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再彆(2 / 2)

多年相對,裴瑛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是裴瑛第一次聽見他這如此直白熱切的話語,在裴瑛的印象裡,他總是清醒克慎的。

不過比起他的話,裴瑛更驚訝於自己的想法。

很難拒絕他,拒絕這樣一個讓自己從少年時期就暗暗心動的人,這三年朝夕相伴,每一點、每一滴的溫情,裴瑛都沒有忘記過。

即使……隔著這麼多的心酸悲苦、倫常理教,隔著還沒有來得及解釋的,他所背負的身世秘密。

他也想先回應阮惜弱的擁抱。

外麵的雨下得很大,屋內卻熄了燈燭,早早合上了門窗。

阮惜弱把裴瑛籠在自己身下,他的手指那麼冷,擦過裴瑛腰腹的肌膚時卻顯得無比熾熱。

裴瑛擁著他緊實的胸膛取暖,像狂浪之中的一葉小舟,感受著他的起伏。

“彆怕,我……不會負你,以性命賭誓。阿瑛,你給我一個活下去的念想,我也給你一個承諾,好不好?”

“不然……我就這樣活著,未免也太可憐了。阿瑛,我隻有你了。”

裴瑛突然很想哭。

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強大的、總是把人護在身後的少年,原來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麵。

他含淚點了點頭,回握住阮惜弱冰涼的手,阮惜弱深深地看了裴瑛一眼,俯身朝他的眼邊的小痣吻去,也順道吻去了他眼中滑落的清淚。

而夜還很長……

***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人都醒了,阮惜弱把裴瑛圈在他的懷裡,講起小時候兩個人一起迷路的事。

阮惜弱冷白的指尖在裴瑛胸口上的那塊有些紮眼的青記上打著圈,“那個時候你小小的,攥著我的衣袖,害怕得都要哭了,還安慰我沒事,我就想,你怎麼這麼傻。”

這是原主的記憶,裴瑛沒有經曆過的曾經,他隻是失落地聽著。

“後來過了許多年,你對我說你找得到回家的路了,不用我送你回去,我突然很感慨,你果然也長大了。”

裴瑛還記得,那是他換體重生後,他們進梧桐輕之前一同出去縱馬的那一次。

裴瑛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昂起臉對他說,“惜弱,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不是裴瑛,我的真名叫秦繡。”

裴瑛在阮惜弱愕然的神情中平靜地講述了事情原委,然後接受審判一樣,閉上雙眼。

等了小半天,裴瑛悄悄睜眼看他,頭頂傳來了一聲輕笑。

他伸掌托著裴瑛的左頰,“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親你?”

“我不在乎你是誰的靈魂。”

他蓋住裴瑛的眼睛,貼上了他的唇,“我隻知道,我想這樣抱你,已經很久了。”

晨光將斑駁的樹影打在他臉廓上,他無比認真地看著裴瑛,“你聽我說。”

“你沒有錯,從來都沒有。枉死一場,又死而複生,應是因果報應,天意如此。但你沒有錯。這不是竊,也不是偷。錯的是募集藥人的裴家,是那個姓宋的農戶。”

裴瑛瞬間紅了眼睛,幾年來的擔心受怕、心理壓力都被他的包容和理解療愈了。

“至於我們……從前我和裴瑛隻是竹馬之誼,可是後來,你突然出現了。我和裴瑛自幼一同長大,你和我記憶中的他實在不像。你更愛笑,更活潑,我所愛的,就是這樣的你,這樣的繡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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