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兒跟個土人似的,身上沒一寸乾淨的衣衫。
土人們本想朝袁伯靠近些,但一瞧見瓷娃娃般的小四,馬上後退了幾步,可不能嗆著這娃兒了。
“啊啊,呀呀。”小四卻十分喜歡這些土人,直朝他們招手呢。
“袁師傅,按照您的法子,真的省了不少勁兒。”一老漢放下家夥事兒,隔著五六步的距離跟袁伯嘮了起來。
袁伯也是把種地的好手,把山地改成梯田他可有經驗了。
所以他教了漢子們不少省便的法子。
“袁師傅,您要育茶樹苗的那塊地,我們已經整出來了,再給它鬆鬆土,澆些糞就可以了。”說這話的是鐵頭,如今茶山改造的事兒歸他管了,豆腐作坊的事兒他早晚過去處理一下即可。
袁伯非常欣慰,這些莊稼戶夠勤快,也沒什麼壞心眼兒。
小姐也是菩薩心腸啊,心係這方貧苦的人,為了小姐,他一定要教他們種出茶來。這兒離邊塞近,就算是粗茶,養家糊口也不成問題的。
三年後,這片山就會大變樣了。
錢氏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照他們這速度,下半年茶樹苗就能種上,往後也就稍加打理,等著長成茶樹即可。
若是她家的幾畝山地跟著一道兒種了,那就沒什麼損失了。
想到這兒,錢氏抱著兒子又往袁伯跟前湊近了些。
“袁師傅,您那茶樹苗能不能讓我點兒,也省得我家山地荒廢了。”錢氏特意扯大了嗓門,好叫旁人都聽見,這袁師傅總不至於當著眾人駁她麵子。
“這恐怕不好吧。”袁伯也提高了嗓門,“那些茶樹苗都是大家夥兒湊了份子錢的,你問問他們應不應?”
錢氏尷尬地瞅了瞅滿身是土的漢子們,沒一人應聲的。
鐵頭坐在樹下,撿了根樹枝撥弄鋤頭上的泥土,道:“我說金貴家的,原來你家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不花一個錢,就著金水開荒的山地,能種不少茶樹。
那些個山地,鐵頭也曾幫過幾鋤頭的,他再熟悉不過了。
“鐵頭兄弟,你這話就錯了。”
錢氏變臉也快,續兒笑著道,“我家也想入村裡的份子啊,可是勇叔他不同意啊,我也為這事兒犯難呢。聽說收了四百多兩銀子,唯獨我家的幾兩銀子入不了。唉!”
“金貴家的,你這話就不地道了。”起初搭腔的那老漢道,“開大會的時候,你家金貴是甩了臉子走的,可沒人不讓他入份子的。那天晚上又舔著臉去求人勇哥兒,原本鄉裡鄉親的,勇哥兒也打算同意。可是……”
“可是你那婆婆非要勇叔保證,若是三年後沒收益的話得退還份子錢。”鐵頭接過老漢的話道,“全村也就你一家提出這樣厚臉皮的要求了,還要勇叔按手印。”
“我不知道這事兒!”
錢氏驚呆了,她真的不知這事兒。
看來入份的事兒是被那母子倆給作沒了的,並不是梅娘作的梗。
可氣的是,她男人一個字都不說,怪不得這幾天她婆婆沒有念叨茶葉的事兒,原來是心虛了。
想來那日趁著她在灶屋忙活,她拄著拐杖去了裡長家。
這老婆子從來都是做些揀芝麻丟西瓜的事兒,真是要氣死她了。
袁伯像看戲似的,一家子小人,幸好小姐離開了。他真心感激那位去世了的好姑爺,若不是他留有遺言,怕是小姐還被人欺負呢。
就是姑爺命太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