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權錢相互吸引。佘家在佘相之後,再無政治上能接力之人才,不得不將主要精力放在生意上,也是因此,他們才不得已向外尋求政治同盟。
如今攝政王即將登上權力巔峰,佘家的資金卻看著不漂亮,這無論如何有些說不過去。
但佘大人可不能認下這事,所以他仍是裝得氣定神閒:“攝政王哪裡話?做生意的,誰沒個周轉期?佘家手頭隻是暫時沒現金,卻不是沒錢。”
那批紅蠶絲,可不都是錢?現在,市麵上的紅蠶絲價格雖然漲停,還小有跌落,但這次的新技術可謂是革命性的,佘家才舍不得現在就拋出紅蠶絲套現。
等佘家獲準開發皇帝的礦藏,再拿到修士同盟說的二次提煉技術,獲利何止千萬倍?
因此,對佘家而言,當前局麵隻有一個難點――如何讓皇帝鬆口。
也就是說――錢。
佘大人一邊盤算,一邊看向張大管事:“大管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我來這裡,無論如何要拿錢回去。”
張大管事聞言,也擺出情真意切的模樣:“佘大人,我也不跟您說些虛頭巴腦的,就明白告訴您,我們的資金都按照預期地在走,五百萬兩白銀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一拿出來,所有客人的投資都可能受影響。”
“所有人?”佘大人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張大管事神秘一笑。
她正要開口,卻看了一眼攝政王,露出幾分猶豫。
攝政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又去看佘大人。
佘大人擺擺手:“攝政王靠得住,至於其他人……”
攝政王立即做了個手勢。
待眾人退下,屋裡隻剩他們三個,張大管事才清清嗓子,手指又有意無意開始擺弄象征修士同盟的符文。
“不瞞您說,我們的投資之所以回報可靠,也是因為背後……”
她指了指手裡的信物,引來佘大人了然一笑。
大管事悠悠道:“去年的消息,既然您也記在心裡,就該想明白,我們近期的投資是用去何處了吧?佘大人,我隻跟您在這兒說一句,走出這門我也不認,您聽好了,去年說的二次提煉技術,再過一個月,鐵定就要推出了。”
“果真?!”
佘大人猛一下站起,雙眼發亮,如同饑渴許久的人乍逢甘霖:“修士同盟的技術,終於要拿出來了?”
張大管事嫣然一笑,漂亮不足,風情上佳,引得攝政王都不免多看一眼。
“佘大人,這話我隻說一次,該懂的,您必定都懂了。”她甜甜地說,“至於您現在要的五百萬兩麼……我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順不順您的耳。”
“佘大人,您先給我個準話,這回的二次提煉技術,佘家拿下的決心有多少?”
“無論多少,我們誌在必得。”佘大人急道,“大管事直說便是。”
“那我便說了。那幾位大人說了,這回的技術,還和以往一樣,用競標的方式售賣。您也清楚,這筆錢也低不了,好在可以拿彆的貨物衝抵。”
大管事站起身,嫋娜地掩著賭桌邊沿而行。她細致光滑的裙擺垂落,勾勒出一截大腿的形狀,配合若隱若現的雪白小腿,誘人無限遐想。
“所以,我想……”
她走到攝政王邊上,手指輕輕一點他平直寬闊的肩,略一彎腰,發梢拂過他的麵頰,又顧自起身。
被她手指點住的瞬間,攝政王筆挺的身軀微微一顫。他眼中有什麼情緒飛快明滅,神情像是惱怒,卻又像軟了幾分。
他往邊上一瞟,正好能透過垂落的發絲,瞧見那美好誘人的身段。
他神情又是一沉,倏然抿緊嘴唇,擱在桌上的手臂本能繃緊。
大管事察覺了他的變化,得意一笑,這才又對著佘大人說:“您不若現在就競標。”
佘大人也顧不上酸大管事怎麼隻勾引攝政王,立即問:“現在?”
大管事點點頭,信心十足:“佘家可以用資產做個抵押,到時候我們天瓊院給您報價,等到交割時,我們將抵押權轉讓給同盟的幾位大人,並且會說服他們,讓他們不急兌現。等到佘家這邊拿了技術、有了成品,最後資金回籠,再找我們將資產抵押權買回去就行。”
佘大人琢磨了一下,反應過來了。
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說是資產抵押,其實相比其他競爭對手,佘家根本不需要實際出資,而是免費先拿到技術、投入生產,最後再將款項結清。
連利息都沒有,比借款還劃算。
唯一可慮的是……
佘大人已經心動,卻又遲疑:“同盟的幾位大人,果真不會立時兌現?”
“哎呀,佘大人!”
大管事一聲嬌嗔,同時引來了攝政王的側目。這年輕的王爺陡然攥緊拳頭,卻又緩緩放開,隻剩手背迸出的青筋,還殘留了一些他真實的情感流露。
大管事卻仍用那沙啞曖昧的嗓音,笑道:“您覺得,修士同盟的大人們,是缺錢呢,還是喜歡錢?他們啊,就喜歡看著自己的成果被快快地用起來,誰要是給佘家添堵,他們頭一個不樂意呢。”
佘大人笑起來。說實話,他也這麼覺得。修士同盟的行事風格,他們也都清楚。
但要用家中資產作抵押……一時半會兒,他還是有些下不了決心。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際,攝政王開口了。
“大管事,你這裡投資的回報高不高?”他冷冷道。
大管事柔柔道:“攝政王大人有意?可這回的新技術,您是趕不上了。不過……我自己有些份額,若您實在想要,我轉一些給您,也不是不可以。”
那曖昧的意味,都快彌漫出窗了。
攝政王一直冷冰冰,這會兒麵對真金白銀、女人風情的誘惑,終於還是動了心。他唇角一動,總算露出點笑影。
“那本王便承了大管事的情。”他接了這份討好,語氣仍是矜持,卻也不免帶了點曖昧。
大管事眯眼一笑,卻是暗中磨了磨牙。要是可以,她說不定還想再磨一磨刀。
她轉去看那頭舉棋不定的佘大人:“佘大人,您還有何顧慮?先說好,佘家如果真想順利拿到新技術,可萬萬不能現在將五百萬抽出來。否則,同盟的大人們一生氣,誰也說不好他們會怎麼做。”
佘大人苦笑出聲,也不再掩飾,長歎一聲:“大管事說的,我何嘗不知道?可……現在還有一處,卻是急需用錢。”
是小皇帝那裡的要價。但這話,佘大人當然不能說出來。他也不傻,如果讓天瓊院知道,佘家其實還沒能夠拿下采礦權,那抵押報價還做不做,就又是未知數了。
張大管事聞言,沉吟片刻。
忽然,她提議道:“佘大人,那一頭等用錢的人,不知好不好商量?如果好商量,您不妨也照著這頭,用資產抵押了,給對方吃個定心丸?”
“又抵押?”
佘大人本能皺眉,不是很願意。他經商多年,知道抵押是生意場中的常態,但他是個老派人,總還是不太放心。答應修士同盟這邊的抵押,完全是因為新技術誘惑太大,而佘家也實在拿不出現金。
再抵押一次……
他找了個借口:“可是,同盟這邊的新技術,說不定要抵押多少資產……”
大管事笑起來:“您怕什麼?我聽說,佘家與大燕銀號關係極好――”
她比了個手勢,嫵媚的鳳眼一眨,顯得親昵又機靈:“您給我們抵押了,再跟銀號那頭打個招呼,把記錄藏起來,跟人家說這是頭回抵押,不就好?總歸,您又不是不給錢,誰會較真呢?”
資產抵押,是要在銀號備案的。正常來說,拿到抵押權的人可以查閱資產做了幾次抵押。
不過,如果是佘家和大燕銀號這樣的關係……
佘大人恍然大悟,立時笑起來,豎起大拇指:“大管事果然剔透人!怪不得將天瓊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我算服了,服了!”
大管事盈盈一拜:“您謬讚了。”
雙方再說幾句客套話,大管事便笑道:“正事說過,咱們也鬆快鬆快?您二位既然來了,也彆急著走,就在我們天瓊院好好玩玩?我做東。”
這都是常見應酬,佘大人欣然應下。
攝政王也沒有推辭。
佘大人還有點意外,調侃道:“都說攝政王鐵麵無私、正直不阿,看來今天是要打破這形象了。”
定下了方案,佘大人整個都神清氣爽起來。
攝政王倒還是淡淡的、冷冷的,周身一派冰雪氣息。但他也不是不會應酬,便笑笑,拿出一副自己人的態度,抱怨說:“佘大人還說本王?要不是為了爭取眾民會議的支持,本王何須處處克製自己?還說執政官,真是沒有佘大人這般舒服。”
佘大人被他捧得高興,更加笑嗬嗬。
天瓊院的下人們流水般而來,個個都是笑容可掬的清秀人兒,連攝政王帶來的那些軍士,都有人陪伴。
攝政王今天轉了性,也不去拘著下屬。
但他卻推了來伺候自己的人,一雙優美卻冷厲的眼眸,往那邊的大管事身上一掠。
“你來。”
他指著大管事,勾勾手指,神情似笑非笑。
大管事原本正要走,此時懶懶一回頭,發髻上的碎發掃過雪白後頸,帶出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攝政王大人?”她柔聲表示疑問。
攝政王走過去,公然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大管事示好多次,還肯將自己的投資份額轉給本王。本王思來想去,還是不要拂了這番美意為好。”
大管事被他抱得緊,也不推脫,雙手攀著他胸膛,接著又去攀著他的肩。
她抬著頭,目光迷離:“那……攝政王大人且隨妾身來。”
她再一笑,推開攝政王,卻又拉著他的手,往另一頭的房間去了。
他們身後,佘大人看得咋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嘖嘖,看不出來啊,攝政王一出手,連這朵從不委身的花都給摘去了。”
雖然張芳意大管事不算漂亮,可那嫵媚風情,多年來卻也是勾得很多人心動,更不提她剛柔並濟的手段了。若是可以,誰不樂意有這麼朵知情識趣的解語花?
嘖,長得好看,可就是占便宜。
佘大人大搖其頭,感歎一番,顧自尋樂去了。
……
而在這一頭……
大管事拉著攝政王,左拐右折,到了一處房間。
她心裡憋著氣,麵上笑容卻愈甜。
等進了深處的一間空屋,她空著的一隻手就悄悄去摸牆上的機關……
但下一刻,她就被人從後箍在了懷裡。他抱得太緊,熾熱的氣息噴吐在她身邊,連帶細密的親吻一並落下。
“阿沐。”
薑月章蹭了蹭她,聲音仍是清淡克製,卻又隱隱帶了一絲委屈:“你從沒在我麵前穿過這樣的裙子。”
他控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