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搖搖頭,又點點頭。
“一壺春的掌櫃囂張跋扈慣了。”老掌櫃撩開長袍,緩緩坐下,“你們去找他時,他主子還不知道這事,他自作主張罷了。”
“周平,就去聚賢閣。”老掌櫃思索片刻道。
“要不要跟言公子商量一下?”周平問道,光是這幾件毛衣也就算了,他擔心因此會給言家鋪子招來麻煩。
“不必了。”老掌櫃定定神,“他也不在,再者這事耽擱不得,早點開拍,為毛衣再造造勢。而且你也得趕回去,再晚怕路上遇著下雪就危險了。”
下午,周平又帶著阿福來到了聚賢閣。
“你們上午去過一壺春吧?”聚賢閣內室的桌案裡側,一瘦高個子背對著他們問道。
“確有此事。”周平道。
“那為何又來了我這兒?”那人轉過身,眼角的皺紋微微上翹,五十多歲的樣子,聽口音不像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
不過京都本來就是很多外地人,這不足為奇。
“生意談不攏的原因隻有一個。”周平隨即躬身行禮道,“不知道袁掌櫃有沒有興趣?”
這袁掌櫃邁步從桌案側身出來,輕笑了兩聲,“請坐。”
“不敢,我們兩都是夥計,不能沒了規矩。”周平對著坐下身來的袁掌櫃道。
“你雖是夥計,但卻乾著掌櫃的事兒。”袁掌櫃挑眉看向周平。
“您過獎了,我就是個傳話的。”周平道。
袁掌櫃嘴角上揚,話是這麼個意思,但卻看不出周平有半點卑微的態度。
“你就不怕得罪一壺春?”
“何來得罪?談不攏的生意多了去了,難道都得結怨不成?”周平故作苦笑道,暗想兩茶樓對著門開,肯定是死對頭。
看得出來,這袁掌櫃不像是怕事之人。
周平這般揣摩人,也被人揣摩著。
袁掌櫃是想透過他,琢磨他背後的那人。今年最火爆的生意莫過於那新式的毛衣了,能有這等巧思之人,定是個有趣的。
“聽說這毛衣是一位小娘子做出來的?”
“正是,前段時間,茶樓所唱的曲兒基本屬實,當然有些是照著話本改了一下。”周平解釋道,“聽著更有趣不是?”
“這拍賣的法子是言家掌櫃的主意?”
周平遲疑了會子,道:“是的。”
“小子,還嫩了點。”袁掌櫃又大笑起來,“看你表情我就知道這法子不是言家人的,而是那小娘子的意思。”
周平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真是嫩了點,這點謊都遮不過去。
“算了,我沒有彆的意思。”袁掌櫃起身走了兩步,“你們的毛衣放我這拍賣,我不收場地費。”
周平和阿福都愣神地看了看。
“這不合規矩。”
“你不是說了麼,你們拍賣本就給我帶了不少生意來,這個抵場地費綽綽有餘。”袁掌櫃笑道,“你們可不能往回要哦。”
“您太會說笑了。”周平道,“這叫我們怎好意思。”
“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準備去吧。”袁掌櫃擺擺手。
待二人退著出了門,正要轉身回去時,卻聽袁掌櫃道:“若是有機會,請幫我引薦一下那位織毛衣的小娘子。”
周平正正地看了會袁掌櫃,道:“好。”
嘴裡答應著,回頭他得跟嬸子好好細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