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袚留下這句狠話就一陣風般地跑走了。
看那樣子, 可一點兒都不帥——並不像是那種放了狠話很有派頭的模樣,反倒有些像是喪家之犬,落荒而逃那味道。
他這麼一搞, 自己倒是脫了身,剩下馮大娘、馮婉跟她們鄰居家的兩位男士就不免被他弄得滿頭問號, 麵麵相覷。
這啥情況?
你說的啥意思?
怎麼每個字都能聽清楚, 但是組合到一起就不知道是想表達個啥?
其實除了馮大娘之外,至少還有兩個人知道宣袚的意思。
一個當然是項銳本人。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馮婉當時就站在項銳旁邊兒, 對他的表情那可是儘收眼底。她清楚地注意到, 宣袚提到“項家”和“京城”的時候, 項銳的表情有細微的波動。
所以說,這看著像是打啞謎的說話, 肯定還是意有所指的。而且多半就是跟西襄侯的那個項家還有京城有關係。
畢竟, 西襄侯府可就是在京郊。
莫非這位項兄,真的同西襄侯府有些關聯。
另一個自然就是馮婉了。
畢竟上輩子馮婉嫁給他那麼長的時間,不管宣袚說的再隱晦,馮婉也能猜出一二,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就是了。
薛巒雖然看著是那樣, 但是既然能夠做項銳的護衛,肯定也不是真的鐵憨憨。
說來說去, 他們四個人裡頭, 隻有馮大娘是真正的一無所知。
故此,她也就最為尷尬——還有什麼比你的小夥伴們都知道問題的答案,隻有你不知道更加難受的事兒呢。
所以,馮大娘一下子就有些不高興起來。
幸好, 人一多了,人才也就多。
這尷尬的氣氛持續還不過一刹那,那位薛巒表兄已經主動開始發力,笑著道:“這位公子可真是有意思……伯母,您剛才說什麼來著?要請我們吃好吃的?”
馮大娘原本已經被宣袚那一番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吸引了注意,雖然不是很懂宣袚話中的深意,但是看著項銳的目光也難免有些探究之意——畢竟她也的確跟項銳不算太熟。
他家裡是什麼情況,也隻有薛巒跟她科普了一陣子那些東西了。
至於這些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的確無從考證。
這始終都是一個事兒懸在她心上,隨便一挑撥,就難免有些不安。
但是被薛巒這麼一打岔他,她就很快又忘記了這個茬兒——畢竟,不管怎樣,她都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銳哥兒是個好的。
小白臉太不靠譜了,他的話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太可信。
算了,不管了,還是先吃飯。
對於廚藝高手馮大娘來說,如果你稱讚她能乾,不如稱讚一句她做的飯。
而薛巒顯然深諳此道,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總之,讚美馮大娘的廚藝,肯定不會有錯。最重要的是,他從幾天之前開始就一直在為了項銳和馮婉的事情來回奔波。
又是去盯著鳳家那幾位太太姑娘的動向,又是回來報信。
又是跟馮大娘商談,又是跟宣袚對決……簡直是忙壞了,早就餓了。
而且上一次他已經在項銳那裡蹭過馮家的飯了。
雖然隻是一碗粥,但是其中滋味,居然竟好似比他自己家裡、甚至是侯府裡頭的東西好吃多了。
可以說,甚至能跟他小時候吃過的那宮廷禦膳相媲美了。
那必須要繼續來蹭了。
隻要一想到有好吃的飯,薛巒整個人就興奮起來,當即就發揮起自己“舌燦蓮花”的技能,開始滔滔不絕地給馮大娘吹彩虹屁。
馮婉在旁邊兒看著,簡直有些歎為觀止。
這位薛家表哥可真是個活躍氣氛的高手——馮婉至今仍未明白為何他能夠如此自由地在沙雕話嘮跟冷酷殺手中切換。
想起初見那晚上冰冷的刀鋒和比刀鋒更冰冷的殺氣,馮婉就忍不住暗自歎息。
真的,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違和了,讓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位表兄才好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位表兄也的確擁有著可怕的說話能力。
當然,比起身為原書男主角的宣袚來說,可謂不值一提,但是考慮到人家是完全靠著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什麼劇情的金手指,這樣一下子就讓人感覺無比崇高了起來。
馮婉帶著敬畏和崇拜的心情,目送著這位薛家表哥扶著她娘進門,看著她娘去的方向,馮婉知道,這一次她娘果然是要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