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隻要不是殺人放火、罪大惡極之事,其他都可以在村子解決,情節輕的長輩訓斥一頓,嚴重些的就在祠堂關幾天,這已經是最大的處罰了。
當然也有傳說中的浸豬籠的例子,不過那個少之又少。
李光宗送孩子出門,自己直接去了李家院。
老頭子正在院裡坐著,那卷縮的身形比他老哥還乾巴。連日來的勞作,使得他快撐不住,今兒才在家裡歇息半日,打算下半晌再去地裡看看。
院裡充斥著一股子怪味,李光宗皺皺眉頭,就這味道的鹵菜也賣得出去,雖說他沒吃過他家的鹵菜,但比著香味,那就不是一個道行的。
“哥,這鹵菜挺好吃,晚點給你拿些去。”說到老婆子弄的鹵菜,他心裡還有些安慰,現在家裡供著仨讀書的。
老哥鼻子“哼”一聲道:“你是沒吃過老大家的鹵菜,那叫一個絕。”
“我吃過,前兒個也買了點吃,不過價錢不一樣嘛,我們莊稼戶吃不起她那個。”他說得也有些道理。
李光宗瞧瞧空蕩蕩的院子,也坐了下來。說與不說其實沒多大作用,但是他還是把剛才姐妹兩的話跟他通了個氣,萬一再有什麼狀況也好有個判斷,不至於被蒙蔽了心。
老頭子嘴唇顫抖得厲害,“不會的,不會的……”
他雙眼無光,反複念叨著自己都不信的話。
“都不是孩子了,你也管不了,我也管不了,若有萬一,就請宗祠管吧。”李光宗也無心無力再管老弟家的事了,一個家啊,子孫沒教育好,猶如不澆糞的莊稼地,是長不出好莊稼的。
偌大的院子,老頭無力攤在躺椅上,他緩緩轉過頭,盯著那角落的小屋,一行淚溢出眼角,滾落在躺椅的竹板上。
青蓮青柳又順便送了點香乾去了村裡的困難戶,那幾家都是她爹一直照顧著的。
周扁頭夫婦年過六旬,家中隻有老兩口,唯一的女兒,早已嫁到外地,雖說女兒常來探望,但畢竟不住一起,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老人家裡宅院冷清,不似彆家吵吵鬨鬨過日子。
村裡有這麼個活生生的例子,但凡沒有生兒子的婦人都忍不住想到周老頭,那婆婆更是往死裡磋磨兒媳和孫女。
“奶,這個可香了,您牙口不好,吃著最是合適。”青蓮把香乾給人放灶屋,見灶頭上有些臟亂,忙擼起袖子,幫著收拾。
青柳抄起笤帚,幫著把院裡清掃清掃,東西歸置歸置,見到凸起的石子,雙腳跳起,用力踩到土裡,實在下不去的,又扒出來扔到牆角,嘴裡還自言自語:“看我不把你扔遠點,省得絆倒爺奶。”
“奶,您坐著,今兒太陽好,多曬曬,我娘說曬太陽可以長壽。”
“誒,誒!”
陳婆子眼睛不太好,屋裡的事做不得那麼細致。但照顧自己沒有問題。她高興壞了,倒不是因為孩子幫她做事,是這兩孩子讓院裡鬨騰起來,讓她欣喜的很。
她那外孫小時候倒是經常來,現在成家了就來得少,女兒也是當婆婆的人了,也有難處的。
老人家樂嗬嗬,“好孩子,跟你爹娘一個樣。”她摸著上前拉過青柳的手,“坐,坐,叫你姐彆忙活了,我們說會話。”
“好嘞!”