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麵鞭聲停下,說話聲響起時,她一咬牙,看了眼窗外落地一丈來高的距離,然後爬上窗台翻了出去。
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間,玄謹開口了,他望著玄荔麵色威嚴,“在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顏秉之見著他就像是見著了救星一樣,天知道他現在腿都是軟的,那鞭子唰唰地抽過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要是真的一個不注意抽到他的臉上,怕是要毀了自己英俊瀟灑的容顏。
他努力的控製住了自己的膽顫,朝著玄謹行了一個大禮,眼裡都要冒出光來,其中求救之意不言而喻。
玄荔一甩鞭子,有些氣餒,卻仍舊是倔強的指著顏秉之對玄謹小聲說道:“皇兄,你讓他入公主府,或者把臣妹嫁給他!”
若她瞧上的是彆家男兒,指不定玄謹還能給她指了,隻可惜這是承元公府的嫡子,是不能夠隨便的。
承元公府是京城一等一的勳貴之家,是從助開朝皇帝建國的功臣,世代又為國儘忠,若是真的把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動不動就要拿鞭子抽人的妹妹指婚過去,怕是要將承元公老兩口氣個半死。
玄謹心中還是有幾分思量的,他冷著臉看兩人,最終替顏秉之覓了一條生路,對玄荔說道:“你都十八了還如此心浮氣躁,回公主府思過吧,不到端午不許出來。”
這是禁足一個月呀,顏秉之麵露喜色,差點兒就要跪下直呼聖上英明,玄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卻又不敢反駁玄謹,隻能委委屈屈地走了。
解決完兩人之間的麻煩事後,玄謹打算進殿繼續和貴妃溫存,卻發現殿中早已人去樓空,不禁沉思道:“難道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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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便是各家閨秀開始表演才藝,顏月月正含淚捂著自己折在了地上的左手手指往沒人的地方走,想著再偷摸回到禦花園裡邊去。
她的頭也是暈乎乎的,手指也疼,心中還是亂跳個不停,隻感覺自己狼狽至極。
宴會那兒正熱鬨著,想來也沒人能注意到自己不見了。
顏月月低下頭吹了吹自己青紫腫起的小拇指,耳邊還能隱隱聽見顏姝彈奏古箏的聲音。
她又待了一會兒,肩上卻突然間被人輕拍了一下。
“月月?”
顏月月嚇了一跳,轉頭卻發現是裴再思站在自己的身後,此時她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才算是落了下來。
“再思哥哥!”
她隻說著,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其實顏月月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麼愛哭的人,但是她的確是害怕極了,若是、若是她方才被捉到了的話該怎麼辦……
顏月月又想起方才在殿內那握住自己肩的手,隻覺得心中難受又惡心。
裴再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到她青紫的手指和腫起的前額,便以為她是摔著了,十分小心的將她的手捧起來看了看,然後臉色凝重的說道:“走,我帶你去太醫院。”
若是他不來,那這個傻姑娘是不是要一個人在這兒呆站著等到宴會結束才知道去找大夫看看,幸好他來了。
此處是禦花園的西園,靠近太後的壽康宮多一些,顏月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總之她隻是想往沒有人的地方去躲一躲,卻不曉得跑到了這裡來。
如今太後與裴家是沾點親戚的,據說是裴家老太爺的表妹,估計裴再思是從太後那兒請安了再過來了,恰好就又碰見了她狼狽的模樣。
“不去太醫院,”顏月月隻想和他待在一處,她現在去哪兒都會覺得不安,不如就待在原地好,“隻要你陪著我。”
她是個倔性子,裴再思不想讓她再難過一些,便隻能說道:“忍著點,我幫你揉揉。”
此處安靜,顏月月看著他,也不喊疼,隻將眼淚蓄在眼眶裡,望著他清雋溫潤的臉龐不語,豆大的淚珠偶爾落下,沒有聲響,卻是砸在了裴再思的心上。
“怎麼摔到了?”
小姑娘的手指嫩嫩的,他不敢用力,隻極小心的揉按著,像是在嗬護一件珍寶。
“是摔到了……”顏月月沒有多說些什麼,她不願意讓裴再思替她擔憂,所幸她馬上就要及笄了,屆時二人便可以成親了。
她聽白姐姐說過了,好多像再思哥哥一般大的男子就算沒有娶妻也是後院妻妾成群,偏生再思哥哥如今仍舊孤身一人。
是在等她及笄。
“再思哥哥……”
她想說些什麼,卻聽見有動靜傳來,便如受驚的小兔一般縮了一下脖子,怯怯地躲在裴再思身後。
是寶安郡主的聲音。
裴再思攔在她的身前,本欲帶著顏月月離開,卻聽那嬌軟的聲音又從花圃之後傳來。
帶著點點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