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看馮婉居然用這麼一種平靜淡然的語氣說出這麼驚人的事實的時候,這感覺更是五味陳雜。
他跟馮婉議親的確是另有目的,但也的確是存了幾分真心——他自幼就去了邊關,小小年紀就跟著叔父上陣殺敵,原本想著馬革裹屍還,根本沒有想過此生居然還會有成家的那一天。
但沒想到,叔父沒了,大哥也沒了,倒是他還活著。
父王年紀大了,大業未成,總是要努力一番的。
若是一定要成家,那麼跟這位小鄰居成婚,那倒是並不讓他為難。
何況現在這位小鄰居也正遇到了為難之事——那位七皇子來意不善,很明顯誌在必得,若是馮姑娘同自己議親,那倒也真是一舉兩得,十分合適。
他想著若是馮姑娘有意,等到大事做成,這門親事索性假戲真做,也是可以的。
想到能夠同這位馮姑娘共度一生,項銳心中居然有些發燙,覺得若是能如此,也算是不枉此生,至少這姑娘,同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都不同,她身上那種淡然冷靜、聰慧敏銳,足夠能夠讓他的餘生都充滿新奇……
原本他是這麼想的。
可是見到馮婉居然這麼直白地點出來大家不過隻是合作,並且還表現得一副十分開心的模樣……雖然說理智上應該為馮婉這麼聰明上道感覺開心,但是項銳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心裡有些難受。
這種前所未有的、悵然若失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項二公子表示十分困惑,甚至還有些恐慌。
奈何他這表情控製的功夫太好,不管內心再是波濤洶湧,臉上卻還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實在是很難讓人看出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反正馮婉沒有看出來。
而且她其實對搞清楚項銳的心思這事兒並不是十分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從上輩子那悲催的劇情中掙脫出來,摧毀那些明裡、暗裡盯著她的力量,帶著馮大娘過上幸福快樂的鹹魚生活。
其他的,她實在懶得管。
故此,她很快就將話題拉回到了正事兒上。
不過寥寥數語,她已經跟項銳談妥了合作的事宜。
項銳的情況一看就有些複雜,她倒也不怕這位項公子跑路,將自己的情況介紹了一番之後,便就起身約定三日後去正式拜訪的時候再了解項家的情況——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說的意義不是很大,還是到時候親眼看看再說。
而且現在這酒樓,總是外頭,不算安全。項銳這樣子一看就是有什麼秘密大事要說的,還是防著些的好。
反正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想到之前馮大娘還想著今天就去,馮婉就不由得一陣頭痛——她這剛剛到十四歲,她阿娘就按捺不住想要把她往外頭嫁了,真是太著急了。
三天的時間剛剛好,既不顯得太著急,又不會浪費時間。
正好可以稍微準備一番,到時候見機行事的好。
馮婉想的很是簡單,萬萬沒有想到,等到三日之後,她跟馮大娘和邱氏一道兒去項銳府上的時候,居然是那麼一副景象——什麼叫當場打臉,這大概就是吧。
是的,三日後去赴約的,除了馮婉和馮大娘,還有邱氏。
那日在酒樓,馮婉這位生母邱氏夫人就十分糾結擔憂,等馮婉同項銳談完,就見到她守在門口一臉焦急。
還是項銳正式邀請了馮大娘之後,又親自邀請她,同她說若是不放心可以三日後跟馮婉和馮大娘一起到他家位於城郊的小院兒裡一敘。
邱氏居然就真的跟著來了。
也多虧了邱氏從中周旋,馮婉才能跟馮大娘在三日後再次出門——畢竟,按照鳳家老太太的性子,馮婉作為鳳妧的陪讀,除了第一日過來還沒有完全安頓好,出門采賣十分必要之外,剩下的時間就該好好呆在大房院子裡陪著鳳妧進行“皇後精品課程集訓”才是。
但是也不知道這兩日鳳妧是怎麼了,從那日馮婉跟著馮大娘和邱氏逛街回來,她就一直躲在房裡。
聽說是病了。
既然病了,要學習肯定也是不能了。
好歹是自小看著長大的嫡長孫女,加上還沒賣上個好價錢,鳳家老太太便就十分緊張。倒也沒有什麼功夫管馮婉去哪兒了。
何況還有邱氏主動要求跟著。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鳳家老太太揮揮手就讓她們仨出門了。
而馮婉對鳳妧生病居然是鳳家老太太更緊張、邱氏反倒沒事兒的人一樣這事兒感到十分驚詫。她娘馮大娘更是如此。
但是她們倆誰都不敢問,生怕又觸動了什麼忌諱,畢竟邱氏看著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一起去項家散散心也好……
如此一番折騰,三人總算到了地方。
看著眼前低調的小院,馮婉萬萬沒有想到,裡頭的主人,項銳的父親,居然就是那位傳說中的西襄侯。
而且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還是邱氏親口告訴她的。
當然是在她們三個都站在了西襄侯麵前的時候。
天知道馮婉見到邱氏對著那位看著十分和藹,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的帥大叔客氣行禮,稱呼他“西襄侯”的時候,馮婉有多震驚。
當然,更加震驚的是,這位西襄侯帥大叔居然微微一笑,對著邱氏還禮,稱呼了她一句“師妹”……
這就……
真的是有夠離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唏噓。明天爭取早點,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