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血脈(2 / 2)

秦弋陽冷笑了一聲,“挽救萬千生靈於水火之中的女神,竟然和鬼烈廝混,是不是很令人震悚?”

“我身侍前朝時,曾聽宮裡的一位瘋癲老人說過,這瑤姬自神鬼一戰後幾百年沒有再次入世。倒不是因為她閒雲野鶴去了,是因為……她沒有這個能力了。”

裴瑛瞪圓了眼睛,“這…怎麼說?”

秦弋陽聳了聳肩,“那位瘋癲的老人還沒講完,就被內侍一棍子敲沒命了。”

“一圈人裡,他見我聽得最起勁,就拉著我說,他祖上有人親眼看到瑤姬指揮鬼烈屠戮人類。可是,在汝州毀謗瑤姬大神,哪裡還有命活啊。”

“不過……就我後來的探查結果來說,此事確有蹊蹺。”

“從神鬼之戰結束到瑤姬消失,這過程中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當年的鬼烈也沒有全然滅絕,他們斂起爪牙,與人類通婚,混在人群中。”

一個悚然的想法一下子湧上心頭。

裴瑛突然開口道:“而這些人鬼的混血後代,姓裴?”

秦弋陽讚賞地點點頭,“你很聰慧。”

“若你這一身秘法真與瑤姬、鬼烈有關,千萬當心了。”

“一個沉寂了幾百年的強大無匹的瘋子,誰知道她想乾什麼。”

裴瑛心裡咯噔一下,遲疑道,“先生同我說這些,您不介意我的血脈?”

秦弋陽:“嗬……血脈,我最恨的就是血脈一說,恨不得放乾這一身秦氏的血。”

“我今日和你所說的這些,隻是成全了你我的幾分緣分,你可沒命再和彆人分享這種秘辛。”

裴瑛聽出她言語中的警告之意,再拜,“多謝先生賜教。”

回珠璣所的路上,裴瑛一直心不在焉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鬼烈、神鬼之戰、善惡難明的神女、人鬼混血、秘法……諸多事象千絲萬縷地勾連在一起,織成了一張大網。

而身在此網中的他,怎樣也看不清前路。隻是總覺得,山雨欲來啊……

***

離開秦弋陽的住處後,裴瑛並沒有徑直回房,而是走向了煙霞館,去見見阮嫣然。

“哼,真是稀客,我原想著你要是不主動來找我玩,我也再不去找你了。”阮嫣然嘟囔一聲。

裴瑛俯下身哄她:“知道阮大小姐在此久候,我豈敢不來?要是真不來的話,恐怕大小姐得把屋頂都給掀了,一片瓦一條被都不留給我。”

阮嫣然撒嬌似地昂起頭,“哪有這麼誇張,瑛哥哥是不是也嫌我潑皮了?”

裴瑛有意逗她,“我倒是不嫌,但替我未來的妹婿憂心啊。”

阮嫣然沒有答話,牽住裴瑛的手。他也任她牽著,望見她身上那件略顯寬大的衣裙,突然覺得她比往日細挑纖瘦了不少。

雖然表麵上還是一樣的明麗活潑,一樣的愛熱鬨,卻總覺得她其實比往常寂寞了很多,有一種莫名的憔悴感。

或許,這金粉深飾的重重宮禁,本就不適合她這種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的碧鳥。

裴瑛出門時正好撞上傅虞,她指甲新上了蔻丹,伸手懶懶地撥開被風吹亂的額發,對裴瑛一笑,主動請他進房中喝盞熱茶再回。

裴瑛也不推辭,跟著傅虞進了屋,“虞姑娘近來的妝容衣飾比以前縟麗了很多,襯得氣色好了不少。”

他記憶裡的傅虞總是衣衫素淨得可憐,近日卻與往常渾然不同了,豔麗得隱有些違和。

但想來女子尚美,也在情理之中,他沒有多想。

傅虞隻是淡淡一笑,把茶添上。

裴瑛捧著茶碗和瓷蓋輕酌慢斟,隨口道:“好像從沒聽虞姑娘提起過家裡人……”

傅虞剛坐到一側,正在線簍裡挑著針線和布樣,聞言攥緊了剪刀柄。

她輕輕闔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些。

“沒什麼好講的,但既然裴小公子想知道,那我就講講吧。我的娘親……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她有些恍惚,思緒飄了很遠。

傅家主母:“果然是騷狐狸,一騷騷一窩。你竟敢和你爹告我賭錢,我今天就要鬆鬆你的皮。”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二姨娘,怒聲道:“小小年紀,肚子裡就憋這麼多壞水兒,真不愧是你這個好娘的種兒。”

二姨娘怯怯地擰著衣袖,不敢還嘴,隻心疼地看著一旁被推到地上的小女孩。

主母順著她的視線,轉頭瞪著那小女孩,怒極反笑,“好,好得很,你這丫頭最有心氣,仗著你爹疼你,我的事你也敢伸爪子。”

“給我打!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能經得起幾頓打。”

女孩的衣裙早在剛才的一番拉扯中碎成幾塊布,搭拉在身上,臉被家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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