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宗起身,臉拉得老長,甩下一句話:“給點糧食吧,彆讓我看見她們去要飯。”
李光祖送親哥和裡長出門,李勇也道:“糧食要給點,地裡還沒下種呢。”
李光祖光顧著點頭,回到廳裡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爹,您沒事吧?”廳裡隻有李金嬌一人,她扶起老頭朝裡屋去,羅氏已經脫衣上床,眼珠子瞪得老大,正要開口,被李金嬌攔下,“娘,有事明天再說,早些歇息吧。”李金嬌關上老兩口的房門,回自己屋了。
茅屋裡,母女兩也已睡下。
董梅聽著梅娘的絮叨聲慢慢睡著。一大早,她被外頭的羅氏謾罵聲吵醒了。以往李金水和梅娘在的時候,隻會拐彎抹角地說幾句,現如今董梅快要離開她的掌控了,一股腦兒把所有難聽惡毒的話都拋出來。
“狐媚子,急著找男人拿老大當什麼幌子?也不怕老大爬出來把你浸豬籠。以後各家的男人可得看住了,彆怪我沒提醒你們……”
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
羅氏原本一早起來準備早食,收拾了兩大包袱分彆給李金銘和李金嬌,前者嫌棄鄉下東西不講究,開口要走了十兩銀子。
雖說羅氏偏心李金銘,但自從娶了商戶女趙氏,幾乎成了趙家人,那趙氏一年頂多回來一趟,更彆說孝敬她這婆婆了。
李金嬌卻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空著手回了那個窮家。
她是羅氏唯一的女兒,自小就被嬌慣著,羅氏深知一個女人嫁入窮家的辛酸,每次儘量多接濟女兒點東西,且都是背著兒媳偷偷摸摸地給。誰知那死丫頭今早吃錯了藥,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不會再要娘家東西了。
諸事不順,羅氏把氣都撒董梅頭上。
董梅倒沒什麼感覺,繼續睡自己的,連日來的疲憊,加上懷孕瞌睡多,總覺得睡不夠似的。
“姐姐,起來啊,都什麼時辰了,這個點我早去外頭忙活了。否則婆婆也不會罵得那麼難聽。”梅娘像個鬨鐘一樣催促她。
“彆喊了!以後不許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董梅氣得喊出聲來,最煩被人催起床了。
“娘,您跟誰說話?”青蓮端著熱水推門進來。
“呃……沒有啊。”董梅氣得告訴梅娘,以後再這樣就把她的事情告訴孩子,反正她就是個替身,說明白了心理還舒坦。
梅娘慌忙反對,生怕嚇著她的孩子。
“那您再睡會吧,這水還燙著。”她把帕子搭在木盆邊上,看樣子自己已經梳洗好。
董梅穿戴好,拿起帕子下水,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舒服多了。問了句:“你自己去灶房打的熱水?”
“嗯!娘,以後這些小事我能做,您多多休息,養好身子,保護好肚裡的弟弟。”青蓮頭也不抬,手腳利索地收拾炕上的被子,整理房間。
不是青蓮跑得快,羅氏就要吃了她。董梅也想象得出羅氏那吃人的表情,見青蓮內心強大許多,轉念又問:“你怎知是弟弟?”
“娘,我知道奶不喜歡你,就是因為你沒有生個弟弟,村裡沒有生弟弟的嬸子都不愛說話。”
她是因此不愛說話嗎?她心裡問梅娘。沒得到她的回答,看來默認了。
但是,這種言論她不接受!她招招手,示意青蓮停下手裡的活,她看向女孩的眼睛,“我現在很認真地跟你說,男孩女孩都是爹娘的心頭寶,都一樣!身為女子,我們更應該看重自己,更不能覺得女人就該矮人一等,做自己認為對的、值得的事情就行。女子也能頂半邊天。懂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