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借體(1 / 2)

《我魂穿的小公子是修仙文男主》全本免費閱讀

“難得過回節,偏偏還有這小娘皮子要喂,害老子酒都喝不痛快!”

裴府的一名家丁罵罵咧咧地拽下門環上那把積鏽的鐵枷,右腳一抬,朝門縫中間狠狠踹去。

門開了。他像大鵝抻脖一樣抻起酒後顯得粗紅的脖頸,扇著撲麵而來的嗆鼻粉塵。

長年不見光日的地房裡,磚牆四壁暈滿了墨團一樣的褐綠黴斑,牆根兒堆著許多細碎的土碗片,入鼻一股藥苦與糞汗濕臭混雜的氣味,難聞得很。

一個半大的丫頭衣衫襤褸地蜷在耗子洞旁,緊緊捂著胳膊上已潰爛的、觸目驚心的肉疤和毒瘡,似乎這樣能略微減少痛感。

她青紫的唇片張張合合,虛弱地哼著自己那早死的娘唱過的歌謠:

“天黑黑,要落雨,阿公仔舉鋤要掘芋頭……”

雖然在藥力作用下,她的五感已經非常遲鈍了,但這開門的巨大動響實在難以忽略。這幾月來,隻要門一開,準是那家丁又端一碗稠乎乎的黑藥汁來灌她,稍有反抗,他能活活把她的下巴捏脫臼了,臉也被他扇得高高腫起,幾天都難消下去。

她熟悉他的腳步聲,每當她聽見那聲音由遠及近,全身就會下意識地痙攣起來。今日也是如此,不過她實在太虛弱了,睜開眼的力氣都不剩,隻哼哼啊啊地囈著:“我好疼……好疼啊……”

“大過節的,老子看見你那張死人相就晦氣得不行……喝!”家丁把藥碗一擲,在女孩身上重重地踹了一腳。

女孩突然挨了這一腳,猛地爬起,強忍著疼痛,驚恐地捧起藥碗大口大口地灌下,嗆咳著回話:“喝完了……喝完了,彆揍我……”

家丁嫌惡地看著她嘴角的藥漬滑進臟汙不堪的衣襟,一把奪過碗,啐了一聲“惡心的雜種羔子”,又重重地甩上門,哢噠落鎖。

女孩倚著牆角,略鬆了一口氣,那些侮辱早就不能在她心中攪起一絲波瀾,沒挨打就是福氣。

她緊緊地闔著眼,不知過了多久,藥效上來了。

“今天的藥好像更烈了……”

她覺得自己喝下的不是藥,而是一叢齜著毒牙的蛇,破開腸腹,凶狠地啃咬著她的臟器,疼得她直打滾。

她再也捱不住,嗚嗚啊啊地落下淚來:“我好疼……爹……為什麼要賣阿繡來這兒受苦啊……”

阿繡是幾月前被賣進府的。主人家姓裴,是此間有名的朱門繡戶。這裴家上下最寶貝的二公子裴瑛一年前突然患上怪病,失了神智,上到太醫國手、下到遊方郎中,都請來瞧了個遍,但都不見半分起色。

本來死生有命不可強求,奈何老爺夫人都太偏疼這嬌子,硬是拽著他的小命不肯讓小鬼輕易索了去,為治他的病做了一件極喪良心的事——四處募集藥人。

所謂藥人,就是要以身試醫官們開出的藥方的人。醫官觀察藥人用藥後的身體反應,才好斟酌藥方、藥量。在醫官眼裡,這些藥人甚至算不上是人,隻算一塊實驗用的活肉,會哭會叫會喊疼的活肉。

隻因那位裴公子身體羸弱,經不起折騰,就有屍體能堆滿整整十隻大缸的藥人們要替他受苦。

這些藥人大都家中貧賤,又饑又寒的苦日子還沒熬過頭,就被父母賣給人伢子換幾兩碎銀了,阿繡亦是其中之一。

那天,爹奪了她手裡的草蛐蛐,拭淨了她頰上的汙泥,特地給她換了一身齊整乾淨的行頭,還買了從前她眼睛都饞得發直了爹也不舍得掏荷包的糖人。

原來是住村東頭的阿嬸來家裡了,阿嬸把銀子拍在桌上,挺著胸脯向他爹承諾:“孩子叫我領去,你放心,保管給她謀個好去路,你也好專心養你那對小幺兒。”她皺巴巴的臉笑得像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