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舊火(2 / 2)

起初他還有滿腔的熱情與好奇心,隻是在一次又一次費儘心機地刷數值、推動劇情完成任務後,他已經深覺疲憊了。

被數值和任務桎梏久了,他已經倦怠於投入自己的真情實感了。那些小說裡描寫得鮮活的角色,那些劇情發展的跌宕起伏,在他眼裡,就是隻幾套公式化的模板。

成為了小說裡的很多人,可他已經連自己都忘記了,忘記自己的性格,忘記自己的來路。

這導致他在上一次任務中態度消極,替最後本該稱霸天下的主角“秦眉清”打出了一手自焚的爛牌,妻子也自刎在他麵前。

那次任務失敗,直接導致這個小說世界的走向大變。

作為懲罰,他必須留在這個世界,作為“秦眉清”身後幾百年才出現的配角“柳夢書”,維護這個世界的正常秩序和正確劇情走向。

也就是說,他其實就是幾百年前汝州秦氏王朝的第一位皇帝——秦眉清,如今隻是魂附柳夢書。

不過,他沒能看見秦氏皇族在他身後幾百年間的得意與風光,再睜眼時,秦氏已是琉璃化殘瓦,隻剩下秦鏡與秦弋陽兩名女子。

當他作為柳夢書,再一次走進梧桐輕,走進這每一處他都無比熟悉的深宮,他想,他要在這裡蟄伏忍耐,等待一個變數的到來,一個顛覆左氏天下的變數,一個找回他真正的自由的變數……

而現在,他已經等到了。

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會再對任何任務世界裡的角色心動了,因為他看得到那些角色的過去、現在、未來。都是設置好的,不會有任何變化。

直到看見裴瑛,無所不知的係統第一次遲疑,裴瑛確實是主角,它卻不能讀出他心中的任何想法。保險起見,係統讓柳夢書對裴瑛多加注意。

這樣一個全然未知的角色,也讓柳夢書難得有了強烈的好奇心和探尋的欲望。直覺告訴他,裴瑛就是他在等的那個變數。

***

休沐日一早,阮嫣然幾乎是蹲著點等著珠璣所和煙霞館之間的門禁打開的,直接扇著翅膀飛進了裴瑛和阮惜弱二人的臥房。

她先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下肚解熱,“哈!讓我看看誰還在睡。”

裴瑛披上外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嫣然,你來這麼早?”

阮惜弱在他對床,已經穿戴齊整,看起來又是晨起練功了,“潑皮丫頭,難得的休沐清靜也被你擾了。”

阮嫣然:“什麼態度嘛!我可是一大早就把虞姐姐鬨起來陪我過來呢。”

話音剛落,傅虞就婀娜地走到門口,追人追得額頭沁出了細汗,歎了口氣,“皇宮大禁之中,獨你阮大小姐一人走路用跳的飛的。”

阮嫣然回以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我有好東西給你們!我找虞姐姐學了好幾晚的女紅才縫出來的,燈都快熬壞了一盞。”

她指掌上垂下四條做工有些拙氣的花生穗子,“我們四個一人一條,取個永不分離的意頭。”

裴瑛頗為動容地摸著穗子尾部的流蘇,溫溫一笑,阮惜弱嘴上嫌棄,卻用手把那穗絲理得更加服帖整齊,佩在腰間。

阮嫣然的眼睛突然紅紅的,“可是我好想你們啊,除了虞姐姐,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同他們都玩不到一處去。”

她把裴瑛和阮惜弱拉到一處抱上,東蹭蹭眼淚西擦擦鼻涕,三人以一個略滑稽的姿勢抱在一起。

裴瑛哭笑不得,摸了摸阮嫣然的頭,“人看上去小小的,怎麼氣力這麼大,我看焚芝殿的菜色也不是很好啊。”

他取了自己隨身的絹巾,溫柔地給她擦臉,輕聲細語地哄道,“不哭啦,以後每逢休沐,瑛哥哥都第一個去看你,好不好?”

阮嫣然哭得更凶了,“瑛哥哥…真討厭,每次都這麼溫柔,我更想哭了……”

阮惜弱看著這兩人,眉眼說不出的柔和。

而傅虞笑容淡淡的,坐在椅上,靜靜地望著這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昨日落了雨,這日卻晴陽方好,落花被風吹進屋內,幾人閒敲棋子,又坐著喝了一天的茶,才依依不舍地道彆。

很多年以後,裴瑛每每想起今日,哪怕隻是在夢中,每個人的麵影都模糊不辨,他仍覺無比美好。

***

近日,裴瑛接到了一包鼓囊囊的家信。

幾封出自爹娘和姐姐之手,而裴樽月給他寫了將近二三十封。據他信中所述,他一直央著爹娘把信捎進梧桐輕裡去,前後卻總被擱置,這才攢了不少。

他的字褪去了不少圓胖稚氣,寫得越來越遒勁了。內容清一色都是憂心裴瑛的吃食和穿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