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白正在從容不迫地,在集團內部逐步樹立自己的威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謝墨白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手握大把資源,掌握著利益分配的渠道,沒理由不用。他隨手扔出了一樁好出,然後坐看眾位總裁發反應。
此時,林曦問他,對於這個結果如何看待。
謝墨白姿態微微放鬆地坐在辦公桌後,雙手自然而然地擱在桌麵上,平靜道:“我很滿意。”
林曦回憶會上各位總裁的發言和表態,試探著道:“何若琳何董,更看重對財務工作的把控,而不是國昌基建?看來潘玉榮這個子公司總裁,對於基建板塊的掌控力度不弱。”
會上的時候,謝墨白提議繞過總部的統籌安排,直接將分紅留在國昌工業。何若琳為了阻止此事,不惜抬出了一個籌碼,就是各個子公司一視同仁,分紅全部留給各自子公司使用。
這個決定如果真的落實,得益的是國昌地產和國昌文旅,受到損失的則是國昌工業和國昌基建。這種隨機應變,未經過深思熟慮和反複權衡,往往最能反應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就微妙地暴露了何若琳的心態。他不惜把國產基建的利益擺上牌桌,也要去維護自己對財務工作的把控。
同時,也驗證了此前的觀點,何若琳對國昌基建的掌控力度較弱。至少,絕對比不上郭正對國昌工業的掌控力度。因此,他對於基建,沒有郭正對工業那麼上心。
林曦想了想又說:“卓董的態度比較溫和,而郭董很強勢。”
謝墨白帶上了些微薄的笑意,和林曦道:“郭正不僅強勢,而且很貪。”
見林曦麵露思索之色,謝墨白繼續道:“他既想抓大,又舍不得放小,既想保住長期利益,又不想扔掉到手的東西。”
他語氣淡然地評價道:“貪財貪權,總歸繞不開一個貪字。”
林曦也笑了,對他道:“郭董為了能讓魚與熊掌得兼,甚至把您抬了出來。”
謝墨白在林曦麵前十分放鬆,隨口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如果是我,寧可不要唾手可得的小利,也絕不肯擴大影響力的機會,拱手送人。”
他試探出了郭正的一個性格弱點,自然心情不錯。笑著和林曦說:“分紅沒了,以後可以再爭取。如果國昌工業真的有地方急需預算,總部還能不加以考慮嗎?可是……”
林曦已經了然接口道:“ceo本來就是集團名正言順的領導人。您的影響力一旦建立,想要重新打壓下去,哪有這麼容易?”
謝墨白唇角勾起,目光再添了幾份笑意,說道:“其實我以為,拋出這個誘餌,何若琳等人自然會堅決反對。但郭正,恐怕不會力爭。本來隻是打算,讓他們心中留些芥蒂。”
他輕飄飄地點評道:“何若琳的舉動,讓人毫不人意外。卓錦城溫和而善於妥協,有利益他願意爭,但是見事不可為,立即就會退縮,這也在預料之中。”
謝墨白的語速向來不疾不徐:“沒想到,郭正竟然能被一時的蠅頭小利,蒙住了雙眼,而且……”他的手指輕輕地敲敲桌麵道:“安逸軒這個人,還要再看……”
林曦微微蹙眉,斟酌著道:“安董一直負責一些零散的二級子公司。可以說,何若琳的賭氣的提議,卓錦城能獲得的好處更大。但安若琳爭取利益的舉動,顯然更加急不可耐。”
安逸軒在幾位集團總裁中,排名最後一項,過去也以和氣著稱。在謝董掌管國昌時期,不爭不搶,一向十分馴服。
小謝總接管國昌之後,他也對這位新任領導表現出一定的尊重。雖然並不親近,但也從來沒有在公事上和謝墨白唱過反調。
但是,某些下意識的行為,卻多少與他的一貫表現不符。顯然,安逸軒內心深處,渴望進一步擴大手中的權利。當然,大部分人都有野心,也不能因此一棒打死。
林曦緩緩歎了口氣。這些人既是謝墨白名義上的下屬,又是他潛在的對手。這些集團總裁,真是沒有一個善茬。
謝墨白反而很淡定地道:“慢慢來吧。是人是鬼,終究都會浮出水麵。”他用鑰匙打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林曦道:“你看看。”
林曦翻開一看,幾乎就是立時就是一愣。
她剛入職國昌集團時,就遭遇了商業間諜竊密。當時,正是林曦發現了異常,並協助內監部的蔣雲深,擊破了間諜的心理底防線。
甚至,後續她更是順理成章地接手了集團安保升級工作,從此與謝墨白有了交集。再到後來,林曦負責明光加入國昌集團的一應事務。可以說,最初的開頭就是間諜竊密事件。
這事情發生不過大半年,現在回想起來,卻仿佛已經十分久遠。
事件之後,由張揚親自接手處理。以林曦那時的職位和地位,並不知道更多的內情。現在這份文件,就是關於間諜竊密的進一步內容。
林曦繼續往後看,上麵有飛燕公司的詳細資料。竊密間諜徐海道被抓住後,也交代了一部分內容。但是這份資料,顯然更加詳儘深入。
間諜組織的難纏就在於,其具有高度的隱蔽性。一般隻能被動防禦,而難以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