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爺們這才注意到,董梅瘦得跟紙片人似的,身旁的青蓮比起其他孫輩,那絕對不是吃同一鍋飯長大的。
爺們都不說話,光顧著搖頭,瞪著李光祖。
外頭羅氏忍不住對著裡麵嚎一嗓子:“誰家媳婦不是起早摸黑的,到這會嫌活多,那接著要飯去啊。”
李光祖指著弟弟,一個好好的家,被這羅氏把著,要不金水侄兒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去了。唉!
“分吧!金水侄兒自有他的考量。”李光宗拍板,他對這弟弟失望透頂,金水是個厚道孩子,不是萬不得已定不會讓妻兒走這一步的。
董梅長舒一口氣,總算定下來了,就這麼點破事,聊了快一宿,梅娘這可憐的波靈蓋快支撐不住了。
周樹根幾個也鬆了鬆神,好兄弟終於能安息了。
倒是李家三兄弟欲張口又相互推諉,個個不情不願。
“爹,不可啊!”
“是啊!”
“大伯,父母在,不分家,否則視為不孝!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讀書人又開始辯駁了。
“相公去打聽了,他們想把蓮兒賣到鎮子跟人冥婚。”梅娘的話使她後背發涼!
“四叔說得極是,何來分家?你們三兄弟並未分家啊,我隻是尊夫遺言。另一方麵我們說說孝道二字,四叔是讀書人,懂得比我們多。請問何為孝道?”董梅劍指李金銘,這就是個假讀書人。
李金銘沒料到眼前這婦人傻到問他這樣的問題,脫口而出:“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
“說得好!這孟子的言論四叔背誦得極好!四叔怎不回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董梅看著李金銘躲閃的眼神,殊不知旁人已對她另眼相看,這幾句是個小學生都知道,然而在這偏僻山村,哪有幾人識得此番言論,更彆說是個鄉野婦人。
李勇心下對董梅已刮目相看,這婦人不知何方人士,流浪至此,可見不是平凡出身。
“四叔不敢,因為是你從中牽線,欲把自己親侄女賣到鎮上!而且是冥婚!這是何等陰毒心思!話至此,還請諸位長輩做個見證,以後互不相乾,他們不得乾涉我孩子的事情。”
“姐姐,怎麼是她四叔?”梅娘語氣透露著難以置信,她相公一直給錢這個幺弟讀書。
董梅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再明白不過的道理嗎?羅氏很少出門,怎知鎮上有人需要冥婚女娃,除非有人給她透露,那隻有常年住鎮子的李金銘才能打聽到,外人怎麼可能插手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情。
金富金貴雖說不是善茬,在家搞內訌,偷個懶占個小便宜少不了他們,但對於鎮上的消息還不如李金水了解,李金水經常去鎮子找活計,賣獵物。
“幺兒,真的是你攛掇你娘要賣了你侄女?還是冥婚?”李光祖顫抖的手指向李金銘。
“胡說!這狐媚子亂嚼舌根,是我聽彆人講要個丫鬟,沒說冥婚啊,跟幺兒沒關係。”羅氏再也沉不住氣,幾乎衝到董梅跟前,那手指都要戳到她臉頰上了,不是幾位大人物在,她早上手一巴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