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把她藏在自己最放心的地方。那麼逃跑的難度自然很大。
這裡重重把手不說,要出門,也必須要經過景慧帝所在的主殿。雖然說,那天看著他已經是病入膏肓的模樣,但是隻要他一天還沒咽氣,就一天不容小覷。
那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發生在彆人身上的時候,可以當成看戲,但是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一點兒都不好玩兒了。
馮婉一點兒都不想做那隻蟬,也不想做螳螂,對於做黃雀也沒有興趣。
她隻想做一條鹹魚。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為什麼就實現不了呢。
真是,讓人惆悵的很啊。
馮婉暗自歎了口氣,讓香雪扶著她下地,想先試試身體的狀況。
果然,雖然說剛剛靠著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但是體力還是沒有完全恢複。稍微走了幾步就能夠感覺到力氣不支,真心讓人泄氣。
香雪見她如此,忙道:“姑娘可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馮婉搖了搖頭,順口問道:“之前你說我昏迷了好幾天?”
“是呢,姑娘昏迷了有五六天了,這幾天可把奴婢給嚇死了。”香雪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看著她的表情滿是擔憂。
馮婉被她逗笑了:“不至於,不至於……倒是勞煩你照顧我這幾日了。”
她說得這麼客氣,香雪有些臉紅,連忙道:“不敢生受姑娘這一句謝——我是昨兒才過來的。之前都是七皇子殿下親自照顧姑娘……”
她說到這裡,想來是見到馮婉的臉色不太好,便也就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地道:“倒是姑娘,您可知道,您這是怎麼回事?”
馮婉道:“我也不知,就是忽然頭痛,然後就暈了。”
這話,之前她第一次蘇醒的時候,就已經跟宣袚請來的太醫們說過。
既然上次是演戲,那麼那位聽說當場嚇破膽子的老院判當然就還依然健在——並且因為協助“平叛”有功,獲得了不少賞賜。
看著他麵色紅潤、鶴發童顏的模樣,馮婉都忍不住有些羨慕。
同樣是配角,怎麼人家老院判的待遇就這麼好呢。
最多就是“全員陪葬”警告,但是實際上一次都沒有。
再看她這個真千金女配,那就不是一般的慘了。
第一輩子已經完全在劇情的安排下走完了,這第二輩子還在艱難地反抗命運中。
反抗了半天,最後還是被關在宮裡,等著嫁給宣袚。
甚至連這頭暈心悸的毛病,也跟上輩子一樣。
看診的太醫還是那位老院判,而且也跟上輩子一樣,根本診斷不出來是什麼毛病。
完了,不能再深想了,再想就又要抑鬱了。
馮婉歎息了一聲道:“可是那老院判又來診斷過了?”
這問的就是第二次昏迷之後了。
香雪道:“正是。姑娘您暈了兩回,七皇子殿下著急的不得了,又連夜請老院判來看。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是何病因,隻教您多休息靜養便是。”
果然還是如此。
馮婉簡直都不想知道後續了。
不過反正也沒有什麼後續就是了。
香雪年紀還小,對年少有為、英俊瀟灑的宣袚很有好感,加上宣袚天生就很會討女子歡心,估計已經在香雪那裡把好感值刷滿了。所以才不自覺地在為他說話——砂仁豬心,攻心為上,真是厲害啊。
若是她也是跟香雪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說不定就上當了——那麼俊美,那麼深情,是個姑娘都無法抗拒吧。
可惜啊,上輩子已經傻過了。
這輩子免疫了謝謝。
馮婉在心裡默默吐了個槽,已經感覺到了有些氣喘籲籲——就走了這幾步,她就已經累了,果然還是放棄直接正麵剛吧。
見她累了,香雪便就扶著她重新上床躺好。
馮婉也不客氣,直接蒙頭便睡,反正若是沒有好的身體,那一切都是枉然。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下後不久,宣袚便就進來了。
她跟香雪方才的對話,顯然他都聽見了,不過他卻也絲毫不見不快。反倒是無比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若是馮婉還有知覺,她恐怕要直接跳起來,畢竟這簡直太嚇人了。
曾經走高冷美強慘人設的前夫忽然變成了深情忠犬,那跟換了個人也差不多了。
好在馮婉是實實在在地睡過去了。
她是真的覺得很累。
很不正常的那種。
如果說上輩子她是因為早早進宮,為宣袚操心了十年,加上之前那幾年的突擊培訓太過於艱苦,傷了點兒根本,所以忽然病倒,英年早逝。
那麼這輩子這事兒就實在是沒有任何道理。
她才十四五歲的年紀,根本不存在什麼先天疾病——上輩子那個不算,這輩子之前也一直沒有,加上老院判也沒有給出什麼病症原因,那就是沒有病的。
而且好像也不是中毒。
雖然挺像的,但是若是有什麼毒素,太醫們也不是吃乾飯的——上輩子他們是有理由騙她,但是這輩子顯然沒有。
宣袚當時那個“治不好要你們都陪葬”的咆哮聲還依稀就在耳邊,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至少留著她這條命還有用,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她就這麼死掉。
他們犯不著故意不給她治療然後讓自己被問罪。
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這不是人力造成的。
或者是其他不為人知的奇妙手段造成的。
到底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點馮婉十分清楚,若是找不到原因,很可能她就隻能活半年了。
很好,這一次的狗帶結局,比上一次的來的更早呢。
所以說,真是累了,全都毀滅吧。
見到馮婉在夢裡還有些睡不安穩,宣袚歎息了一聲,吩咐人好生照顧她之後,便就退了出去。
他也有很多事兒要忙,隻能有時間再來看她了。
馮婉這一次,又睡了三天。
雖然說,比上一次的時間短,但是也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反正一切都是似曾相識,她也就漸漸恢複了淡定了。
既然沒有辦法找到原因,那就抓緊利用剩下的時間好好謀劃一下吧。鳳皇後雖然已經被關進了冷宮之中,但是好歹還沒有被廢。就說明,景慧帝還念著她的好處,或者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用處。
後者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鳳家都倒台了,還留著鳳家女做皇後這本身就很不對勁兒了。
邱氏的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在教司坊那種地方要怎麼熬。
至於鳳妧……馮婉想起她的時候,總覺得心情很複雜。可能是因著熟悉劇情的緣故,她之前過的那麼風光,現在卻淪落到這種地步,肯定很慘。
還有馮大娘,她一個人舉目無親地在京城漂泊,又找不到她這個女兒,肯定也是很難過的。
想了半天,馮婉覺得,她還是先去看看鳳皇後那邊兒能不能先見上一麵——雖然已經被打入冷宮,但她還是皇後,就看宣袚會不會網開一麵了。
雖然沒有抱什麼期望,但是聽到侍衛們傳話“七皇子殿下說要您在房中好好靜養,先不要出門”之後,馮婉還是有些失望。
本來還以為他對自己是跟上輩子對鳳妧一樣呢,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同啊——鳳妧的話,他從來都是言聽計從,怎麼到了她這裡就不管用了。
然而想到鳳妧是如何對待宣袚的,馮婉就感覺一陣雞皮疙瘩從腳底板兒爬上了天靈蓋兒,那她可真是不行。
完全沒辦法做出那般舉動來,還是再想彆的辦法吧。
她這次又暈過去,然後又醒過來,照舊還是來了幾個太醫來看。不過也同樣是沒有什麼進展。
那個年邁的老院判擦著汗水給她道歉,但是馮婉隻是大度地揮了揮手,反正這事兒她早就習慣了。
就在這個當口兒,旁邊兒一個年輕的太醫忽然道:“我看姑娘這症候倒是有些不像是病症,我昔年在民間遇到過一位奇人,他能用些奇怪的法子治療奇怪的症候,就是他行蹤不定,不知道現在何處……”
這說了不是等於白說麼?
馮婉笑著道了謝,也沒當一回事兒。沒想到這個消息倒是被宣袚重視了起來。他當即就派那個太醫出宮尋訪,簡直就像是病急亂投醫的家屬。
馮婉隻覺得好笑。但是也明白,這是因著他還等著自己活到他登基呢。
天生鳳命怎麼能夠不當皇後就死掉?
怎麼也要當一天的皇後吧。
不成至少撐到拜堂吧。
又經曆了一次昏迷蘇醒之後,馮婉成功看到了這房間被布置得紅彤彤的,這就是準備要成親的意思了?
這種體力不支還要被迫走劇情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到底還讓不讓人玩兒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宣袚找了什麼人給她開了什麼方子,總之她這次總算沒有再馬上暈了。
而且宣袚還一臉欣喜地跟她說了他們的婚期就在三日後——景慧帝身子骨愈發不行,準備趕緊把他們的婚事辦了,也算是衝個喜的意思。
馮婉對此很是無語,又見到他雖然歡喜,但是眼中卻有不少憂慮之色,心中漸漸有了些底。
她也不多說,隻沉默地喝藥吃飯,暗暗試驗自己的體力恢複情況。
經曆了一個比較正常的白天之後,夜晚又一次降臨了。
算算時間,外頭想必已經是腥風血雨——能夠讓宣袚這種人焦慮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西襄侯和項銳他們原本就已經訂好了舉事的時間,說不定是提前了呢。
就算沒有提前,原本也沒有幾日了。
馮婉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現在這狀態可真是夠廢柴的,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試試能不能聯係到薛巒了——上次是寫家書給馮大娘,這一次就還是用同樣的方法好了。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被他們收到了。
馮婉提起筆來,開始寫家書,主要就是為了彙報,她要跟宣袚成親這件事。
沒想到,她剛剛提筆寫了一個字,便就聽見窗子那邊兒傳來一陣輕響。
打開窗子一看,果然是一張熟悉的臉。
是薛巒,他居然還在,而且居然還能找過來,這真是厲害了。
原本馮婉還十分欣喜,但是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表哥你這是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