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能請來甄老先生?”老婦人詫異道。
秋菊頷首一諾。
薛老夫人頓了片刻,旋即打量起秋菊來,眼裡閃著光,這跟剛才她看董梅清冷的眼神完全不同。
“早年聽說過,甄老先生曾經收過一名女弟子,莫不是……”
“……小時候跟先生識了幾個字罷了。”秋菊道。
“怪不得,看先生器宇不凡。”薛老夫人嘴角上揚,此時再無不屑之意了。
董梅一旁看著,暗怨秋菊藏的深,昨個晚上她就提了這事,她愣是不透露一丁半點,回頭找她算賬。不過這老婦人擅長變臉,剛才一臉看不慣的樣子,一聽說能請來什麼甄老先生,馬上就喜笑顏開的了。
“若是能請來甄老先生,那我就把孫女送過來。”薛老夫人似是鬆了一口,她淡淡地看了眼董梅。
“看得出來,老夫人是信得過我們薑校長的。”董梅瞥了一眼秋菊,接著道,“剛才我也稍微介紹了女子班的學目,不知您還有沒有什麼疑慮?”
“安排得很好,那些也是身為女子必須所學的。”薛老夫人儼然一副封建大家長的做派。
董梅深知,這些技藝就是她們選婆家的籌碼。
但是,醜話得說在前頭,道不同不相為謀。
同樣,若是不認同她辦學的理念,那送來的孩子她是沒辦法教的,否則日後與家長的矛盾越來越多。
“老夫人,有件事還望您知悉,否則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薛老夫人有些驚詫,抬抬手道:“請講。”
“我創辦這學校的初衷是為了人人能自強自立,憑著自己的雙手可以擺脫貧困,積極麵對生活中的困境。”董梅道,“於女子班而言,也是同理。我們信奉的是女人也應該有獨立的人格,而不該是彆人的附屬品。”
她辦學的理念實則是教會女子要自強自立,而不是強顏歡笑、一味遷就彆人過日子。
瞬間,大廳空氣凝重起來,董梅靜靜等候她的反駁。
另外兩婦人緊盯著薛老夫人,大氣都不敢呼出。
秋菊當然能體會董梅的意思,那也是她的意思。她也朝著老夫人疑惑的眼神,微微點頭。
“雖然我們不會刻意傳授這樣的理兒,但……”董梅一臉負責任的態度,極其誠懇,“久而久之,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孩子們可能會接受到這樣的理兒。”
薛老婦人輕笑兩聲,道:“李娘子好大的口氣!”
“老夫人嚴重了,不過是各人取舍不同罷了。”董梅依然微笑著,“芙蓉鳥和麻雀他們誰過得好,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罷了。”
芙蓉鳥就是金絲雀,在這兒被叫做芙蓉鳥,也是富貴人家喜好養的寵物。
“你也知道她們有的將會是芙蓉,有的永遠都是任人驅逐的麻雀,這就是差彆!”薛老夫人冷聲道,“到底是商婦,罷了。”
董梅竊喜,這樣最好了。
在場的人都沒言語,那兩婦人跟著薛老夫人一同出門去,董梅和秋菊一左一右相送。
出大門時,老夫人停下了腳步,“甄老先生莫不是看在你的麵兒上?”她的目光由秋菊的臉上移開,掃視了一眼簡陋的院子,最後落在董梅臉上。
“要說你也是個厲害的。”
丟下這句話,薛老夫人朝馬車而去,秋菊趕忙攙扶著她上了馬車,道:“實在怠慢了!”
二人回到大廳,董梅不禁問道:“薑姐姐,你認識薛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