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哪怕是五月天,這個屋子裡也沒有一絲暖意,顏月月隻在他的懷裡才感覺到了自己還是活著的。

她的淚水沾濕了裴再思的衣襟,她的手仍然是倔強地推著他,啞聲道:“你快走,我不要你過來。”

裴再思將自己眼角的濕意掩埋於她的發間,門外已經響起了催促聲,他第一次將小姑娘的臉頰托在自己手中,“月月,你等等我。”

顏月月彆過眼去不看他,她隻想要他快些離開,希望他平安。

“月月,一定要等我。”

裴再思最後留下一句話後將自己腰間的玉佩取下來遞給她,又不舍的望了她一眼才在不斷急促的催促聲中離開。

他走後,顏月月也沒了力氣,軟軟地又倒在冷硬的床上,她側著身子看自己手中的玉佩,玉佩有她手掌那麼大,上麵還殘留著裴再思身上的溫度。

她將玉佩放在自己的心口,望著門縫中透進來微弱的光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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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安也患上了時疫?”玄謹這幾日來幾乎不能合眼,百姓受難,他亦心中難安,眼見著時疫在京中也越發猖獗,他數次想要發火,卻又隻能忍下,在事情結束之前不能降罪於太醫院。

不然寒了臣子的心,會讓事情更加難辦。

“回稟皇上,”王太醫提著藥箱滿頭大汗,是剛從寶安郡主的府上過來的,“寶安郡主已經神誌不清,怕是在數日前就應該患上了時疫,至於為何現在才發現,這……”

“寶安府上的太醫何在?”玄謹下顎上已經生起了青黑的胡須,他沉聲問道:“為何郡主的病情無人稟告?”

寶安郡主府上的劉太醫連忙答話,“回稟皇上,郡主這段時日一直閉門不出,也未傳臣,故而臣也不知道郡主會患上時疫啊。”

他的身子顫抖,就怕玄謹一個不高興之下叫他人頭落地。

玄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間,揮手道:“罷了,將寶安送去郊外吧,至於你,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便回到太醫院找治療時疫的方子。”

“多謝皇上!”

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宜貴妃有些猶豫,在殿中的人全都退下後她才開口道:“皇上,寶安也要送過去嗎,不能就讓她在府上養病麼?”

玄謹接過她手中的茶盞,冷哼道:“京中承元公府與相府的嫡小姐尚且被送了過去,她憑什麼能夠例外?”

“可寶安不是皇上您的親侄女嗎?”

宜貴妃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住嘴,“臣妾妄議朝政,還請皇上恕罪。”

玄謹這幾日的確是煩躁,他將攤在桌上的奏折打開,沉聲道:“現在這個疫病據說傳染性極強,若是因為寶安的緣故而導致城中百姓也患上疫病,那便是朕的過錯了。”

這個疫病說來也怪,除了京中部分皇親貴族之外,便全都是郊外的百姓,城中的普通百姓沒有出現一例病症,玄謹的眉間緊蹙,眼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月,治療的法子卻遲遲沒有出來,他如何能不愁。

宜貴妃小心地上前替他揉按著肩膀,她的心中也是懼怕不已,幸好宮中還未發現病症,不然那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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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廊下一排煎著數十個藥爐,章太醫正往一個打開的藥爐裡丟進去一隻乾蟾蜍,這段時日他已經嘗試了數百種藥方,其中有十來種能讓病症得以緩解。

隻是奇怪的是,這些方子若是在人身上用,則可以看出一些療效來,若是用在動物身上,那些動物則會渾身抽搐而亡。

他沉思了一瞬,又回到了屋內,打算重新擬一個方子,在看到桌前的人影時有些歎惋地搖了搖頭,問道:“裴侍郎不回去歇歇麼?”

裴再思明白除了早日研製出治療疫病的法子之外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救顏月月,他這些日子裡幾乎廢寢忘食的待在太醫院,隻求能夠早日研製出解藥來。

“有勞章太醫費心了,”許是太久未曾飲水的緣故,他的嗓音嘶啞,“我剛剛又翻到了一本醫書,裡麵提到了蓮花的清瘟之效,章太醫您看如何?”

章太醫歎口氣,他倒了一杯白水給他,“蓮花的確有清熱之效,但是……”

“但是你可曉得,這個方子配出來的藥不知為何對這次疫病一點兒作用都不起。”

“之前吳太醫說的那個方子呢?”

章太醫捋著胡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隻能說道:“放血療法有違人性,再說,血放了之後又該如何,這人的身子也就垮了。”

裴再思抿唇,放血療法雖然聽起來可怖,但是試驗過後卻是的確有成效的,“那若是再輸血進去呢,若是……將一個人身體裡的病血放出來,再輸入乾淨的血液進去也會如此麼?”

章太醫斜了他一眼,知曉他為何意,冷哼道:“這個法子還未在人身上試用過,現在試用的那些動物隻是患了普通的病症,且放血之後亦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所以老朽勸你,還是不要另辟蹊徑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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