

赫爾墨斯回答:“是的,您是第一顆遊離於河流之中的魂靈,如果您是常人,早已在祭祀之後死去了,而死去的人們,要經曆艱難的往生之路,才能再度蘇醒。很顯然,神主您,已經蘇醒了,您現在能以人形行走,便是神之力量的象征。”

納芙在和他的交談中,努力消化這聽上去像天方夜譚的一切。

她抬起手臂看看,手腕上弧形圖案的顯現,似乎是在那個被投擲進河中的男人顯現身形之後,所以,當她行使有關神明的職權,這個圖案就能變得越來越完整嗎?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祭祀與蠱毒之神加快形成?”納芙想起了那個被製成毒嬰的女孩,希望能趕在慘劇發生前,幫助她脫離險境。

赫爾墨斯微微沉吟:“實不相瞞,在這片大地上,第一次有真正的神明力量產生,神史上對此並無記載,所以我同樣一無所知。但我想,這可能需要神主大人自己探尋,成神道路上榮譽和險境並存,我的存在,即是護佑神主大人。”

納芙明白了,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和這條原河,和這片土地緊密地聯結在了一起。

而眼前這個俊美的赫爾墨斯,即將成為自己的附屬。

呃……這種感覺有些古怪,原本以為作為亡魂,死都死了,還不得放肆一把,因此還想觸摸他緊實的肌肉。可現在,真到了麵前,卻下不去手了,尤其是,當知道自己是他的神主之後,再這麼做,是不是就有違光輝照耀的神性了?

況且,漂亮肌肉什麼的,決不能阻擋自己成神的道路!

納芙思來想去,有了主意,從赫爾墨斯麵前起身,重新去找那間頹圮的破屋。

蠱毒什麼的,就是從那裡開始,這也就是呼喚出了和蠱物有關的神明的原因吧?

她剛邁步,就聽見身後的赫爾墨斯問道:“神主大人,需要我的幫忙嗎?”

納芙頭也不回,說道:“不用,我想自己試試。”

.

納芙踏上了前往河流上遊的路,找到兩個獸皮男扔下女嬰父親的位置,再沿著樹林行走,很快,她就重新見到了那棟房屋。

土爐依舊歪斜在地麵,看來那些穿著獸皮的歹人跑走之後,就沒敢再回來過。

納芙走進殘破的房門,蹲在房間地麵上仔細查看從土爐中滾落出來的毒蟲,果然,以鮮血澆灌的火焰持久性超出尋常,熄滅了這麼久,摸起這些毒蟲來,還有餘溫。

當然,納芙知道,這些毒蟲血液含毒,就算是被毒嬰萃取了毒液,也一定會有殘留,因此觸碰的時候格外小心,她用樹葉做了隔絕。

既然是煉蠱,每種毒物的配方一定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扒拉著種類複雜的毒蟲,數起它們的種類和用量,記錄下來,方便自己製作解藥。

事實上,自從那抹弧線圖案出現後,納芙腦海中存儲的東西就有所不同了。

譬如,在看到手邊那隻毒蜘蛛時,她腦海中自動跳出幾十種不同的毒物配方,都是以此為藥引,用來煉製毒人或進行生者的靈魂牽引等。

煉蠱所需的步驟繁多,原材料不能有一點出錯,否則會遭到極強的反噬,煉化對方不成,自己卻丟掉性命。

然而,這個蠱物庫,如今還不夠全麵。

除了毒蜘蛛、毒蛇外,目光在其他毒蟲身上掃蕩,得到的答案是“??”,一堆表示空白的問號,意味著她有關於蠱毒的意識隻開放了小部分。

納芙嘗試在其中做著搜尋匹配,沒找到解開這種毒物的配比方法。

納芙選擇前往拉姆家族,她知道男人要想阻止換嬰一事的成功,一定會寄希望於受害者拉姆家族。

目前看來,這也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告知拉姆家族實情,他們身為貴族,擁有能和其他家族抗衡的能力。

何況,這件事事關拉姆家族的生死存亡,他們不會掉以輕心。

拉姆家族所在的宮殿距離原河流域並不太遠,但納芙仍然走了半天時間,畢竟這可是沒有什麼公共交通工具的古埃及。

除了貴族家族私用的原始版馬車,又叫矮板車外,其餘的就隻有船隻或者駱駝。

好在她這具新的身體體力不虛,走了幾十公裡的路,還隻是微微喘息。

納芙到達拉姆家族宮殿門前,遠遠看見了女嬰的父親,兩個身穿鎧甲的壯漢將他狠摔在地,拒絕他進入。

男人被摔一次,就重新爬起來,央求他們讓自己進去。

被守衛拒絕後,甚至跪地膝行,薄薄的褲子都磨破了,鮮血在地上蹭成一片。

納芙看得喉頭發緊,剛要上前幫忙,忽然看到宮殿緊閉的大門被從內打開,拉姆家族的族長走了出來,他手握一根琉璃權杖,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服裝製式更為高貴,鎏金的卷邊凸顯氣質,他看起來更像是家族的掌權人。

他應該就是阿涅烏布家族忌憚的對象。

由於擔心中年男人成為新一屆的財務大臣,阿涅烏布家族選擇了蠱毒這樣的最下策。

手段上不得台麵,但清除對手效果極好。

而現在,族長將中心位置讓給中年男人,開口道:“你說的事,迪爾哈魯已經知道了,你不是要抱走換入我家的毒嬰嗎?對於這個主張,迪爾哈魯有話要對你說。”

納芙聽到這兒,心裡一驚。

什麼,那夥人速度那麼快,毒嬰都進了拉姆家族?所以現在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拉姆家族手中。

男人要想將女嬰帶走,還真得說動拉姆家族。

可這家人的表現有些不同尋常,按道理說,對於救下了全家的恩人,不該如此薄待。

如她所料,那個名叫迪爾哈魯的中年男人,是被換走的女嬰的父親,也就是阿涅烏布家族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現在他上前一步,聲音粗獷,麵容十分煩躁:“我來是要告訴你,既然換進了拉姆家門,處理權就在我們。你趕快滾遠點,不要摻和我和阿涅烏布家族的事。他們做這樣下流的勾當,自然會受到應有的處罰,我的親生女兒,也會想辦法找回來的,剩餘的事,和你無關!”

男人留下兩行縱橫的淚水:“我不要什麼回報,隻想要回女兒而已,這樣都不行嗎?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迪爾哈魯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言論,仰天“哈哈”大笑了兩聲:“要我們感激你,毒物難道不是你的女兒煉製成的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

男人的話卡在了嗓子裡,是啊,他的女兒是毒嬰,可毒嬰不是她自己願意成為的。他們都是利益衝突者的工具罷了,可作為趁手的工具,現在竟連一點反抗權都沒有……

納芙站在一旁,聽著拉姆家族掌權者的話落定,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沒有轉圜的空間了。”

納芙提醒男人道,“不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她剛剛腦海過了一遍製成各種毒物的方法,而她就地取材,將幾隻之前從土爐中扒出來的毒蜥蜴擺在陣法裡,煉製出了一隻螞蟻般大小的蟲子。

納芙走到男人身旁,這次連隱身效果都沒用,直接將小蟲放在跪倒的他脖頸後方。

“噗嗤”,小蟲極鋒利的牙齒啃噬著皮膚,一陣酥麻感傳遍全身,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頭栽倒在地,變為了一條一米多長的劇毒拉莫蜥蜴。

蜥蜴伸出毒液密布的長長舌頭,隻是身軀一動,迪爾哈魯就飛快後撤幾步,嚇得神魂皆散:“快殺死它!快呀!”

而那些恭敬站在宮殿門前的守衛們,看見毒物,渾身戰戰兢兢,早就腳底抹油,竄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